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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思和蕭執瞬間拔劍,四面襲來數支箭矢,更有細如疾雨的暗器毒針夾雜著飛來。

  兩人揮劍斬落箭矢攔住毒針,期思吼道:“蕭執,去看陸應秋!”

  蕭執聞言沒有猶豫,徑直奔入帳內去幫陸應秋,附近巡衛驚而不亂,亦是拔刀循著箭和毒針方向去追,但功夫不及期思和蕭執,沒出幾步就紛紛倒地,期思命令道:“不要追了!”

  他獨自飛身借力一躍,在營中軍帳上方如鷹飛掠而去,追著暗器射來的方向,很快見到一高瘦黑影,那人不逃,反而迎上來。

  期思怒喝:“獨吉!”

  獨吉鶻補低笑一聲,如梟鷲一般:“難得一見。”

  期思沉聲冷冷道:“你找死。”

  獨吉鶻補手中大克倫彎刀高高揚起,揮出時勁力帶著風呼嘯而來。

  期思一躍,刺出破離劍,劍尖抵住刀身,劍身屈起成了新月般的弧,獨吉鶻補的刀分毫再動不了。

  獨吉鶻補收刀,側身斜砍出去。

  期思迎著刀鋒而上,旋身避開,破離劍在月下劃出寒冽弧度,將獨吉鶻補心口衣料挑出一道長口,若不是他躲了一下,此時已被開膛破肚。

  獨吉倒是有些驚訝:“小崽子進境不小。”

  期思不理會他口出狂言,只是執劍而上,招招緊逼,無一不是衝著命門而去,獨吉鶻補應付得漸漸有些吃力。

  他卻反而冷笑一聲,期思精神極其集中,五感調動得敏銳無比,立時感覺到身後銳利微弱的風聲,卻擋下了獨吉鶻補一招後,來不及避開。

  “下流東西!”一個清脆的聲音帶著鄙夷的語調,“叮”地一聲,那偷襲而來的細箭被當空截下。

  期思抽空回頭看了一眼,又立刻提劍刺向獨吉,朝背後那立在帳頂的紅衣少年道:“營中有人中了毒針,去救。”

  蘭陽抱著手臂穩穩立在帳上,紅色衣角隨風而動,耳邊銀環反射著月光,眉目飛揚,撇撇嘴:“不急,我等你。”

  期思沒多管,只一心要當場奪了獨吉鶻補的命,卻又更想活捉。

  獨吉鶻補自從被蕭執所傷,閉關許久,如今功法愈加詭異難測,期思同他鬥了百餘招,最終破離劍蘊著期思衝擊而出的內力,將獨吉的大克倫彎刀生生劈裂。

  期思順勢而上,一劍穿透他肩膀。

  獨吉鶻補被這一劍釘住,陰鷙的眸子狠狠盯著期思,反手朝近前來的期思投出一把毒針。

  蘭陽眼疾手快,斜身掠來,掌鋒為刀,盡數收了那些毒針。

  期思本要謝他,蘭陽卻反手將毒針釘入獨吉四肢關節,硬是瞬間奪去了他的反抗能力。獨吉鶻補自然是不會被自己的毒針奪去性命,但周身穴脈被這樣一封堵,立刻吐出一口血來。

  這孩子,真兇殘,期思哭笑不得。

  蘭陽嘻嘻一笑,似乎知道期思想什麼,將獨吉鶻補拎起來丟給一旁營中巡衛,轉身掛在了期思身上,在他肩頭蹭了蹭:“快誇我。”

  期思:“……”

  期思把猴兒一般的蘭陽拎開:“多謝相助。”

  蘭陽轉頭叮囑巡衛:“綁結實點,封穴的針不要動。”

  “元酀讓你來的?”兩人迅速去往主帳,期思問蘭陽。

  蘭陽把玩著手裡收來的毒針,答道:“宗主讓我追著獨吉鶻補,唔,不好意思,其實是我來晚了。”

  期思自然不會責怪他。

  “這毒……是‘思鄉’。”蘭陽斷定道。

  期思心中一凜,四年前,獨吉鶻補用這毒害了瑞楚,如今又要原樣故伎重施……

  “這這這……下官真的不知情啊!”

