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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回去,寧如許已經不在了。侍衛說他走沒多大一會兒,寧公子就說要給他送給東西,他們看寧公子也沒帶包袱,一副只是出去下就回來的模樣,就讓他去了,然後寧公子就沒回來過。

  “廢物!一群廢物!”謝恆臨明明交待過讓他們看好寧如許,現在寧如許沒帶銀子居然就這麼孤身一人走了。

  謝恆臨氣急敗壞,忙讓人在城中暗中找寧如許,吩咐他們,要是找到了不管人回來不回來,一定要把銀子讓寧如許帶上。

  可是他的人在城中找了好幾日也沒找到。最後寧國府知道了消息,他父皇也知道了,更多的人手派了出去,甚至連周圍幾個城中也找遍了,都再也沒有寧如許的消息。

  霜兒有孩子了。

  江逾白花了好幾天才接受了這件事。

  曾經殘存的那一點點期待化為烏有,看來霜兒是原諒不了他了。也許上天給他的這次機會,只是為了懲罰他吧。

  江逾白心中反覆告訴自己,只要霜兒過得好就好,別的都不重要。可是每每想起,還是心中絞痛,許久才平息。

  在楚州和揚州時,甚至在京城,就在前些日子,霜兒心裡分明是有他的,一切都還有希望,怎麼就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孩子都有了,他與霜兒恐怕今生都再無可能了吧。

  西北邊境有新的將軍走馬上任,這風頭一過去,高相便敏銳地明白了是他江逾白在暗中說了什麼讓皇帝改變了主意。

  於是這一日,皇帝宣他進宮,說高相的女兒仰慕他許久,他要是願意,便賜婚給他。

  江逾白對高相這老狐狸見風使舵的本事真是煩不勝煩,只能迂迴曲折地表示自己其實已經有了婚約,只是因為種種原因對方還沒過門。順便又貌似真情實意地誇了高家的二小姐,給高相和皇帝都留足了面子。

  說話間,江逾白無意中看見皇上身後站著的內侍有些眼熟。

  見他不願意,皇帝也不勉強,不多時便讓他下去了。

  踏出御書房的一剎那,江逾白想起來那小太監正是廚娘那日帶到他家的那位。

  天底下會有這麼巧的事?

  江逾白不相信。

  他立馬託了人去查,是誰把這個小太監忽然從一個不得寵的妃子身邊調到皇帝跟前的。

  這事兒肯定有蹊蹺。可惜還不等他查出來是誰操縱的,就出了更大的亂子。

  皇帝病倒了。

  天色未明,百官在殿前的廣場列隊等著上早朝。江逾白身邊的一位大人剛打完一個長長的哈欠,皇上的貼身太監李公公便一路小跑而來,說皇上身體欠佳,今日早朝免了。

  於是眾人七嘴八舌詢問陛下是怎麼了,但那太監也不便多說,又匆匆離去了。

  很快,皇上下了旨,命太子代理朝政。

  高相與陳尚書鬥了十幾年眼下正是難分難捨的時候,忽然出了這檔子事,他們更想趁著年幼的太子代理朝政期間除掉對方。

  陳尚書有一個學生,管的是鹽政,因為中飽私囊前些日子剛被皇上關進大牢。高相已經買通了獄卒,讓人嚴刑拷打,逼他供出陳尚書和同夥。

  江逾白估計陳尚書要是看很難救出來,下一步就會幹脆害死這人,讓他再也沒機會說話。

  沒過幾日,結果出來了。

  那位管鹽政大人死是死了,但死前也供出來了自己老師。

  謝恆臨命人把陳尚書關進大牢,搜查家產,交由三法司辦理此案。

  樹倒猢猻散,剩下幾個忠心的想撈人,也因為謝恆臨一直密切關注此案,而不敢輕舉妄動。

  很快,審理結果出來了,陳尚書等四人,因結黨營私,貪污受賄數目過大,斬立決。

  緊接著,也不知是謝恆臨的意思還是皇帝的意思,江逾白被任命為新的吏部尚書。

  滿朝譁然。

  整個京城一時之間街談巷議都是這位二十一歲中了狀元,還沒到三十便當上吏部尚書的江大人。江逾白家的門檻也快要被來往結交的官員們踏破了。

  眾人都來賀喜,江逾白卻沒心思高興。

  霜兒新賜他的宅邸,正是上一世他從當上太子太師時便開始住的地方。一踏進里,前世的記憶便紛至沓來,一幕一幕仿佛活了似的在眼前接連浮現。

  這一處霜兒曾歇息過,那一處是霜兒與他鬧脾氣時藏起來的地方,在這裡霜兒曾誇過他府上的銀耳蓮子羹比宮中的都好吃,在那裡霜兒被他責備後蹲在地上哭。

  回憶如同一張密不透風卻鋒利無比的網,一點點纏繞收縮。

  江逾白連睡覺都能想起來霜兒留宿時是如何趴在他懷裡耍賴要他摟著睡的,這賜下來的府邸,竟如牢獄一般讓人無法忍受。

  好幾次他回憶著回憶著就笑起來,笑著笑著發現一切都是已是過眼雲煙,於是悲從中來。

  吏部上下對他這個突然就當了一把手的人的態度並不算好,畢竟他看起來沒經驗,更沒什麼人脈和功績,的確很難服眾。

  江逾白正好也不想回府,便開始天天在吏部忙著。上輩子什麼大事也都算見過了,吏部的事務處理還有建立自己的人脈關係對他來說都不難,可事情太多,每日還是從早到晚都不得閒。

  除了早朝,他見霜兒的次數並不多,見了也是說公事,說完就離開。

  他倒也不是怪霜兒,只是還無法接受事實,需要時間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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