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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瀾知道她故意撒嬌,忍著笑,把筆放下,蹲身背她,延湄要在書架上拿本書,蕭瀾背她過去,延湄拿完書親了親他的耳朵,蕭瀾臉紅,背著她小步跑起來,延湄見他慢慢連耳朵也紅了,覺得好玩兒,伸手去捻捏,蕭瀾有些日子沒碰她,有點兒受不了,要把她放下來,延湄抱著脖子不撒手,把他耳朵捏成個三瓣狀,正嬉鬧間,耿娘子忙在隔門外咳了咳,稟道:“皇上,娘娘,定國公府的老夫人到了。”

  延湄全不知情,一眼看見傅夫人就在門口,登喜大喜道:“阿娘!”

  傅夫人:“……”她說話還很不利索,急了更說不出來,只得慢慢彎腿準備行禮,延湄這才想起自個兒還扒在蕭瀾身上,一手擋著,偷偷在蕭瀾耳朵根兒上咬了下,說:“瀾哥哥!你最好!”

  蕭瀾被她咬得腿一軟,臉更紅了,側身喘了兩口氣才直起腰,延湄已跑到傅夫人跟前,仔細地扶住她,樂道:“阿娘來了!”

  花生在後頭笑道:“娘娘,皇上早就想接老國公夫人進宮了,只是擔心老夫人身子,這幾天將太醫問了又問,確定能行了才吩咐奴才去辦。”

  延湄轉身看蕭瀾,蕭瀾抿抿唇,一直手還虛捏著耳朵,傅夫人要行禮,蕭瀾道:“母親身子未好全,不必多禮。”

  傅夫人一進來就看見自己的女兒竟然在欺負皇上,驚愕之餘,十分過意不去,歉然地看著蕭瀾,蕭瀾被她看得有點兒不好意思,讓耿娘子慢慢攙著去了裡間,蕭瀾在,傅夫人到底有些拘謹,且她答不上來話還著急,蕭瀾坐了片刻,便讓她們母女好生呆一陣兒,自己起身去了外殿,走前沖延湄暗暗做了個手勢,意思等回來的,結果延湄光顧著看傅夫人了,根本沒看見。

  蕭瀾離了赤烏殿,傅夫人放鬆一些,可是又有些不知所措——她早聽傅濟和傅長啟說了虞家一事,總覺得當日若不是自己找到大司馬府上,興許什麼都不會發生,因而心裡十分歉疚。

  她張了張嘴,半晌,僵硬地擠出兩個字:“阿,阿湄。”

  她如今能動了,但行動十分遲緩,還是要靠別人攙扶,話能出來,可也是幾個字幾個字的蹦,身子想要恢復到從前般自如是不大可能,只能慢慢針灸著,隨著時間久了,能愈發好些。

  延湄看了她一會兒,似乎知道了她心中所想,輕輕抱住了她,說:“阿娘,我姓傅,只有一個阿娘。”

  傅夫人眼睛紅了,手緩慢放到她頭上,一下下撫摸,她心頭有千言萬語,此刻又覺得不必說了,延湄是她的女兒,能懂的。

  母女默默抱了好半天,直到耿娘子提醒傅夫人的身子不能久撐,延湄才連忙起來,讓傅夫人靠到軟塌上。

  傅夫人把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看不夠是的,說:“瘦,瘦了。”

  延湄剛聽蕭瀾說了一遍,此時又聽傅夫人說,不由樂起來,傅夫人慢慢瞟一眼,沖她招手,延湄湊過來,傅夫人附耳說:“別,欺,欺負,皇上,他,他是,皇上,了。”

  一句話說的含含糊糊,但延湄聽明白了,團在她旁邊,幫她揉手腕,也放緩了說:“他是皇上,也是我的瀾哥哥。”

  傅夫人覺得不一樣,有點著急,但又說不出來,與她挨著坐了一會兒,伸手摸了摸延湄的肚子,延湄沒太明白,傅夫人努著勁兒迸字說:“孩、孩子?”

  延湄眨了眨眼睛,自個兒也往肚子上摸一摸,問:“孩子?”

