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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不僅不緊張,反而笑了。帶著輕蔑的笑容,來回地掃視著魏莊和沈小曦,似乎這兩個人都不足為懼。

  我被這氣氛帶動得也不禁藏在了魏莊身後,正常人沒人權,往前面一站絕對一碰就死的份兒。我看著沈小曦那邊,他的臉色沒有魏莊這麼難看,但也有些緊張的情緒在裡面。終於,沈小曦敗下了陣來,第一個開口喝道:“你笑什麼?”

  景弦的嘴角彎得更是厲害,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說道:“笑你們自不量力。”

  他的雙手抬了起來,輕輕地挽動衣袖,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模樣。他說:“你以為沈伯真厲害?但你們別忘記了我才是他的師傅,青出於藍不會發生在他身上。他這個人口舌不利索,做事愚鈍,不過是仗著白絮對他有那麼一點意思就敢造反。”

  他說到這裡,轉而看向了我,“就向你一樣,不過是仗著魏莊。”

  這話說得我有些生氣,我可是真沒有什麼要仗著魏莊的意思。但是景弦不這樣認為,他將袖子挽好之後,輕輕地嘆了口氣,“可惜了白絮,我收他是真的想把他培養成接班人。”

  話音剛落,情況就變了。我都看不清景弦是怎麼出手的,一眨眼他就跟沈小曦纏鬥上了,兩人的對招是目不暇接,我只能看見兩道虛影在來回晃動,卻一點都不知道這兩個人都出了些什麼招式。

  魏莊將我往後一扔,口中低吼了一句:“黃泉水起!”這話像是咒語,下一秒小黑水就擴大了一倍出現在我身下,將我馱著往其他地方飛奔。

  我也知道自己是個拖油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我越來越遠。小黑水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那些人就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外,但我剛才沒有得到答案,那就是景弦的另一半魂魄在哪裡。

  移魂咒,顧名思義就是將靈魂移到別處。這個別處必然是一個實體,比如眼前這棵樹。

  白絮一手拿著火把,頭仰起看著那樹上的枝繁葉茂,還有樹幹輕微地顫動。我被小黑水一拖到這兒,小黑水就不敢往前了。他看著白絮和那棵樹瑟瑟發抖,充分地暴露了一個從以前就存在的問題,小黑水怕景弦及其門下弟子。

  “這棵樹怎麼了?”我從它背上爬下來,看到白絮還是站在樹前對著那樹發呆。

  白絮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只一雙眼睛靈動異常。他的雙眼漸漸浮出擔憂,說話的聲音也變得細小,“這棵樹里的魂似乎不是景弦。”

  我聽得頭皮發麻,連忙隨著他一起抬頭看去,只見樹枝間的抖動越來越大,只是他口不能言,否則現在定會說些討饒的話。

  “那這是誰的?”

  白絮回道:“我不敢肯定。”他將那火把塞給我,將指頭咬破,猛地在樹幹上畫了一個符,我認得這個符紋,是移魂咒的。但是他一畫完,就將那帶著手的手指往我額上一點,我的身體就頓住,根本就動不了了。雖然還能感受周圍的意識,但那手已經不受控制地舉了起來,然後閃電般地出手向魏莊擊去。

  這身手完全就是將我的潛能激發了出來,那動作和速度,突破極限了。但是白絮不過一抬手就制伏了我,冷聲問道:“你是誰?”

  我嘴巴張開,用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說道:“你不需要知道。”

  根據這個聲音,我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他居然是寧蚚那個禍害,但是為什麼會是這個人,而不是景弦?我心中奇怪不已,而寧蚚給出了我解釋。

  “移魂咒可不只有一個人會。”

  這句話讓我明白我們又中計了。我叔父的移魂咒還是景弦教的,自然景弦也知道移魂咒一說。白絮沉默了一會兒向寧蚚求證道:“你是被秦三帶進來的?”

  我嘴角自己的嘴角扯開了一下,“除了他,還能有誰?”

  白絮沒說話,臉上一片漠然。但我卻想向他咆哮,讓他快點去這個東西從我身體裡拉出去。我的耳中又聽見寧蚚的聲音,“你將我放到沈曦的身體裡,不怕我不出來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也很想知道,而白絮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白絮眼皮都不抬一下地出手向我擊來,寧蚚扭身躲開,但白絮的手也跟著寧蚚的動作而變化,就像是蛇一樣地將寧蚚纏繞住。手指如鉤,扎進了我的心臟,接著猛然一扯。

  那疼痛真像是心臟被人連根□一樣,疼得我彎下腰來。寧蚚的魂被白絮捏在手裡,他這時的眉目有些慈悲的意味,看著手中跳動的火焰,嘆了口氣:“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先上路吧。”

  他手掌合攏,將那火焰包裹在手心。但寧蚚哪是那種輕易便能制服的人,囂聲陡起,尖銳刺耳卻遠播千里。我暗道糟糕,這不會是給景弦發信息吧?

