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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牆上的將士正提著水桶將井水傾倒下去,潺潺的水流順著牆體流下,不到片刻便凝結成冰,將城牆上的破裂之處堵住。

  城中的村婦已經開始燒水做飯,騰起的炊煙給這壺口關添上了一抹人氣。

  韓弋順著城外的大道一路走到壺口峽,赤江兩岸的懸崖被翻騰而起的江水衝擊,翻起層疊白浪,一個消瘦的人影獨自站在崖邊眺望遠方。

  韓弋走了過去,輕聲說道:“雲兄休息的怎樣?”

  雲珧轉過頭望向韓弋,旭陽照在韓弋的臉上,給這挺拔少年的臉頰鍍上了一層金紅。

  “昨日折騰了一天,晚上倒是睡得很沉,一覺醒來天都快亮了。”

  雲珧的聲音極淡,在這轟隆的江水聲中顯得極其細小,但韓弋卻一字不差的聽清了。

  “我倒是沒有睡好,那木板床實在是太硬了。”韓弋笑著走到雲珧身邊,“還未到採桑津的時候雲兄便邀我來看這壺口峽奇景,不想北疆的戰事未歇,我們倒是先來了這。”

  雲珧道:“是啊,可惜來此並非遊玩。”

  韓弋見雲珧語氣中帶著一份悵然,又想到昨天自己所作所為惹了雲珧生氣,歉聲說道:“昨天是我冒失了,雲兄不生我的氣了?”

  “我哪有生……”雲珧正要否定,眼光卻掃到韓弋飽含歉意的眼神,心中一軟,笑著說道,“不生氣了。”

  韓弋見雲珧恢復了笑容,心中喜不自勝,指著壺口峽的一側說道:“雲兄你看哪裡!”

  雲珧抬眼望去,韓弋所指的地方乃是一處岩壁,堅硬的岩石上不知被何物開鑿出一條狹長石溝,石溝一路向外延伸,一眼望去竟看不到邊際。

  “那叫大禹龍槽。”

  韓弋大聲叫道,他的聲音清亮,透過的水聲傳到雲珧耳中。

  “傳說禹王當年治水之時,得應龍相助,在這壺口峽劈出了一道石槽,用來疏通洪水,這石槽從北到南長有十里。”

  雲珧贊道:“當真壯觀的很啊!我們往前走走吧。”

  兩人沿著石槽又往前走了一會來到一處懸台上,此處岩石向前凸起,半邊都懸在赤江之上,下面便是奔騰不息的江水。

  韓弋望著雲珧清雋的側臉,寒冷的江風使得他的臉色越發蒼白,被風吹起的根根青絲與飛旋頭帶糾纏在了一起,潔白的衣衫勾勒出他傲人的風骨。

  “這裡風大,我們還是回去吧。”

  雲珧搖了搖頭,他的眼神投向赤江的盡頭,那裡是一望無際的群山,大江橫貫其間,透著一股來自遠古洪荒的蒼涼。

  “我多看會,以後怕是沒機會再來了。”

  韓弋從雲珧的話中聽出一股無奈,心中莫名湧上一陣感傷,他往前走了兩步,輕聲說道:“雲兄還記得與我的約定嗎?”

  雲珧怔了怔,清亮的眼眸看向韓弋。

  韓弋笑道:“雲兄可是答應了我,要與我一同遊歷這萬里赤江的。”

  雲珧嘴角泛上一絲微笑,眼神中多出了一分別樣的情緒。

  “與小侯爺的約定在下怎敢忘了,到時候我們便從採桑津開始,沿著赤江一路向南,先去少梁,再游崤山,等途徑南陽的時候我們還可沿著洛水而下,到洛城呆上幾日。”

  “好!”韓弋朗聲說道,“雲兄可是洛城人,到時候可要帶著我這鄉巴佬見識一下這天子二都的氣派。”

  雲珧無奈的笑了笑,“洛城可比不上你們北晉的國都絳城氣派,但如果說起恢宏與氣勢,倒可去天子所在的萬象城一看。”

  “都去!都去!”韓弋大笑,“到時候我們還要去鍾虞、正澤、少衛、東齊,雲兄要是願意,等回到韓原我們再沿江北上,遊歷關外風光。”

  雲珧嗤笑一聲,“那樣沒有兩年時間可跑不下來。”

  韓弋道:“哪有什麼要緊的,不過是兩年而已。”就算是十年、二十年,能與你呆在一起又有何妨。

  雲珧笑的眼睛的眯了起來,兩年對於韓弋是不長,但是對他來說並非如此,每一天、每一個時辰對他都極為重要,兩人間的諾言真的能夠實現嗎?雲珧輕輕咳嗽了兩聲,將心頭那股失望壓了下去。

  “你怎麼了?受涼了嗎?”韓弋急忙握住雲珧的雙手,手下的皮膚冰的可怕。

  韓弋一驚,雲珧蒼白的臉與皮膚似乎透著一股寒冷的氣息,他忙脫下外衣罩在雲珧的身上,“雲兄,你的手怎麼這麼冰。”他忽地想起蘇廉常說雲珧身體不好,不禁暗罵自己糊塗,居然一直沒將這當回事。

  “這裡風大,小侯爺還是自己穿著吧。”

  雲珧說完便想將衣服還給韓弋,不想韓弋伸手按在他的肩上,他手指碰到韓弋的皮膚,雙手微微一顫,慌忙抬了起來。

  “我體壯如牛,這點風奈何不了我,倒是雲兄臉色蒼白,早晨天氣寒冷,江邊風又大,怎能到這裡來。”韓弋說著將雲珧拉回岸邊,悉心的給他披好外衣,“也不知雲兄生的什麼病,體溫居然比常人低了這麼多,也是我粗心大意,等回了韓原我一定找名醫為你調理。”

  雲珧感覺手指上還殘留著韓弋的體溫,他握了握拳,猶豫了片刻嘆息道:“小侯爺不用操心了,我這病是從娘胎裡面帶出來的,這輩子是治不好了,不過平日和常人無異,就是有些怕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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