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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俟珏扁著嘴,抽泣著看著華君。她委屈地叫道:“你不要我了。”

  華君氣得扭頭。

  万俟珏低下頭去,肩膀也垂了下去。眼珠子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她扭頭看向那碑,又看到跪坐在墓碑前的万俟雅言。万俟珏深吸口氣,跑到万俟雅言的身邊,氣叫道:“誰要你救我,誰要你救我。”

  万俟雅言看万俟珏一眼,又看向那墓碑,她倦倦地閉上眼,叫聲:“君兒。”她到今天才知道世上最傷人的不是武功不是炸彈火器而是……心!一個孩子,一個差幾個月才滿五歲的孩子,能把她氣得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能把她傷得肝腸寸斷,頭暈腦脹。姐姐,那是姐姐留下的孩子,她唯一的至親,她們家唯一的骨血,竟是如此忤逆。

  華君走過去,便聽到万俟雅言又說句:“扶我回去。”

  扶?華君趕緊蹲□緊張地看向万俟雅言,問:“雅兒,沒事吧?”她見万俟雅言的臉色泛出異樣,趕緊扶住万俟雅言,叫道:“哪裡不舒服?”

  万俟雅言輕輕搖搖頭,說:“回吧。”她站起身,被華君扶住。她扯起一絲強笑,說:“沒事。”見華君不信,說:“真沒事,只是氣過頭。無礙。”她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移開華君扶住她的手,說:“看,不是沒事嗎?”走了兩步,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華君看万俟雅言倒下去,嚇得心跳都僵住了,她趕緊衝過去,急聲叫道:“來人!來人!”她們這趟出來只套了輛馬車,只有一個馬車夫隨行。

  “宮主!”那馬車夫聽到喊聲跑過來,看到万俟雅言倒下去也慌了。

  華君死死地掐住万俟雅言的人中,一直掐到把人中都掐出了血印子,万俟雅言才皺了皺眉頭,睜開眼看她一下,說:“我沒事,有點困。”她想睡會兒。

  華君問道:“哪裡不舒服?”她讓那馬車夫幫忙,兩人一起把万俟雅言抬上車。

  万俟珏嚇得趕緊在旁邊跟著幫忙抬万俟雅言上車,她上車後,跪在万俟雅言的身邊,喊道:“姨姨,瓏兒知錯了,瓏兒以後一定乖。”伸出手去牽万俟雅言的手,抿緊的嘴唇直打顫,含著淚,怕,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

  万俟雅言閉上眼,吩咐句:“回城吧。”歪歪地把頭靠在華君的懷裡。她閉上眼,說:“從來沒有這麼疲倦過。”

  華君摟住万俟雅言輕輕地拍著她,又再看向跪在旁邊的万俟珏,再低頭看向万俟雅言說:“累了就閉上眼好好休息。”

  万俟雅言側身蜷在華君的懷裡閉上眼,那孩子,要不是她姐姐的孩子,要不是由華君一手養大,她真能一掌劈了她。又再一想,孩子嘛,有不對的地方就糾正,多教教就了好。但她也明白,有些東西是天性,改不了。這孩子終是她万俟家的骨血,像她,像她們家的人。但這孩子養在華君的手裡,也沾了華君的一些習性。“三歲看老”,珏兒現在五歲,她基本上能看出這孩子將來長大了會是個怎樣的人物。養好了,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養不好那就是個邪道中人,總之不會是個善茬。出手太辣了。嘴裡叫著“姨姨”,下手一點都不留餘地。若不是昨日吃過苦頭,今日又有華君在場,恐怕還會向她動手。万俟雅言突然想到一點,以華君的為人,不可能把孩子教成這樣,以她師公秦鳳軒的為人也絕對不會——她驚得倏地瞪圓眼,問:“珏兒,除了你師祖和娘親,你還經常和誰在一起?”

  万俟珏被万俟雅言的眼神驚得顫了下,她說道:“青兒、翠兒。”

  “還有呢?”

  “除了青兒、翠兒和太極宮那幫服侍你的人,還有誰?”

  華君奇怪地看著万俟雅言,不明白万俟雅言所指何事。

  万俟雅言抬掌貼在万俟珏的額頭上說:“你若是不說,我一掌劈死你,就當姐姐當初難產沒生下你。”她見万俟珏抿緊嘴,將內力運至掌中,掌風從掌中卷出,吹動万俟珏額前的劉海。

  華君見狀頓時急了,叫道:“瓏兒,還不快說。”

  万俟珏抿緊嘴,搖頭,死也不肯說。

  万俟雅言的手一翻,一把握住万俟珏的小手,把內力徐徐地灌入万俟珏的體內。習武之人在遭受外界內力強行灌入的時候會本能地運功抵抗自保。江湖門派多,武學之道也極旁雜,各門各派的武學內功總有迥異之處,出自何門何派,一探便知。

