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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緋顏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眼皮垂下來,遮住眼睛裡的光彩,額頭和鼻樑有著淺淺的陰影,更是讓人看不清神色,她在莊子裡住的這幾天裡,她算是明白了,自己活了這多年始終都是棋子。她南炎公主並不是好拿捏之人,即使現在言曄設計自己,恐怕也是要對付言昇,但是她心中還是不甘,自己身居高位、身份尊貴,若不是嫁到東盛國,南炎公主用的了這麼丟人嗎?現在自己家國因為太子謀反一事,定不會對東盛追擊自己自縊之事。

  她!南炎公主就這樣凋零在東盛,最後連一個好名聲也沒了,她也是有著驕傲和自尊,而言昇卻把她的一切打碎碾壓,她的夢自那晚後碎了,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東西被他輕易的毀去,南緋顏淡然的笑了一下,心底的刺痛已經麻痹了心。

  “那就要問問豫王殿下了,派暗衛在秦王府殺我滅口之事。”

  言昇聽了前半句,身體不由哆嗦一下,眼前一黑,他搖搖頭緊眨著眼道,“秦王妃胡說什麼?本王從未做出此等事來。本王應該是奇怪秦王妃明明下葬於皇陵,現在卻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這裡,莫不是假扮而來!”

  兩人這樣爭執,這臉皮算是徹底撕破了。言昇最大的錯誤就不應該算計一個愛他的人,那份愛有多麼深沉,最後通數化為仇恨。

  “呵呵呵······”南緋顏低低的笑了起來,多年前被救的情分早已在自縊那刻便消亡,自己不僅與言昇私通,而且名聲已經添上了反逆一派。在莊子裡這麼多天裡,她腦海里只顯現出言景溫潤如玉的模樣,他總是對自己溫柔小意,嫁過去那刻後言景一直寵愛著自己,若不是言昇,後來她和言景會過上很好的日子。

  言曄還給自己遞上言景的遺物,裡面大部分都是她的東西,言景確確實實愛過她,而她卻和別人連謀害他,更讓他背負起千古罵名。

  愛在一刻轉化成恨,尤其是失去的過往更是刻在南緋顏心頭,言景從此成為她心上最沉重的負擔和愧疚。言曄曾在莊子裡承諾過自己,若是扳下言昇,他自然會幫她澄清罵名,南炎公主也會有個好名聲。

  想到這裡,南緋顏心一橫。“父皇,妾身本是南炎公主,太子殿下在妾身看來也是十足忠君愛國,太子本是已經定好未來國君,為何在那刻刻意弄龍袍,還選在皇后薨後,豫王殿下在妾身圈禁秦王府時,居然還刻意派人刺殺妾身!”說道這裡,南緋顏眼睛充血狠狠的咬牙指著言昇。“妾身懷疑是豫王刻意誣陷太子殿下,為了滅口才致妾身於死地。”

  “你胡說!”言昇在前不能刻意打斷南緋顏的話,但是聽到這裡不由暴怒。隨之又眼珠一轉轉頭看向言轍翰,挽起袍子跪在地上,目光堅定赤忱。“父皇,兒臣不知太子妃所指之事,更何況兒臣與太子妃無冤無仇,怎會刺殺太子妃!太子謀逆有著書信和龍袍鐵定證據,怎麼會是兒臣,太子妃未自縊秦王府,那屍體居然出現,現在更是出現在此污衊兒臣,這事必然有著蹊蹺。”

  南緋顏冷笑一聲,她定定的看向皇帝。“豫王殿下與妾身曾有著兒時情分,豫王曾進入秦王府內院時,被妾身發現,當初豫王殿下以兒時情分相說,妾身見並無大礙便沒說什麼,偷放龍袍,妾身從未知曉秦王府有這麼一樣東西,否則太子怎麼會輕易把這種東西放在秦王府,更是這麼輕易的搜查到!”

  “你胡說,當時明明是你說在秦王府發現龍袍通知本王的。”

  “妾身本是太子妃,怎麼會說這種荒誕之話。”

  言昇現在怎麼也說不出和南緋顏私通之事,若是說了自己沒有任何迴旋之地,現在只能咬住牙口說這件事與他無關,更何況本身就與他無關啊。

  “父皇不如把那件龍袍和書信拿出來再看看。”言曄不知從哪冒出來,之前泛紅的臉也正常起來,他看著言昇幽幽一笑。

  “去拿!”皇帝呵斥著旁邊的侍從,皇帝之前連吃了兩顆紅丸,被這麼一吵鬧,弄著頭疼病又犯了。

  因為太子謀逆乃是大事,所以曾經的物件也是好好塵封起來,侍從被皇帝一呵斥,連忙帶著人去拿證物。

  在場臣子都靜了下來,雖然南緋顏出現讓他們有些震驚,但是現在說出這些宮廷忌諱之事,還是讓臣子們心中有些晃蕩。

  還沒等這件事平息下來,信陽王急匆匆從外面拽著一人推了進來,他目光嗜血的看向言昇。

  “信陽王公怎麼回事?”

