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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妨。”

  元陽沒有扶住眼前老管家伸出的手,墨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

  “這些首飾不適合她,我自己為她做一副罷了。”

  紅衣少年最拿手的,除了舞劍射鵰,便是是木雕了。

  那人渾身的氣態,不是世間金銀所能追加,還是最簡雅的木頭最好。

  無聲無息,無繁無縟。

  回到王府後,元陽顧不得太多,他拿出刻刀和沉香木便是細緻地雕刻,手中摩挲。

  那個人喜穿銀白的衣裳,那必定也不喜歡太過繁雜的事物,那便給她做的儉素些,不用雕刻花紋亦或是蟲鳥游魚,兩三筆勾勒,木屑沉墜,釵頭一團祥雲,點點深意自出。

  除了大婚那夜,那人總喜歡在自己臉前戴上一幅薄紗般的面罩,想來也知道定是不喜歡這人間的煙火氣,於是根本不必作那些金銀的點綴,要不然豈不是畫蛇添足了。

  元陽雕刻木頭的手藝已然是出神入化,年少時他便無事自雕,由是爐火純青。

  當他把木頭雕刻好,放在日光下仔細端詳的時候,根本不過一個時辰,但這時辰中他一直全神貫注,竟比自己彎弓射箭,聽書詳課還要認真。

  他想起自己要雕刻這木釵的緣由,臉上又爬上燙紅。

  怪不得父王說男子成親之後必定是有所不同,他現在算是里里外外看清自己,當然有所不同。

  變成好色登徒子了。

  少年終究是臉皮薄,這天色暗下,辰時一到,他哪裡還有什麼乾脆利落的心態,滿心歡喜卻是躊躇,在月色下又猶疑不已,不敢立刻就進去,拿著那木釵在外面,左右顛簸、亂晃,進去又不是,離開又不是,也不知末陰在裡面幹些什麼?

  後院的阿黃搖著尾巴,看他的熱鬧。

  他想起末陰身上那股好聞的香味,既像是某種奇花異果的味道,又像是酒香。

  但總能讓人凝神靜氣,舒緩心性。

  讓人歡喜的很。

  “你在外面左右晃蕩什麼?”

  到最後還是末陰把他給喊進來了。

  少年推開木門,墨色濃郁,燙紅襲上臉頰,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手心微微出汗,竟然比自己彎弓射箭的之時還要緊張,他看著床榻上坐著的末陰,心中的熱火氣升騰。

  沉香從爐中冉冉升起,撩撥沉默中的心旋搖動。

  “我們成親也有些時日了。”少年緩慢地張開嘴。

  “是。”

  “我...”他不敢和那人直視。

  “怎麼?”

  那人好似能看清自己的心思,語氣不緩不急,平淡如水,仿若能夠看清一切東西,面紗下的嘴唇定是微微上揚的。

  朱唇燙人。

  人燙心。

  “你看這木釵你可喜歡!”到最後元陽還是沒有說出自己心中所想,只是像獻寶一樣攤開自己手心中的木釵,結果發現那東西被自己握得緊緊的,表面上竟然蹭上了自己因緊張而出的汗。

  他想縮回去,卻被末陰一把扣住手。

  “喜歡。”

  末陰把木釵放在手心上,細細的端詳。

  “十分喜歡。”

  語氣毋庸置疑。

  “夫君來給我帶上。”

  元陽彎下身子,湊近末陰,鼻頭微微出汗,他秉神凝氣,不敢大聲出氣,半跪在床榻上,身子斜倚,末陰身上那股似酒似果香的味道在在他的鼻尖縈繞,他將那木釵慢慢地、輕柔地塞進那頭髮中。

  仿若渾然一體,縱情至極。

  下一瞬,卻是天旋地轉,末陰把他壓在身下,那股醉人香氣愈發濃烈,兩人之間有一股熱騰氣彌散,半空中裊裊繞繞的煙霧將他們縈繞在其中。

  水聲,絲竹,銅鈴聲渾然為一體,他們於紅線的牽連之中雙目相對,墨色相依,誰也離不開誰。

  不可分離。

  “夫君,想說些什麼,剛剛那般猶疑?”

  如今氣氛勾火,少年如同喝了一缸酒那般壯起膽來,他輕簌地把嘴湊向末陰的耳畔,吐出熱氣。

  “該有個孩子了。”

  香火。

  末陰發出一聲輕笑。

  不知是不是元陽的錯覺,他覺得這聲音好似是末陰平日裡的聲音,又好像完全不是,有如清泉般淌過,轉瞬即逝。

  元陽一直覺得自家妻子的聲音和孩童的嗓音很像,尚且分不清雌雄男女,有那種混淆界限的清澈之意,但剛剛那一聲明明是男人的低沉。

  怕是錯覺。

  末陰根本沒有給他這個時間去慢慢思索,那溫熱已然貼了上前,烏絲相依,溫熱摩挲。

  元陽掙扎了一下,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這就是內人比自己高的尷尬之處。

  末陰的喉嚨已然喑啞。

  末陰用身子將少年禁錮在自己的懷中,眼梢帶上了三分酒意,四分魅惑。

  “這可是你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

  誰比誰好色(小土狗叉腰)

  內人比自己高怎麼破,急,在線求!

  第57章 第六汪輪迴水

  紅羅理不亂,清晨緩緩而來。

  春池一場夢,元陽起身的時候發覺不對勁,至於哪裡不對勁,他又說不清楚。頭就像被人打了一般,咯噔作痛,腦袋裡一團水混沌不清,整個身子骨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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