  最初万俟珏是以純正的玄門內功抵抗,兩股內功同出一脈,被万俟雅言化去。万俟珏抵不住,她性子倔自然不肯服輸,又換了門功法抵抗,秦鳳軒的太情寶典功法,又被万俟雅言以同樣的手法化了,同時還給万俟珏一點小教訓,扎得万俟雅言疼得直叫喚,再豎起中指和食指一翻點向万俟珏的腕脈要穴。万俟珏被万俟雅言的舉動嚇得大驚失色,“哇”地一聲尖叫,“倏”地一下子突然抽手,翻掌揮袖,接連幾招變招反扣万俟雅言。玄陰之氣撲向万俟雅言。

  功力很弱,被万俟雅言輕易化解,且再次被万俟雅言扣住。

  万俟雅言見万俟珏不動了,便鬆開她,說:“我道是誰……”說完,便又合上眼窩在華君的懷裡。她真覺得哪都沒有華君的懷裡舒服和安心。現在連珏兒都不讓她省心了。

  華君摟緊万俟雅言,滿心愧疚。她沒把珏兒教好,還自以為教養得很好,惹得雅兒傷了心。

  万俟珏看著華君緊緊地摟住她姨不理她,又想起剛才華君說和她沒關點血緣關係不是她的親娘,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個沒媽的孩子,她咽哽著默默看著華君,扁起嘴問:“娘親不要瓏兒了嗎?”

  華君把万俟珏拉過來,摟在懷裡,說:“瓏兒,我是覺得沒把你教好對不起你姨姨。”

  万俟雅言閉著眼睛說:“君兒,不關你的事。你防不住她。那人不是商泱,商泱的性子軟,教不出那麼辛辣的手腕,能神不知鬼不覺潛在珏兒身邊的人只有她。”

  “誰?”華君問。

  “我曾有意謀殤情宮,派人細查過殤情宮的底。商泱的外公歸海估承在晚年收了個小徒弟,她的來歷誰也說不準,有傳言說她是狐仙的孩子,她的天份極高……”万俟雅言的話音頓住,又睜眼扭頭看向万俟珏。

  万俟珏低下頭去避開万俟珏的視線。

  “殤情宮?”華君聽到這三個字就頭大。江湖上奇奇怪怪的人還真多。万俟雅言的這身武功就夠傳奇了吧,商泱那身本絲還絲毫不差,這又鑽出來個什麼傳說是狐仙的孩子……背地裡還對珏兒做了什麼手腳……華君真想吼一句:“如果將來我坐了天下,第一件事就是滅了這些古里古怪的江湖中人!”她煩不勝煩!有什麼沖大人來,動孩子做什麼?向來好脾氣的她,這會兒炸毛了!“成,我回城就搜宮!我倒要看看這殤情宮的狐仙躲在哪!”她活剝了她的狐狸皮!

  万俟雅言搖搖頭,說:“莫惱。她躲得過暗衛的眼線,師公不可能看不出來。她若有心害珏兒早害了,不會傳珏兒的武功。”

  第一百二十三章

  馬車駛入內城,万俟雅言吩咐馬車夫把車停下,讓万俟珏自己回太極宮去。

  兩人回到乾元殿,万俟雅言讓人去把青兒叫來。万俟雅言細細地問過万俟珏的起居作息情況,心裡便有幾分底。

  入夜後,她潛入太極宮。

  太極宮裡燈火通明,侍衛守在宮門口,暗衛也都隱在暗處守在崗位上。万俟雅言沒打算大搖大擺地走進去,而是換了身方便夜行的深色衣服悄無聲息地潛進去。

  太極宮,五步一明崗十步一暗哨,宮牆上的護衛把太極宮圍得連只蚊子都飛不進去。万俟雅言走密道繞過宮牆進到太極宮裡,從明崗暗哨的眼皮子底下摸過去或閃過去,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了太極宮正殿。

  万俟珏還沒有休息,正在燈下練字。她寫了幾個字,停下筆,看著自己寫的字,苦著臉看向站在旁邊的青兒。

  青兒問:“少主有什麼吩咐?”她看了下万俟珏寫的字,以為万俟珏是因為字沒寫好,便寬慰道:“少主,沒關係,您靜下心來慢慢寫就能寫好了。”

  万俟珏嘟起嘴說:“你又不懂。”她煩躁地把筆一扔,毛筆尖觸到紙上砸出一片墨跡。她叫道:“我討厭姨姨。”

  青兒想了下說:“少主討厭城主是不是因為覺得城主搶走了宮主?”

  万俟珏重重地點頭:“嗯”一聲,噘嘴看向青兒,眉頭都快擰成川字。

  青兒說:“少主,您是城主的親外甥女,是她欽定的繼承人,您是她的孩子、是她和宮主的孩子。”她舉起雙手,說:“您看,這是左右手。我是左手,這是右手,少主,您覺得我的左手能搶走我的右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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