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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修崇道:「你舅舅一直用你母親的遺願蠱惑你謀權奪位,卻不想,六哥也是他們手中的一枚棋子,你若是得勢了,收益的難道不是他們齊家,難道不是他齊庸和?!那時疫的症狀是讓人喘不上氣來,你仔細想想,你母妃臨終前怎還能說話?」

  皇帝閉上眼睛,「你母妃生前難為先皇后,但朕從來都視你為兄弟,並未將你母妃的過錯遷怒於你,可你呢?又是如何對待朕的?如何對待你的九弟?」

  駱修嵐似是被人當胸打了一拳,難道這些年心中的恨都是假的?都是被人蠱惑了?自己只是一廂情願地將皇帝和駱修崇當作了假想敵,埋怨他們和他們的母后害了自己的母妃,卻不想真相竟是反過來的!母妃之死竟是自作自受!

  駱修嵐再堅持不住,跪倒在地,他已然再聽不到周圍的聲音,耳朵里像是有千萬個聲音在嘲笑自己愚蠢,最後再挺不住,暈了過去。

  在九卿房外的親軍衛到底沒等來上頭所說的支援,盡數被傅承瑄帶領的督尉司肅殺擒拿,齊庸和仍然躲在九卿房,以左相和一些重要大臣的性命相要挾,不肯投降。他似瘋魔了一般叫嚷著:「讓皇帝下詔書禪位於六王爺,我便饒了著些人的性命!」

  左相楊敏中不畏生死,怒斥道:「你這個亂臣賊子!休要口出妄言!」

  齊庸和也氣急了,轉身抽出旁邊兵將的佩刀便要砍殺左相,此時,九卿房的門被從外面擊碎,傅承瑄站在台階上,已然搭好了弓箭,瞬間出手,羽箭眨眼間落在齊庸和印堂處,他不敢相信自己竟是這樣的結局,可終究還是鬆了手裡的刀,倒了下去。

  樊義上前踩住屍體,仔細檢查,趙吉川也沖了上來,一把擒住了韓千晟,「韓大人,得罪了!」

  韓千晟嚇得面如土色,「你!你休要公報私仇?」

  趙吉川嘴上道:「大人說笑了,我們之間何來的私仇?」心裡卻說:京營衛可沒少受你們親軍衛的氣,今日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駱修崇護著皇帝來到了九卿房,見場面已經制住,放下心來,轉頭去尋傅承瑄,卻驚見傅承瑄脖頸上的傷口,剛才射箭時繃開了傷口,此時鮮血已然染紅了包裹著的雪白的中衣,看上去甚是駭人!

  駱修崇緊張得跑過去一把抱住了傅承瑄:「瑄弟!」他手止不住地抖起來,慢慢伸向傷口處,眼睛紅得嚇人。

  傅承瑄看他著急的模樣,連忙解釋道:「沒事的,崇哥,只是樣子嚇人了些,我好得很。」卻在說話時牽扯到傷口,皺緊了眉頭。

  駱修崇突然覺得自己很是對不住傅承瑄,這些朝堂的破爛事都是因為自己,才將他卷進來,他心裡難受,一把抱住了傅承瑄。傅承瑄知道他內心純淨,卻被迫捲入這種種塵事當中,頗有些心疼,也回抱住他,從他的肩膀看向殿內,才發現包括皇帝在內,所有的大臣親王全將視線落在了兩人身上,自己的父親更是想看又不忍看的模樣,紅著臉搖了搖頭。傅承瑄也害臊起來,想推開駱修崇,卻發現被他抱得死緊,怎樣也推不開,只好將臉埋了下去。

  一場禍亂便這樣平息了,宮裡的人費了半天的力氣才將九卿房前的血沖洗乾淨。年夜飯都分發到了各個宮殿,沒有再在太極殿進行。幾位近天子大臣留在了宮內,商量如何處置叛黨,剩下的人都打道回府。

  傅承瑄擔心自己的模樣回府會嚇到娘親,只好隨著駱修崇回怡親王府修養。駱修崇叫上了王太醫,一同回府為傅承瑄診治,傅承瑄覺得很對不住王太醫,似乎每次自己生病受傷都會給他添麻煩,這次又是除夕,也害得他不能歸家。好在王太醫醫者仁心,並未覺得大年夜出來為傅承瑄診治有何不妥,這才讓傅承瑄的心中稍稍好受了一些。

  ☆、劫後波

  駱修崇幫傅承瑄簡單洗漱了一番,陪著給傷口上了藥,最後輕輕摟著他歇在床上,兩人雖然疲累,但精神似乎還未鬆懈下來,便聊起了天。

  駱修崇問:「你找到了段翊庭?」

  傅承瑄:「果然不出你所料,他去了冷宮,後來我便讓樊義將他帶走了,現在應該送去太清宮了。」

  「我六哥是個痴情的人,他斷不會讓段翊庭身處險境的。唉,相比而言,我便是個薄情之人了,因為我你才捲入這皇位紛爭之中。瑄弟,我再不會置你於險境。」

  傅承瑄翻了個身,沖向他,「我在朝廷任職,忠君報國是本分,如何向你說的一樣了?」

  駱修崇心疼的無以復加,握起傅承瑄的手,輕輕吻了,「等過了此事,我帶你去遊山玩水,再不攪這渾水了。」

  傅承瑄的眼睛亮晶晶的,摟住他的脖子,「跟著崇哥,在哪兒都是好的。」

  大年初五,新年第一次上朝,皇帝下旨封段翊庭為滇南王,在京城過了十五便放回滇南襲王位。同時下令任尚書令蘇存孝負責剿滅齊家叛黨,齊家因犯教唆叛亂之罪,上下五十多口人,主謀賜死,未曾參與的男丁流徙千里,婦人沒入教坊司。六王爺駱修嵐從皇室除名,幽禁於京郊皇家莊院,再不得回京。朝廷下令開始調查叛黨一事,剛開年便搞得人心惶惶。

  同時,唐家的冤屈也被洗刷了,皇帝其實一早便集齊了證據,只能此時一同發作。齊家卻是難以再翻身了。

  皇帝仁慈,終究念及兄弟之情沒殺了駱修嵐。正月十五,皇后出面辦宴,算是補上了今年被叛軍攪亂的年夜飯。表面上雖是其樂融融一片,暗地裡大家都吊著一口氣,朝廷仍在清洗叛黨餘孽,所有人都收斂下來,生怕被齊家連累,好在皇帝並沒有擴大事件的意思,朝廷還未動了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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