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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她的兒子,她那同她一般生了梨渦的兒子,給了她這份光明正大有名有姓的機會,給了她一位母親該有的榮光!

  從此,世人皆知,大宋朝史上第一位也將是唯一一位農婦出身的三品榮光夫人名叫劉芳娘!

  第149章 毛病

  十月的東京城,雪還沒落,北風卻已開始呼呼的刮,才將出門,一口冷氣直往脖子鑽……江春不習慣的抖了抖,緊緊身上披風。

  門口小廝就道:“這天兒一日日冷了,江大人您防著腳下,這幾日泥瓦匠來做活,院裡落了不少泥。”語氣不乏熱切與討好。

  江春只與他點點頭,袖著手就往院裡去,穿過這座被翻修得七零八落的院子,就是太醫院大門……出了門,今日的工作就算做完了。

  想到家裡軟和和又黏人的閨女,江春/心內就熱起來,加快了腳步。剛要出大門,身後有人喚了聲“江大人請留步!”

  江春回首,見是院裡的劉大人,忙轉身作揖,口稱:“院判大人請留步,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劉院判卻只小聲道:“耽擱江大人片刻,老夫有一事相求。”

  這位劉院判就是當年被趙闞哄著開心的老人了,平素不問世事,為人和善,江春對他極有好感,忙又作了一揖,走回來道:“大人折煞學生了。”

  院判大人待她走回來了,想了一想,才道:“素聞娘子妙手回春,有一事想請娘子幫我們幾個一把。”

  “自聖上遇刺,至今已六年有餘,昨日娘娘已下了懿旨,若今年內聖上還是醒不過來……我幾個老東西怕是飯碗不保,故還請娘子幫著瞧瞧……”

  江春見他為難,自己也嘆了口氣:“唉!院判大人折煞學生了,若是旁的事,或許還有勉力一試之餘地,聖上龍體……怕是,學生也無力回天。”這種沒有任何輔助設備的前提下,他能“活”六年已經算是奇蹟了,雖然她也覺著現在躺空床上的人不一定還是趙闞本人。

  凡是能用的針灸丸散膏丹眾位太醫已經試過了,她亦無法,只盼著小皇子趙灻快些長大,大婚親政罷了。

  劉大人見江春神色,就知這事是真無法了,也只嘆了口氣,搖搖頭告辭而去。

  有了這插曲,回家就比往日晚了一刻鐘,才進門,珍珠就鬆了口氣:“娘子可家來了,圓姐兒正找娘呢。”

  原是那丫頭,自斷奶那幾日與她遠遠隔開,江春甚至躲到了江家去,她幾日找不見親娘,又哭又鬧好不可憐。當時大人未當一回事,只道小孩兒個個如此,但漸漸的江春發現閨女自那以後就落下毛病來,一見不到她就暴躁發脾氣,過哭鬧不休,或不吃東西……這都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非得見了她,才能眉開眼笑。

  江春自兩年前八月間入職太醫院,除了沐休日,每日都是固定的卯時二刻出門,申時一刻歸家……她已經習慣了每到媽媽回家時辰就在屋裡等著。

  今日晚了會兒,估計又急了。

  果然,才一進屋,江春就見個小身影趴在桌子上,半邊屁股都快從凳子上掉下去了。江春忙淨了手,將凍紅的手放炭盆上烤了片刻,覺著手不涼了,才過去抱起她。

  “圓姐兒,快醒醒,看看誰來了,咱們做好吃的去。”

  三歲的小丫頭已經有好重了,江春使勁掂了掂,見她微微顫抖的長睫毛,曉得是裝睡呢。就故意逗她:“哎喲,我閨女可是又長胖了?這可不得了,阿娘新給她做的裙子都穿不了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小丫頭就突然睜開眼睛,用她又大又圓的“黑水晶”望著母親,著急道:“阿娘!裙子在哪?圓姐兒喜歡!”吐字清楚,語意連貫,顯然聰慧極了。

  江春愛得不行,在她臉上親了兩口,先不說裙子,只解釋了一道,今日衙門有事耽擱了,讓她日後再不可生氣,見她答應了才讓珍珠去找裙子。

  其實江春也知自己是在做無用功,竇祖母對這孩子溺愛得緊,就是竇元芳也跟著縱容,這家裡上下就不敢有讓她不如意的。只有在江春這兒,她才體會到什麼叫“有所應,有所不應”。

  雖然見她哭鬧自己也心疼,但……太過嬌縱了她,只會毀了她。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的竇家看著倒是花團錦簇,日後若有個三長兩短,她個千金小姐如何度日?

  江春不由得想起前幾日去徐府的情景。

  胡沁雪與徐純成親也兩年有餘了,年輕夫妻兩個日日在一處,也沒個房中人,但沁雪肚子就是總沒動靜。不說徐家老太太明里暗裡的催促,動輒以塞房裡人為由給媳婦施壓,就是胡老夫人也請了江春去,盯著要給孫女好生瞧瞧。

  但她除了心思鬱結外,心肝脾肺腎氣血陰陽樣樣好,大問題倒沒有,孩子卻是懷不上。

  江春留了個心眼,又悄悄給徐純看了,他倒是腎陽不足些,生精不足,估摸著有點後世“少精弱精症”,太細緻的夫妻問題她不好問……總覺著問題就出在徐純那方。

  他二人感情日篤,要讓她親口告訴好友她相公或許生不了孩子……這話太殘忍,她說不出。

  不見她每每見了圓姐兒與高勝男家的兒子就愛不釋手,恨不得抱家裡親自養去……她對孩子的渴望,不言而喻。

  胡太醫自閨女成婚後又雲遊四海去了,快三年了未家來。家裡祖母嬸娘只會催她,但生孩子哪是她想生就能生的?外加從小跟著恣意逍遙的父親長大,人情世故未學到多少,與婆婆、妯娌摩擦不斷,明明才雙十年華的青蔥少/婦,卻愁苦得像個婆子一般,人也瘦了好些。

  江春希望給閨女一個幸福的童年,卻不願將她嬌縱成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故每每圓姐兒做錯了事,祖母與她爹給了她紅棗,江春都要給她一棒,讓她記住有些事就是不能做。

  “今日都去哪兒玩了?”

  “曾祖母,吃糕,玩鞦韆。”小丫頭邊想邊答,眼睛卻只望著門口,侯著她的新裙子。

  “那午食吃了幾碗飯?”

  小丫頭歪著腦袋,伸出滿滿一個巴掌來,似乎是覺著不對,又不知那幾根手指頭要別回幾根去,就猶豫起來。

  江春笑起來,為了不給她壓力,大人有意不教她,倒還不會數數,根本不知道“數”的概念……她也就不為難她,教著她一根手指頭一根手指頭,“一”“二”“三”的數起來。

  還未數完哩,珍珠就進門了,手裡捧著套鵝黃色的縷金挑線紗裙。小丫頭就自己跳下了凳子,接過裙子自己比划起來。

  真是個臭美的小丫頭……江春笑起來,幫著她將穿著那身脫了,換上新裙子,因是比著她身高來的,不長不短,走路不會絆倒,腳踝也不會露出來,倒是正合適。

  見著門口進來的高大身影,小丫頭更得意了,在那落地的水銀鏡前照了又照,自言自語像個小大人:“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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