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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來的宸王妃是陳尚書家的獨女,貌美性謙,澤陌城的第一閨秀,連最下層的販夫走卒都會在茶餘飯後歇腳的間隙讚嘆一句:去年那凍死個人的鬼天氣里啊,這位小姐還給咱這些窮人施過粥來,和宸王爺真是般配,般配啊

  “聽說了嗎,咱們王爺要娶王妃了。”廊角的陰涼地里,兩個丫頭在竊竊私語,一個丫頭頗為神神秘秘的道。

  “我當然知道,就是上次王爺生辰里那位吹笛子的陳曦小姐。”

  “我還知道,咱們王爺特地給陳曦小姐定的冰花翡翠,南海鮫珠來裝飾鳳冠霞帔呢。”其中的一個丫頭不無得意的稍稍提高了聲音。

  “小點聲,小心叫裡面的那個主子聽見。”

  “怕什麼,那個呀又失了寵了,你說好好的男人不當,”那丫頭頓了頓,趴在另一個耳邊悄悄的說了什麼,嘴角揚著,眼底透出一抹鄙夷。

  “你說的可是真的?”另一個驚疑的反問道。

  “當然了,笙簫閣里的倌兒,還跟霍小侯爺有過一腿呢”

  “真看不出來,看起來正正經經的,沒想到”

  午時的屋子裡悶熱的像是一個蒸籠,傾城拖著矮塌在廊前乘涼,高高低低的花木帶來了不少蔭涼,也掩去了他那越發纖細的身影,於是無意間就聽到了兩個丫頭的閒話。傾城靜靜的聽了許久,臉上還是淡淡的,嘴角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身邊的小蘭卻早就聽不下去,站出來惡狠狠地道:“哪裡來的不知死活的賤東西,詆毀主子亂嚼舌根,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小蘭,這麼熱的天,別說了。”傾城拉了拉她的袖子。

  “可是公子,她們就欠收拾!”

  “你們下去吧,最近別出現在菡萏苑裡。”傾城瞥了眼角落裡嚇得面如土色的兩個小丫頭,笑了笑開口。

  “謝公子大量,奴婢知錯了。”兩個丫頭沒想到沒抓了個正著,正嚇得不知如何是好,一聽傾城的話,如蒙大赦,從地上慌慌張張的站起。

  傾城對著太陽眯了眯眼,看著身邊起得兩腮通紅的小蘭說:“別太放在心上了,有些話她們說的也沒錯,別在王爺的大喜日子裡鬧得不愉快。”

  “還不快滾!”小蘭沖她們凶道,又轉身猶猶豫豫的對傾城說:“公子,王爺成親,你就一點也不”

  “不難受。”傾城知道她想說什麼,打斷她的話,頓了頓,又道:“反正我快離開了。”

  “公子”

  “你這個丫頭,我要是不離開,遲早死在這兒。”不遠處一叢叢修竹,蒼翠挺拔,微風陣陣,細長的竹葉嘩嘩作響,伴著垂在檐下的的銅質風鈴叮鈴鳴唱,竟有種奇異的靜謐祥和,好似不是困在這一片天地而是又是在那片記憶深處的青山綠水之間,而後風停,空靈之聲漸漸遠去,直到消聲絕跡,傾城才像是從恍惚中回神,喃喃自語。

  鳳允揚靜坐在書房裡,桌上的茶徐徐飄著熱氣,鳳允揚撂下手上的信箋,按了按眉心,緩緩的靠在椅背上,一雙微挑的眼睛透過氤氳的茶香一點點的暗沉下去,最後凝成一股疲態滯留在那漆黑的瞳眸里。

  “王爺”一身黑衣的男人悄無聲息的閃進書房,徑直走近鳳允揚,輕聲說了什麼。

  “什麼?不是叫他留在北疆好生養傷的嘛,怎麼回事!”鳳允揚坐直了身子,眉頭緊鎖,又重新審視了桌上攤開的信箋,確信自己並沒有看錯。

  “是霍侯爺自己的意思,只帶了幾個親兵,說是拼盡最後一口氣也要回來,榮將軍沒忍心再攔他。”

  “一個多月了,這個榮立為什麼不早說”鳳允揚捏著手中的信箋,目光銳利似箭,對上沈峰的眼睛有道:“他現在到哪裡了?”