  但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寧蚚還是化作了一縷青煙,飄散在空氣中。

  白絮嘆了口氣,抬腳向戰鬥那兒走去。他一步便能邁出三丈,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我眼前。我蹲下地上緩過神,小黑水湊到我身後,用大尾巴給我撫著背。

  “喵嗚?”他忽然輕叫了一聲,瞬間將我又駝了起來,往其他地方狂奔。我回頭,原先那個地方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是秦三。不過幾日不見,他的頭髮就白了。他抬頭看著我這邊,眼神不悲不喜。

  “沈曦。”忽然,他出聲叫了我一聲。這聲音淒切悲傷,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我不會再害你了。”他說完這話就又說道:“魏少將他們不會是景大師的對手,你快些逃走吧!”

  我讓小黑水停住,隔著他二十多米地看著他。小黑水雖然是水做的,但是那動作和各個水鼓起的狀態也讓我知道它在警惕,隨時準備離開。

  “你知道什麼?”此時,我也不想繞彎了,開門見山地問他。

  秦三低著眼,說:“那日我被白絮請去商議時,便是受了景大師的命令,去把他的魂魄換成寧蚚的。臨走時,我曾想向魏少將提起這事,可我不敢。景大師的魂魄當時就在我身上,我只能告訴他來日再見。”

  “但就是這一句,也讓景大師對我不再信任。他將我關在了與你叔父相同的地牢里,我現在不過是依照你叔父留在地牢中的口訣,強行將自己的魂魄送出來而已,所以你不必害怕。”

  我有些無語地看著他,這個秦三是矛盾的,他一方面加害於我們,一方面又要向我們示弱,希望我們原諒他。試問我們怎麼能原諒傷害過我們的人?孔子說以德報怨,但那原句都是“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他站在那兒,平靜地看著我,說:“景大師如果殺了天鬼和魏少將,必然不會為難你。白絮是他徒兒,終究是下不了狠手的。沈伯真從小便要謀害他,景大師還不是只將他關在牢中。你趁此機會也算是脫離了這件事,不如現在就走遠些,等風平浪靜之後再回來重新開始。”

  這話聽那意思是在為我著想,但我仔細想就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兒。剛才我不知道魏莊他們鬥不過景弦,離開是不想做拖油瓶。現在我知道了,要是還離開,就不是個人。

  我能眼睜睜地看著老婆孩子去送死?就算打不過,我也不能走。

  “你說這些究竟是為了什麼?”我問秦三,不明白他這些話為什麼要對我說,他一開始在意的人不就是魏莊嗎?

  秦三沉默了一會兒,才欠揍地答道:“生未能同時,死何不同日?”

  這話文縐縐,但是其意就是直指魏莊。這人是想跟魏莊同年同月同日死,還真夠扯淡的。我心裡不是個滋味,看著他的表情更是不慡。

  畢竟我對魏莊,若無愛,哪來的恨?

  作者有話要說:以後都是早上八點左右更新。晚上寫一點,早上爬起來寫一點這樣。

  ☆、分身有術

  天空灰濛濛的,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我坐在小黑水背上,看著對面的秦三。他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看起來很好欺負。但這是個狠角色,我是明白的。從一開始他出現的時候就明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廢了自己的手,現在也是這樣,寧願毀去自己,也要跟魏莊死在同一個日子。

  但是,他不會如願的。

  “魏莊不會死。”我告訴秦三,臉上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堅定。我之所以這麼相信,就是因為現在我除了相信叔父之外,實在是找不出其他的理由來說服自己躍動的心。叔父一定不會出錯的,他既然這麼安排下來了,我們就一定會戰勝景弦這個怪物的。

  小黑水帶著我向其他地方跑去,逃往附近的最高點。我不能在近處觀戰,但是只要路上順個望遠鏡什麼的就能讓我全程參與進去。

  可是計劃永遠都是趕不上變化。當小黑水在快速移動的同時,一個球形閃電驀地在前方炸開,掀起的塵土和電流湧向四方。小黑水不怕電,那些電流進入它的身體,讓它粗大了一倍有餘。電流閃爍著駭人的藍光,在它的嘴上匯聚成兩顆巨大的電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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