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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玉只覺得眼前人影一晃,臉色懵懂的望向何求,卻瞧見他是一副驚訝的表情望向自己,隨後兩人齊齊望向了水盆,雪牙伸著兩隻爪子攀在水盆邊緣,一雙眼珠子幽幽的望著院門口。
隨後便潛進水裡,一動不動的盤著。
“雪牙它……”何求望向傾玉。
“好像生氣了。”傾玉點頭說道。
兩人相視一眼,無奈一笑,隨即各奔東西,各忙各的。
柏溪的腰間掛著一支酒壺,抱臂跟在鹿遙的身後,而鹿遙卻依舊的臭著一張臉,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餵小孩兒,知道你很厲害,但也不能總臭著一張臉吧。”柏溪在他身後喊了一聲,可鹿遙卻不曾停下腳步,依舊邁著自己的步伐往前走著。
柏溪不由捏了捏拳頭,加快了步伐跟到鹿遙的身側:“小孩兒,你臉上那傷,是擺渡的時候被野鬼傷的麼?”
鹿遙根本不理會身邊喋喋不休的柏溪,兀自走著,偶爾四下看看,隨即攤開手中的地圖瞧著若水鎮的方向。
“還有多久才到若水鎮啊。”柏溪問道。
“你要是害怕可以回去。”破天荒的,鹿遙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有些溫潤清亮,冷冷淡淡的,卻好聽極了。
“我會害怕麼,你太小瞧人了,我好歹是你的前輩,你這小孩兒得學會尊重人好不好。”柏溪一格箭步邁到鹿遙的前面,略抬了下頜瞪著他。
“有你這麼不知上進的前輩,還不如沒有。”鹿遙慢悠悠的抬眸,對上柏溪的眼眸,神色依舊冷淡,只是眼神中多了些許的嫌棄……
嫌棄……
柏溪只覺得此刻心裡憋著一團火氣,強忍著想要上手揍他一頓的衝動,轉身朝著前頭的村子走去。
只是剛到村口柏溪便停下了腳步,他抬頭望了望村口的上方,整個村子無形之間籠罩著一團黑氣,柏溪仔細的回想著楊四逃命時追逐著他的黑煙,與這黑氣略有些相似,卻有些不像。
“難不成,屠殺若水鎮百姓的修羅,又來到這兒了?”柏溪眉頭微蹙,心裡頭也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若是屠殺若水鎮百姓的修羅來到此處的話,豈不是這裡的村民就得遭殃?反正是要去若水鎮收拾修羅的,若是在這兒遇上,將他拿下便更好了。
“你在看什麼?”鹿遙的聲音在柏溪身後響起。
柏溪回頭瞟了他一眼,哼了一聲,回首便朝著村子裡走了進去:“我累了,需要在這兒休息休息。”
“難怪五百年還是個丙級擺渡人,一點上進心都沒有。”鹿遙聲音清冷,冷哼一聲,加快了腳步超過柏溪,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依舊冷聲道:
“希望你不要喊我救命。”
“呸。”柏溪啐了一口,抱臂走在了道路的另一邊,與他老死不相往來。
洛水村是因村外那條洛水河而得名,這裡的村民皆靠著那條河生活著,而柏溪與鹿遙進村以後發現這村子分明是有人居住的,奈何此刻卻見不到一個人影。
“奇怪了,怎麼沒人呢。”柏溪走了一陣兒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瞧了瞧,又四下望望,村子裡安靜的出奇。
“這個時候大家都在田間勞作,怎麼可能會有人。”鹿遙冷哼一聲,給了柏溪一個無奈的眼神,可柏溪卻是神色凝然,繼續往前走了走:
“你蠢還是我笨?你見過哪個村子裡去勞作還帶上小孩兒的,這村子裡一個小孩兒都沒有,你不覺得有些奇怪麼?”
鹿遙被柏溪的話說的一時啞口無言,這才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整個村子的情況,有些農戶似乎還開著門,尤其現在正值午時,卻不見村子裡升起炊煙,也實在太奇怪了。
隱隱的,柏溪似乎有聽到孩子的哭聲,那種撕心裂肺的哭聲中還夾雜著許多恐懼,而聲音來源,似乎就在前面不遠的洛水河。
柏溪似乎也是顧不得身後的鹿遙了,不過一眨眼便消失在了鹿遙的面前,鹿遙愣了一下,也隨即追了上去。
而此刻的洛水河岸聚集著洛水村所有的村民,他們皆站在岸邊,漠視著洛水河中央小船上坐著的四名孩童,最小的不過三四歲,最大也約莫七八歲,兩男兩女,小心翼翼的抓著船沿,望著河岸上的人嚎啕大哭。
而與之呼應的,則是河岸上的三對夫妻,他們被強壯的村民死死地束縛著,按在地上,任由著他們哭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依舊不能讓人動容,在場的人皆是一片漠然。
站在最前列的村長看著那三對夫妻道:“河神保佑我們村子風調雨順,而你們的孩子能去陪伴河神修煉,是他們的福氣,你們這做父母的,該高興才是。”
“我不要,我只要我的孩子,求求你們,放過我們的孩子吧,我們願意當牛做馬報答你們,求你們放過我們的孩子吧。”女人嘶吼的哭著,眼睛早已因為痛哭而紅腫不堪。
即便是被人束縛著,那三對夫妻依舊朝著圍觀的村民磕頭求助,與小船上的孩子們哭聲遙相呼應著。
可這河岸邊的人,卻皆是一副冷漠的模樣,神色漠然的望著這三對夫妻,以及船上的孩子們。
這三對夫妻也明白求人不如求己,便開始掙扎著,想要下河去救小船上的孩子,然而村長立即下令,便有人用扁擔用力的拍向了男人的脊背,將他們打倒在地,再也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