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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走啊。”

  “??”賀斌大驚:“你該不會準備跟過去吧?變態了啊!”

  “變你個大頭鬼,你愛去不去。”

  “我不去,宿王殿下雖然平易近人,但好歹是個親王,冒犯了他我還過不過日子了。”賀斌說:“不去。”

  “不去也行。”安朝昀難得十分諒解:“那你幫我去辦個事。”

  胥江夜景乃是一處名勝,沈溪不是沒想過來此,但是腳程略遠,一個人跑這麼遠去江邊坐畫舫,他覺得沒什麼必要。

  可有宿王領著,伴茶敘舊,就大大不一樣了。

  宿王是父親故交,比之父親在朝堂中尚有翻雲覆雨之力,宿王卻是爭鬥的犧牲品,但宿王卻有著隨遇而安的性子,在偏遠苦寒封地慢慢等到皇上的憤怒平息,方才短暫的奉詔歸京。

  沈溪幼時宿王曾來家中做客,教他念詩作畫,比起父親的嚴厲,宿王為人顯得更加謙和,沈溪對宿王懷有敬愛之情,十年如一日。

  胥江上建了一條朱紅色的九曲廊橋,每隔一段橋就會有一間裝飾精美的茶居,四角掛著暖黃色的燈籠,低懸於悠悠江水之上,探手過窗可觸及江面,居室內有竹簾,可掛起可落下,清淨舒適之極。

  茶居里舖了軟席,二人跪坐,宿王屏退了隨從,只留了一個煎茶的侍女,待茶斟入杯盞,那侍女便也乖覺的退出,留了兩人獨處。

  宿王這才開口:“發生了何事?”

  沈溪垂目思忖,將近日發生之事簡略一說,他省去了安朝昀的部分,著重說了關於武氏子孫之間的糾葛,宿王聞之嘆息。

  “襄兒是個可憐的孩子。”他感同身受的說:“希望他莫要自此一蹶不振,儘快恢復才好。”

  沈溪捧著茶盞默然思索,良久他道:“如若武之虹真的當上了太子,會怎麼樣?”

  “往大了說我未必知曉,但以武之虹的性子,必定不會放過與他有過節的人。”宿王平靜道。

  沈溪心裡一沉。

  “怎麼?現在覺得去太醫院是個錯誤的決定了?如果是言官,還能對皇上進言一二,太醫,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宿王捧著漸漸冷掉的茶水且笑且嘆:“眼不見心不煩的另一個名字叫逃避,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沈溪靜默,眼中卻寫滿了不服,緣由只有他自己清楚,難以與他人道明。

  江水飄蕩,輕而緩的水聲傳入耳中,依稀有人在低低的驚呼,此起彼伏,沈溪皺眉,旋身撩開竹簾,忽而愕然。

  胥江江面開闊,明淨,如一方碩大的墨玉,圓月倒映在江天交界之處,皎皎出塵,可再皎潔的月光也比不過江面上無數飄搖的金色微光——那是大片大片的蓮花載燈,燈火凝耀,一盞一盞,一簇一簇,順江流而下,如星辰墜落。

  這景色妙不可言,如詩如畫,卻是難以用言語描述,胥江邊漫步的人紛紛駐足觀望,甚者有小跑到江邊去捕捉靠岸的蓮燈,孩子們姑娘們捧著粉色小巧的蓮花歡呼著:竟然是真蓮花呀!

  沈溪呆了呆,一時忘了憂愁,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入水,冰涼沁骨,他微微張開五指,就有蓮燈撞入掌心,像是有生命,衝著他追隨著他而來一般。

  他小心的將那朵嬌嫩的花兒捧起,發現這蓮燈做的的確巧奪天工,蕊心處用白蠟封了一截紅燭,穩穩的燃燒,卻不會灼傷了花瓣,粉色的花瓣如美人面,在燭淚的映襯下,竟有幾分悽美之意。

  沈溪忍不住扯了一下唇角。

  他忽覺白蠟封底處有些古怪,輕輕一掰,他小小的驚詫了一瞬,白蠟翻開,露出一個凹槽,裡面方方正正的疊著一張宣紙。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論求收藏求營養液嗚嗷嗷

  ☆、第七十四章

  沈溪心裡一動,扭頭看見宿王正喚了煎茶侍女來吩咐事宜,他飛快的將那宣紙取出,將花燈又放回江中,然後用袖子掩著展開了那張紙。

  方寸大小的白紙上,小楷秀麗而不失勁道,一撇一納皆是傲骨,沒個幾年練不出來,很難想像這是個玩世不恭的人寫出來的字。

  “我住胥江頭,君住胥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一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這人字雖然寫的不錯,肚子裡的墨水可能真的沒幾兩,這點人模狗樣的心思還要通過改了前人的詩句才能抒發,沈溪看了一會兒,耳根漸漸紅透。

  “荒誕。”他低聲說。

  放眼看一江水域,遍是花燈,究竟是每盞里都有這樣一紙詩文,還是只有這一盞里有,憑藉“緣分”二字,落入他手中呢?

  沈溪想不出,卻無端的被這幾行墨撩撥的心悸,耳根的熱度往臉頰蔓延,他聽到宿王喚他名字,慌忙將紙條塞入袖中。

  “聽說有人在放河燈。”宿王道:“不是逢年過節還能有如斯美景,溪兒,一起出去看看。”

  “不,不了。”沈溪侷促道:“也沒什麼可看。”

  “你怎麼了?臉這麼紅?”宿王奇怪道:“喝酒了?”他舉起杯盞嗅了嗅:“沒有啊。”

  沈溪越發慌亂,宿王以為他熬的晚了身體不適,也不再強留,吩咐了人送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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