  “榮將軍說這也是霍侯爺的意思,他現在還未到陽穀關,一路快馬加鞭大概後天就能到澤莫城。”

  鳳允揚沒有再說話,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茶太燙,灼的舌尖有些發麻。鳳允揚斂著眉,抽出之前的信箋,眼底閃著寒光。

  一月前,北疆戰場上的榮立傳來消息,霍凌舒已經找到,在距離大營三里外的大漠上,肩胛骨中了一箭,只不過箭上有毒,雖不是見血封喉,但也是燕國秘制,怕是凶多吉少了。

  鳳允揚的眼光緩緩來到牆上掛著的寶劍上,好久不曾擦拭,劍身和劍穗上落了一層纖塵,鳳允揚走上前把它自牆上摘下,放在手中摩挲,隨後拇指輕輕一推,劍身的寒光鋒銳就閃現出來,照亮了鳳允揚的眼。

  這把劍自他十六歲開始就不曾離身,直到半年前。那一年霍凌舒的父親霍宇將軍托璋國最著名的鑄劍師湛清打造了三把劍,天山寒鐵淬鍊使得它們削髮如泥,而湛清的舌尖血使它們注入了靈氣,遇敵則鳴。一樣的劍身,一樣的花紋,不一樣的是劍柄上刻的三個字:承、揚、舒

  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小時候跟在自己身後甩都甩不掉的尾巴,一笑就憨傻的露出尖尖虎牙的異姓兄弟,也是那個為了那個人與自己拔劍相向的男兒,更是奪了傾城的心的男人。

  可是此時此刻鳳允揚一點都不恨他,他真心的希望他能熬過這一劫,帶著傾城遠走高飛,他一度忌恨他,但是從未想過讓他丟掉性命,讓霍宇奔赴北疆,只是順應了皇兄的意思,畢竟勝了是璋國的喜事,而輸了就是皇兄的喜事,自己只是順水推舟,正好藉此逼出霍凌舒和那個人而已。

  又是“噌”的一聲,寶劍回鞘,斂了光芒,收了寒氣,鳳允揚看向菡萏苑的方向,微微出神,那個人正在翹首企盼吧,可是,這一次,霍凌舒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作者有話要說:恨考試啊,~~~~(>_<)~~~~

  ☆、死別

  烈日當空,白花花的日頭晃的頭陣陣眩暈,眼前是一眼望不邊的大漠,鋪天蓋地的金色沙子反射著毒辣的陽光刺的眼睛生疼,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升騰起的道道白煙,映在沙漠上的孤單影子被詭異的很長很長,傾城又驚又恐,偏偏嗓子裡像是堵了一塊半燃的炭,灼燙又乾渴,發不出一點聲音。

  忽然遠處傳來不甚清晰的喜樂聲,鐘鼓嗩吶笙簫絲竹在空曠大漠上傳的格外悠遠,可是此刻傾城只覺得異常詭異,逶迤的十里紅妝像是來自冥府的鬼嫁,高亢的吹吹打打之聲莫名的染上了悽厲,像是比彼岸黃泉的追魂亡音,隨著迎娶隊伍的不斷接近,傾城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心像是要跳出喉嚨,雙腳慢慢的一步步向後退,然後本能的跌跌撞撞的跑了起來。

  “傾城,慌什麼?”身體被人從後面一把扯住,傾城驚恐的睜大生疼的眼,卻正對上霍凌舒含笑的眼睛。

  “凌舒?凌舒,你怎麼”傾城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可是臉上卻慢慢褪去血色,一股寒氣從腳底慢慢升起,眼前的霍凌舒一身紅衣,連頭髮都用紅色的髮帶束起,長身而立,還是一臉的溫柔笑意,可是眉梢眼角分明掛著幾分異樣,仿佛是描畫上的一般。

  “我來娶你,你怎麼還穿著白衣?”霍凌舒蹙著眉頭,臉上染上不耐喝不悅,傾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袍子不知何時變成了白色,太陽底下慘白慘白的,心底的寒意越來越大,喃喃道:“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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