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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我歸家重返愛途)

  Can you still see the best of me

  (你可還能看見我至瑧的一面?)

  Or am I falling out of sight

  (亦或者你已對我視而不見)

  It’s always the hardest thing to listen to your soul

  (傾聽你靈魂之語常是這世間困難至極之事)

  ……

  孟晨心默默地聽,幾乎要醉。

  一曲唱罷,余珂雪在眾人的掌聲中走下台,摸出一隻骰子搖了兩下:“熱個身,壓大小,輸的人喝酒怎麼樣。”

  其實娛樂場所里,翻來覆去就是幾個花樣。一群人都玩兒的再開,骨子裡還是自矜守禮的,玩脫形的放浪樣兒壓根兒在這些人身上見不著。然而氣氛是高漲熱烈的,生死之交的朋友,坦誠相向,赤誠熱血,真正知根知底,歡聲笑語撒了滿屋。

  余珂雪作為夜店老手,一盒骰子握在她手裡,被搖出山搖地動的氣勢。這女人白天總是迷迷糊糊,一副睡不醒的樣子,一到晚上就變成了占山為王的女土匪。

  “四五六。”余珂雪一揚下頜,“你來。”

  明澗單手攥著骰盒,跳大神似的一陣瞎晃:“操……一三四!”

  “喝喝喝!”余珂雪眼疾手快地給幾個倒霉蛋滿上,“我就想不明白了,明澗的莊也有人敢壓?”

  顧厭和沈存咕嚕嚕悶了一杯青啤:“阿胖你手真臭!”

  余珂雪一轉眼,犀利地像個監考的老師:“孟晨心,你不喝?”

  孟晨心酒量很差,他不像顧厭,繼承了姥爺千杯不醉的基因,眼下又是啤的洋的混著喝,沒幾杯就暈的腦仁兒疼。

  “喝啊……”孟晨心暗暗吸了口氣,一仰脖子酒杯就見了底。

  連輸三把的明澗被眾人轟下去了,莫染主動拿過骰子:“我來。”

  “來啊。”余珂雪叼著煙笑,她前不久往手臂內側紋了一隻黑貓,灑脫的氣息中便多了一絲幽暗,仙氣十足的莫染往她對面一坐,是電池的正負極。

  幾輪下來大家都喝了不少,這把幾乎都去壓余珂雪了,只有明澗在黑暗中紅著臉,大無畏地將幾顆開心果壓在了莫染手邊。

  明茗樂了,扒著明澗的肩膀一陣嘖嘖嘖。

  “你別嘖!”明澗外強中乾地凶她,“媽的,嘖得我不好意思。”

  “我敢保證這是莫姑娘第一碰骰子。”明茗說,“她看上去就不是出現在夜晚裡的人,這把明擺著的……”

  明茗還沒說完,一群人就被莫染開出來的三個六驚掉了下巴。

  “別愣著呀。”莫染笑嘻嘻地敲敲酒杯,“快點,一會兒冰就化了。”

  “你練過???”

  莫染撥了撥柔順的長髮:“沒有啊,運氣。”

  眾人半信半疑,下一把的時候仍然壓了余珂雪,開出來後又是一陣狼嚎。

  “運氣好運氣好。”莫染噙著笑給眾人滿上,“一個個來,誰也別想跑。”

  “我操太可怕了……”池舟喝完酒有點hold不住,攬著風憑的肩膀往點歌台撤,“我給大家唱一首助助興,你們接著玩。”

  蘇羽見那兩人走路都開始打擺子:“樓上有休息室,不行的話去躺會兒。”

  “不行?”池舟擰著眉扭過頭,一縷銀白色的長髮掃著醉紅的眼角,“是男人,就不能說不行……風憑,你說呢?”

  “閃、閃開。”風憑大著舌頭推他,醉得眼都花了,“我要來一首,精忠報國……”

  紀旋打著酒嗝鼓掌:“好聽!”

  蘇羽頭痛地揉揉太陽穴,看著初露醉態的眾人:“淬邪應該在山河卷里安排個酒池,一次性放到一群人。”

  “休息室在幾樓?”孟晨心暈得厲害,迷迷糊糊地問。

  “四樓。”蘇羽說,“你要去嗎?”

  孟晨心點頭,將也要陪著起身的蘇老闆按了回去:“不用……你玩你的。”

  孟晨心沒費多少力氣就找到了那間休息室,事實上,四樓只有那麼一間小臥房。棕黃色的窗簾遮擋住燦爛星光,空氣中飄浮著淺淺的木頭清香,吊頂呈拱形,像鼴鼠居住的溫暖洞穴,單人床的模樣更有趣,好像一隻橫放的,劈開過的大肚子酒桶。沒有電燈,唯一的光源是銅盤裡盛放的十幾根蠟燭,隨著細微的夜風輕輕晃動。歐洲中世紀的裝潢風格,每一處點綴都是恰到好處的。孟晨心到洗手間抹了把臉,疲憊地躺在床上。

  那場慘烈的浩蕩似乎是上輩子發生的事了,現如今塵埃落定,所有格局重新洗牌,審判所暫由S級靈君代管……一切都向著良好的方向發展。同樣一場大夢,所有人都在夢醒時分跳脫出來,只有他,至今還忘不了那澆了滿頭滿臉的血。

  他心裡是有恨的,恨蔣欽的絕情與惡毒,可那男人已經死了,這恨便空落落無處置放,在午夜夢回時分化成索命的冤魂,構成了他的怕與悔。

  薄薄的眼瞼緊緊闔起,闔成盾,闔作門,將一束可憐的靈魂關在了深淵裡。孟晨心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巴掌大的臉埋進了鬆軟的羽毛枕。

  不知道過了多久,孟晨心昏沉沉地從眠里醒來。房間中一片幽暗,蠟燭全熄滅了,皎潔星光從窗簾縫隙中很小氣地透出一線,照亮了他身上的一條小薄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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