  主帳外,荊州那位主簿渾身發抖,朝陸應秋不斷解釋道。

  主帳帳簾掀開,內里几案翻倒,散亂一地,人都在帳外,行刺的一半被伏誅,一半被捆了跪在地上,陸應秋和蕭執剛收了劍。

  那主簿臉色慘白,顯然是嚇得不輕,風口浪尖的時候,沒想到來稟報公務,手下的人竟不知何時皆被刺客替了身。

  陸應秋提著他站穩了,道:“此事需要詳查,若與你無關,自不會冤枉你。”

  主簿無奈,只得點點頭。

  陸應秋手下很快將主帳內恢復原樣,一場混亂沒有留下什麼痕跡,蘭陽去給中了毒針毒箭的軍士治療,這場刺殺算是落空了。

  期思坐在帳內,拄著下巴,似笑非笑道:“嘉王被禁足,還能不遠萬里聯絡到獨吉鶻補來殺我,這個皇兄真是不得了。”

  蕭執說:“這事調查完,恐怕至少一個月,這中間還需防範。”

  陸應秋點點頭:“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北境眼下最重要的是打贏這場仗。”

  “嘉王這些年貪下的軍餉,必然是用來養私兵了”,期思說,“但至今仍無任何消息。”

  陸應秋沉默片刻:“朝中也派了人查,但情況一直牢牢掩著,陛下始終對嘉王抱有希望。”

  “狄宥良沒有查到什麼?”期思問。

  陸應秋搖搖頭:“這便是蹊蹺之處,如今無暇顧及此事,只看陛下何時能想通了。”

  軍中牢房,獨吉鶻補被鎖鏈牢牢扣住,即便蘭陽將他弄得根本無法施展武功,仍舊不願留一絲空隙可趁。

  期思站在牢門外,面無表情看著他:“你以為你憑什麼活到今日的?”

  獨吉鶻補聞言嗤笑:“你呢?你大概是憑運氣?”

  期思瞥了一眼他四肢關節處幾乎全然沒入的毒針,道:“我當然沒少憑運氣死裡逃生,但是你,你活到今天,只是因為我沒動手而已。”

  獨吉鶻補神情一下子扭曲起來,不顧一切地掙動著罵道:“雜種!晉國的雜種!”

  期思已經不需要留他的命了,獨吉對他來說,如今已沒有任何用處。

  破離劍在昏暗的牢獄內反射出一道淡淡光線,劍鋒刺入獨吉鶻補的心口,他瘋狂而又不可置信地瞪著期思,似乎全然未意識到自己會在死在此時此地。

  恩恩怨怨,這麼多年,過往一輩輩的仇恨,期思沒有感到輕鬆,只是有一絲疲憊。

  殺了獨吉,殺了裴南賢,殺了那麼多人,也換不回裴奉錦和瑞楚,換不回江南舊時庭中的花開了。

  一片死寂,期思抽出劍,將血跡拭淨,頭也不回地離開。

  “將軍為何不告訴他岱欽的身份?”蕭執問陸應秋。

  陸應秋一怔,沒想到蕭執竟識得瑞楚,想了想,道:“既是家事,便由他們自己決定罷。”

  蕭執沉思片刻,沒有反駁。

  第125章 孤膽

  期思進了軍帳,看氣氛有些沉肅,問道:“怎麼了?”

  蕭執仔細端詳他,蹙眉問:“你殺了獨吉?”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蕭執,期思點點頭,神情淡漠:“留著他已無用,早早了結也好。”

  陸應秋沒想到期思動作這麼快,倒是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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