  傅夫人臉上抽動了下,她並不知曉延湄與蕭瀾兩人的具體情形,上回問還是在回門時拐彎抹角的,後來也問過,聽延湄的答話,應該是成婚時就圓房了,這樣算來,已有兩年多了,延湄卻還沒有身孕,蕭瀾現今是皇上,皇嗣更是國本,傅夫人心裡替女兒著急,又問:“太,太醫,瞧?”

  延湄點點頭,閔馨每日給她請平安脈的,瞧過了,還瞧什麼?

  傅夫人卻覺得不穩妥,想了半天,說:“閔太,醫,瞧!”

  ☆、第114章信任

  傅夫人說的自然是閔蘅。

  因一開始時是劉院正和閔蘅一起去,之後傅夫人病情穩定些,太醫院裡又有一堆事情,劉院正只能隔幾日才去一趟,其餘時候都是閔蘅在。

  閔蘅醫術穩妥,為人也細心周全,傅夫人如今對他真是既感激又信任,情知宮裡有旁的太醫在,卻總覺讓閔蘅瞧了才安心。

  延湄並不是很在意,不過傅夫人折騰這一趟,她略有點兒擔心,便揮揮手,示意讓桃葉去太醫院瞧瞧閔蘅在不在,在的話正能給傅夫人把個脈。

  傅夫人見她沒甚嬌羞模樣,擔心她還完全沒把孩子當回事兒,比劃著名小聲問:“皇上,天,天天,在你,殿,殿裡麼?”

  延湄自然地點點頭,說:“在啊。”

  傅夫人低頭看她,延湄臉也不紅,坦蕩蕩地眨眨眼睛,傅夫人心說壞了,她想起剛才延湄扒在蕭瀾背上耍賴的樣子,暗想若是蕭瀾每天都歇在這裡,怎兩年多了延湄還沒有身孕?別是就圓房時那一兩回,其餘時候延湄不樂意,蕭瀾都陪著她玩鬧罷?

  她又想起延湄幼時跟傅長啟打架的樣子,登時有點兒出汗,咧著嘴問:“與皇上,打、打架了,了,不曾?”

  延湄動動眼珠,卻一下捂嘴樂了,臉也埋到傅夫人懷裡,咯咯咯說:“打了。”

  完蛋!傅夫人一想延湄幼時跟傅長啟和同村孩子打架的場景,心裡頭叫了一聲,忙搖手說:“別別別……”

  延湄方出嫁時,她天天偷著抹眼淚,腦子裡面全是自家女兒受欺負的場面,今日一看,原來想的場面都翻了個個兒,傅夫人有點兒心疼蕭瀾,興許……就是因延湄還跟沒長大似的,蕭瀾在床笫間也不大好意思?

  傅夫人操了一肚子的心,延湄看她臉上著急,話說不出來了,忙端水給她,說:“阿娘,喝水。”

  傅夫人慢慢喝了幾口熱水,吁口氣,看宮人們站的遠,想了半天,厚著臉皮小聲告訴她:“晚上,皇、皇上在,得、得溫、溫柔些。”

  延湄想了想,不太知道“溫柔些”該是個什麼樣子,但見傅夫人切切看著她,便點點頭,認真說:“阿娘,記下了。”

  傅夫人臉上這才鬆緩,正桃葉進來稟說:“閔太醫到了。”

  延湄不好再賴著傅夫人,坐正身子,耿娘子幫她理一理鬢髮,將閔蘅宣進來。

  自打進了宮,閔蘅到赤烏殿的次數十分有限,最近的一回是兩旬前劉院正沐休,他接替著來給延湄回稟傅夫人的病情,剛剛桃葉到太醫院尋他,他還有些意外,猜著是不是延湄這裡有什麼事閔馨拿不準因來叫他,直到進殿看到傅夫人也在,他一直緊繃的嘴角才稍稍松下來。

  傅夫人想讓閔蘅先給延湄診脈,延湄卻道:“阿娘先。”

  閔蘅昨日去了樂游苑,閔馨替他跑了趟定國公府,他今早還記掛著,正好這會兒幫傅夫人瞧瞧。

  延湄探著身子,看傅夫人按閔蘅說的抬頭、翻轉手心手背、握拳,雖然緩慢,但都能做完,不由對著閔蘅大力點頭,閔蘅瞧完,躬身道:“老夫人湯藥都按時服著,這些日子也聽囑咐一點點兒活動,眼下走幾步路是成的,晚些臣再去一趟,今日還沒有行針。”

  傅夫人感念地抬抬手,延湄也開懷,歪著頭問他:“你要什麼?”

