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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這裡追我媳婦,你該不會是把她藏起來了吧?”

  我們都在想這藥販子的媳婦是誰,阿秩又拎著小櫻走了過來。

  “喲,土方先生,”她笑著跟那人打招呼,“從西頭跑到東頭,又東頭追到西頭,這一路您吃了不少苦吧?”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總覺得她的表情帶著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村上?”

  對方皺起眉頭。

  “好啦好啦,千鶴小姐在我那裡,我帶您去見她。”阿秩將小櫻往前推了推,“小櫻,這是土方先生,你父親生前的死敵!”

  “村上,你又亂說什麼!”

  阿秩大笑著領了那人回家。

  後來千鶴小姐是跟著名為土方的藥販子走的,他們走的時候阿秩問什麼時候啟程去喝喜酒。

  千鶴小姐有些害羞,倒是土方回答得一本正經,“就快了。”

  阿秩聳聳肩,“小櫻,記住了,土方先生是你父親的死敵,要是他真請我們喝喜酒,可別客氣,想怎麼搗蛋怎麼搗蛋!”

  “喂,村上!”土方皺著眉呵斥她,“你又造謠!”

  阿秩再次大笑,擺擺手送他們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x=我虐不動千鶴

  本命啊本命……於是改了些東西(捶地

  ☆、插pter 74

  我叫沖田櫻,沖田櫻的沖田,沖田櫻的櫻。

  我的母親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她從不做家務,還很喜歡喝酒,每到一個地方就一定得雇一個女傭,不然就會把我們都餓著。

  早些年在東京城生活的時候家裡雇了個名叫阿明的姐姐,聽說是母親的老師介紹的,幹活很麻利,就是好奇心有點兒重。阿明姐姐對母親的往事相當有興趣,但母親總是有辦法糊弄過去。

  和我們家經常走動的是隔街的藤田叔叔,他在警視廳工作。

  藤田叔叔總是擺著一副一本正經的表情,不苟言笑。聽母親說他是父親的同事。

  說到父親,我從沒見過他。母親說他在我出生前就死了,還說他是個了不起的劍士。

  明治八年的時候,我們從東京城搬到了西邊的一個小村子。這村子是風間叔叔的地盤,他說有什麼事他罩我們。但從他和母親針鋒相對的狀態看,我更願意相信他會罩和我們發生衝突的人。

  後來又有一個叫千鶴的阿姨和我舅舅阿清來拜訪,他們留了不到半個月就走了。

  明治十年,西南戰爭爆發。藤田叔叔跟著一支名叫“新選旅團”的隊伍去打仗,母親也想去,卻被他以“身體狀況不適合打仗”堵了回來。

  母親的身體並不好,甚至還有很多毛病。特別是她的右腿,一到陰雨天就疼得厲害。

  我問她她的腿是怎麼回事,她笑著說是年輕時的舊傷。

  一直到母親去世之後,我才從千鶴阿姨的丈夫土方叔叔那裡得知,母親的腿是在鳥羽伏見戰役時給炸彈炸的。

  西南戰爭爆發後沒幾個月,東京城傳來領導人之一,木戶孝允去世的消息。

  聽見這個消息後,母親躺在床上笑道,“連那個禍害都死了,估計我也不遠啦!”那天剛好在下雨,她右腿疼,連行走都有些困難。

  我坐在床邊。因為下雨的關係,出門玩耍鐵定是不行的,我只能乖乖待在家裡。

  雇來的女傭阿珊姐姐坐在廊上繡花。

  母親拍拍我的頭,她給我講了個好長好長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小時候和家人離散了,收養她的那戶人家沒幾年也遭了災,她以為自己的哥哥死了,遵守約定代替哥哥活下去。後來她去長州上了學,結識了一批夥伴。老師死後她又輾轉去了東京城學醫,沒幾年去了京都,在那裡認識了自己的丈夫。後來丈夫病死了,她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

  “她最後悔的,總共有三件事。”母親嘆了口氣,“第一,沒有救老師,第二,沒有救活那個很重要的朋友,第三,沒有在戰場上死掉。”

  我知道故事裡的主角就是母親,不過她不說,我也不點破。

  “但是從來沒有後悔認識那些人,”她笑著坐起身,將我攬進懷裡,“痛苦也好,悲傷也罷,這些都是他們給她的珍貴回憶呢……若沒有了這些,她連一秒鐘都活不下去。”

  其實母親一點都不堅強。我想。

  西南戰爭結束後,母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了下去。

  我十三歲生日前夕,她的生命終於走到了盡頭。彌留之際,母親笑著說,遲了這麼多年,我得去看看你父親有沒有跟人跑了。

  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眼淚不要錢地往下落,打濕了她的手臂。

  母親說她不喜歡看我哭,她說我長得和父親很像,她說沖田總司的孩子是沒有脆弱的資格的。

  沖田總司是我父親的名字,隔了十幾年,我終於知道了自己的父親是誰。

  再後來母親就閉了眼,我伏在她身上哭了很久,一直到阿珊姐姐聞聲跑來才停止。

  葬了母親之後,阿珊姐姐的父親西村先生提出要收養我,我拒絕了。又過了兩個月,阿清舅舅從東邊過來,他拉著我的手要我和他回去。我收了行李,抱著母親留下來的那把沒有名字的刀,跟著他離開村子。

  我知道阿清舅舅不是母親的親生哥哥,也知道他並不想當母親的哥哥。但是有些話爛在肚子裡就好了,說出來沒意思。

  跟阿清舅舅回村上家的時候,我們順道去了東京城拜訪藤田叔叔。

  聽聞母親的死訊,他沉默著點點頭,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時尾阿姨抱著我哭,說我可憐。其實我覺得還好,母親生前就不怎麼管我,即使她去世了,我也依舊活得下來。

  不過打擊的確有點兒大。

  到村上家兩年後,母親生前的朋友之一,一個叫杉村義衛的醫生從北海道跑來看我。他喝了不少酒,最後也沒說什麼。

  “村上她啊,打起仗來比男人還厲害,何況那邊還有總司,她受不了欺負的!”

  杉村叔叔說他其實很欣賞我母親,不過是男人對男人的那種欣賞。

  “村上她根本就不是女人,”他又喝了一口酒,“估計除了總司和屋裡的那個,沒人不把她當男人看!”他指的是在屋裡看書的阿清舅舅。

  我說杉村叔叔你喝醉了,然後把他弄回客房。

  好容易安撫了醉漢,我扭頭便看見書房的燈已經熄了。阿清舅舅走上前拍拍我的頭,哄我去睡覺。大概是受了空氣里酒味的影響,我頭一次大著膽子問他,“您後悔把我母親送到別的男人手上嗎?”

  他愣了一下,搖搖頭,“她不愛我。”

  因為不愛,所以無論是否留在身邊,結局都不會有絲毫改變。

  大正四年,杉村叔叔去世了,聽說是因為什麼病。又過了幾個月,我聽說藤田叔叔也病了,於是趕去東京城看他。

  那時我已經結婚了,倒是阿清舅舅,他一生未娶,把我當親女兒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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