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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碟泡菜,一碗清菜豆腐,一盆米湯,兩碗米飯,周宣瞪眼,“殿下儉樸,不愧皇家垂範。”

  輕輕推了推特別加菜,紅糖糯米粉糰子,拔絲山藥,周燁眼皮都沒抬,“皇兄嘗嘗這兩道甜菜,可還入得口?”

  周宣嗜甜,早是皇家公開的秘密,箇中原因說來酸楚,自小身子病弱,太醫院萬年常客,各種離奇古怪的滯澀湯藥灌得周宣苦不堪言,對甘美之物便有了病態的執念,毫不猶豫起筷品嘗,周宣面露喜色,“好吃,好吃。”說罷又夾了幾筷,腮幫子塞得有點過了,鼓鼓的,全然沒了病弱的樣子,滿足淺笑生氣勃勃的模樣叫人移不開視線。

  周燁別開眼,低頭踐行寢不語食不言。

  一飯完畢,周宣起身辭行。待車馬聲遠了,桌上的糯米粉糰子已冷,周燁夾起來咬一口,甜膩繞舌三匝,勉強吞下,眉宇間一片陰鬱,嚇得進來收拾的侍女噤若寒蟬,戰戰兢兢,絲毫不敢揣測東宮太子殿下因何心情不好。

  宮中的日子實是無聊,每日裡太醫問診,喝藥,吃飯睡覺,最主要的工作是陪前來探望的父皇景雲帝和母妃,進行各種父母慈兒子孝的對話。

  若真是十三歲的安王周宣倒也罷了,記得那時的自己十分得意於父皇母妃的萬千寵愛,以至於揮霍無度,鑄成了剛愎自用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偏生蠢得沒救的安親王。

  因著跋扈張狂下場悽慘的前世,表面十三內里三十三的周宣多多少少明白了些,皇宮深院,萬千陰謀暗箭,父皇會不懂樹大招風的道理?若真心肝長心肝短的偏寵,那東宮太子之位,又何須在意立嫡不立長的陳規。若真在意規矩,自己十歲封王,又置祖宗禮法於何地?

  母妃心中怕是早已察覺,否則為何愣是裝了一場思兒心切的毛病,不肯放自己出宮建府,打小耳提面命,說那東宮太子簡直妖魔鬼怪,唯有我兒才是真龍天子,依仗兩位舅舅結黨營私,私養兵甲,在奪嫡的道路上漸行漸遠,死得不明不白。

  又休養了十數日,周宣再困臥不住,尤其是太醫院近來的補藥方子過於清奇,周宣虛火飄浮,躁得不行,這時節清頤行宮晚桃正盛,安王殿下周宣一拍腦門,當即命人備行。

  鮮衣怒馬,少年恣意風流,坐下是烏茲國進貢的異域寶馬,十歲封王之時父皇親賜,周宣見之歡喜,取名安天下,如是霸氣側漏的名就沒有一絲妥處,父皇卻笑著應了。

  周宣打馬小跑一段,扔下身後侍衛宮人隨行醫官一通大呼小叫,人間四月芳菲天,皇宮高牆之外,天地原來這般廣闊怡人,甚妙甚妙。

  “駕,小天,咱們走著——哈哈哈——”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親別忘了加個收藏哦。比心比心。

  第3章 行宮

  任性的結果是汗濕了內衫,到得京效驛站當夜便頭疼發燒,隨行醫官還算淡定地開方子煎藥,見慣不怪。

  待灌下湯藥,周宣哪還有食慾,早早揮退侍從,躺在床上挺屍,翻來覆去折騰半天,頭疼好了不少,但依舊悶悶的不得勁,又無半分睡意,主子不痛快哪還有奴才痛快的道理,安王殿下一句話,召來韓大郎,命其講幾件家鄉野趣打發時間。

  可憐大郎不曾蒙學,得了近侍的差事,結結巴巴緊張得只差原地飛升,講出來的亦不過是幼時追雞攆狗,黃大仙狼外婆等毫無新意的段子,門外候著的一干人等都為他捏了把汗,知琴和茹畫更是大氣不敢出,此次受傷醒來雖有些怪異,但主子素來喜怒無常,豈可大意。

  韓大郎冷汗如雨下,肚子裡再倒不出什麼鄉野趣事來搏主子歡心,胸腔里心跳過快幾乎要蹦出來,完了,死定了。

  周宣聽得有些迷糊,神思已經走遠,這韓大郎不過一個司馬的奴才,前世里卻在自己謀逆事敗之際,披了安親王的外袍,騎上安天下引開一路追兵,身中羽箭而亡,而躬醒自身,不過是因得了新的側妃,一時高興賞了他些銀錢。

  “殿,殿下?”韓大郎伏地叩首,“奴才,奴才講……講完了。”

  “嗯,嗯?”尾音揚了揚,周宣回過神,見地上瑟瑟發抖的小郎子不由失笑,違心誇獎了一句,“呵,講得不錯,你,叫什麼名來著?”

  “回殿下的話,奴才賤名韓大郎,啊,不不不,奴才小郎子。”

  “好,好,小郎子,以後就跟在本王身邊吧,來人,賞!”

  韓大郎一臉懵懂退出安王殿下的寢房,兩眼呆滯腳步發飄,呆呆向知琴問道:“知琴姐姐,小郎子講得好麼?”

  茹畫與知琴相顧無言,暗想:看吧,芷蔚殿的安主子,真·喜怒無常。

  至於數年後安親王府呼風喚雨身居高位見慣風浪處變不驚的韓大總管,此乃後話,不提。

  第二日,周宣乖乖坐回馬車享受錦衣玉食,美人環侍,吃吃喝喝睡睡醒醒,日落時分,終抵清頤行宮。

  “常恨春歸無妥處,不知轉入此中來。”周宣養了一日,此時人逢喜事精神爽,又騎上安天下,慢吞吞信馬上山,沿途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彌香悠遠,紅粉撩人,好個美境妙處,周宣興之所至,身亦往之,下了兩枝粉桃賞玩,隨口還哼了小曲:

  小姐姐坐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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