  ——之前傅濟已經給閔蘅和劉院正賞了不少東西,延湄因有虞家一事擾著,忘了這茬兒,她不愛賞那些金銀財物,索性直接問閔蘅想要什麼。

  閔蘅抿抿唇,延湄見他半天沒答話,道:“要什麼,你說。”

  算上這次,她已經欠了閔蘅兩回恩情,她心裡頭記得清楚,一直惦記還。

  閔蘅卻躬身,道:“這些都是微臣的本分,不敢受賞,臣謝過皇后娘娘。”

  延湄有點兒失望,這個滋味於她,就像多拿了旁人東西卻一直還不回去一般,時不時記掛著,不太得勁兒,一時便也不說話了。

  傅夫人忙著讓閔蘅幫她診脈,閔蘅捧了脈枕,微微朝上覷一眼,“春天易燥,娘娘這幾日睡得可好?”

  延湄點下頭,伸了胳膊搭在脈枕上,桃葉鋪了絲帕,說:“夜裡睡得還好,就是前兩日有點兒嗓子發乾,閔小大夫定了藥膳,甜湯也都是潤肺的,這些天不見嗓子難受了。”

  閔蘅“嗯”一聲,上前請脈,傅夫人看桃葉,桃葉出自傅家,剛一直在裡間伺候,傅夫人和延湄的話聽了個大半,如今也懂事了,便轉身去將外殿的宮人都支開。

  傅夫人一手打比劃,閔蘅沒看明白,桃葉便幫著說:“老夫人是想問,娘娘身子可好?”

  閔蘅收回手,垂眸道:“皇后娘娘一切安泰。”

  傅夫人又比劃了兩下,說:“調、調理。”

  閔蘅抬眼,傅夫人一手放平,這下倒沒打磕巴,說:“子嗣。”

  閔蘅怔了怔,隨即就明白了——後宮不納妃,皇后綿延子嗣自然就成了重中之重,傅夫人瞧著沒動靜,不免擔心延湄的身子,想問問他是否有甚麼方子能調理。

  閔蘅默了片刻,他不知後面之事,不過兩人在濮陽侯府時還不曾圓房他是知道的,因轉向延湄,道:“之前,臣給娘娘開過藥調理,眼下倒可稍緩一緩。”

  延湄自己並不急,只是有些好奇,問:“調理?有孩子?閔馨沒說過。”

  主要是延湄也沒問,這兩個多月前朝腥風血雨,閔馨現今心下怕蕭瀾得很,真不敢雜七雜八地跟她胡說。

  閔蘅眉間微微動了動,低頭道:“此事,她不敢胡言,且也沒有什麼方子是能打保票的。娘娘若卻有此意……微臣可定下些藥膳,還得,還得皇上與您一併調理方能更好些。“

  延湄笑起來,說:“瀾哥哥也一起?”

  “是”,閔蘅身子躬得更低,回道:“臣不敢說一定管用,不過春夏交接,臣定的藥膳總能補中益氣。”

  傅夫人頗是信他,衝著延湄點頭,延湄便也“嗯”了一聲,意思允了。

  閔蘅下半晌還要去定國公府給傅夫人針灸,便告退回去給太醫院稟明,從赤烏殿出來,繞過御花園北園,他遠遠看見閔馨正垂頭站在一男子面前。

  宮闈之內,可來的男子有數,閔蘅望見他頭頂金冠,大概知曉是誰,不由蹙了下眉頭,快步往過走,還沒到跟前,那人甩袖子轉身,應是不耐煩與閔馨再說了,提步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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