  “請陛下做主!”信陽王雙膝跪拜在地。

  言昇臉色頓時煞白看向信陽王所拉的小太監,正是他之前指使的人,剛才被南緋顏一鬧,他差點忘了這間房應該是信陽王世子所在的地方。

  “微臣對東盛江山忠心耿耿,至今只有世子一個兒子。而豫王殿下居然要毀了微臣的兒子啊!”信陽王老淚縱橫,他只有信陽王世子一個兒子,更可況這個兒子生的光風霽月,甚的他心,若不是自己看到這個小太監鬼鬼祟祟,跟了上去,自己兒子恐怕就要背負侮辱皇妃的罪責,這樣一個信陽王府都要被打壓下去,信陽王一生戎馬咽不下這口氣。

  皇帝聽著信陽王細細的說著這件事,太陽穴越發疼痛,本來好好的宮宴,現在被弄得亂七八糟。

  “皇上,世子昏迷前跟老臣說是豫王所為,這名小太監也是豫王殿下手下,用微臣的兒子下藥陷害寧王殿下好男風,微臣說怎麼前一月里,民間朝堂傳出寧王殿下之事,原來是豫王為了毀了信陽王府和寧王所為!信陽王府代代為君,現在居然被言昇如此算計!”

  “兒臣···兒臣並未做此等事!”言昇現在被兩人指責,一時也慌了起來。

  “七哥真的是你所為?兒臣今日喝酒後腦中便迷迷糊糊,也是這位小太監帶自己離宴,但當時兒臣到了登月台腹痛不止,只好讓他在外面候著,出來時便不見他的蹤影。只好問住宮人,得知父皇現在在這裡。”

  言轍翰被這一鬧,太陽穴的疼痛越發難受,只好在袖中掏出一粒紅丸咽了下去,腦海中的疼痛才消失了一點,瑤貴妃本來靠在皇帝身旁,自然看到言轍翰的行為,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侍從也趕了回來,奉上了一個木盒,盒子裡便是書信和龍袍之物。

  南緋顏雙眼含淚打開書信,上面的字跡的確是言景所寫的模樣,她拿起書信一字一句的念著,上面的大概意思只是聯繫外圍的兵將,談了一些體面話,並沒有任何謀逆的意思。

  言景本是是想聯繫敲打一番,全篇也不敢提任何謀逆之意,只是當時因為發現龍袍,所以即使是這些體面話也被認為是謀逆之舉,一時慌亂也不知如何解釋。

  “這些書信只是太子殿下聯絡兵將,因為皇后薨後,太子殿下便深憂宮中安寧,所以才寫這些書信。”反正現在人都死了,當時言景所說的話含糊不清的,這樣被解釋也算是說的通。

  南緋顏放下信件,拿起龍袍抖動了一番。仔仔細細的看著龍袍,隨後又聞了聞,這件龍袍自發現後便一直封於盒子裡。“父皇聞聞這件龍袍的味道!”

  言轍翰讓內侍拿起龍袍嗅著上面的味道。

  “妾身自小五感敏銳,這龍袍上面僅存的味道是一種紫嬌花的香味,這種花糙東盛並不常見,而且秦王府和太子東宮都沒有這種花,為何龍袍上面會有紫嬌花的味道。”

  瑤貴妃要湊上聞了聞,對著言轍翰點點頭。“臣妾在宮中也養了些花糙,紫嬌花的香味十分特殊,這種味道的確是紫嬌花的香味。”

  “豫王殿下院子裡種植不少紫嬌花,微臣當時去往豫王府時,可是見了一大片花海!”信陽王冷冷的看向言昇。

  言轍翰捏緊手中的龍袍目瞪著言昇。

  “父皇,兒臣當時在秦王府發現龍袍時,也是由眾人一起發現的,兒臣絕對不知道這件事。”言昇現在身上冷汗直冒。

  “不知道!那信陽公世子是怎麼一回事!”言轍翰一吼竟然兩眼泛白直挺挺的倒下。

  這宮裡又鬧了起來,皇帝被侍衛匆匆抬去長信宮,一排太醫在裡面診脈,南緋顏和言昇也跟了上去。

  一群人在長信宮外,大臣們現在也不好離開,看皇帝的神色現在恐怕是不多時了,今天這晚恐怕是定位之時。想到這裡,有些大臣不由看著兩位皇子一眼,現在京城之中也只剩下寧王和豫王了,但是剛才這件事鬧的,這位子不用想了。

  大半夜冷風吹著,大家心裡直打鼓,本來是一次尚好的宮宴,現在弄得人心惶惶,這一夜說不定要換天了。

  掌管太監從裡面走出來,手上的浮塵打著千兒。“陛下命寧王、信陽王公、鎮國侯府、太師進殿。”

  言昇雙目赤血的聽著掌管太監的話,現在命言曄進殿的意思在場每個人心中都明了,之前南緋顏一事肯定讓皇帝心上的一桿秤又偏向幾分。

  言曄面色肅穆走了進去,信陽王公進去前回頭瞪了言昇一眼,而言昇現在手腳冰涼並無異想,多年他的努力蟄伏,鬥敗皇后言景都是給言曄鋪路!都是一場空夢!

  其他人則是不敢離開長信宮,只能在殿外一直候著,直到天色微微亮,遠處太空泛著魚肚白時,言曄和其他人才從裡面走出來。

  皇宮內外的喪鐘聲響起,皇帝駕崩,掌管太監拿著明黃色的聖旨朗聲說道:“自古帝王繼天立極、撫御寰區,必建立繼位、懋隆國本,以綿宗社無疆之休。朕纘膺鴻緒、夙夜兢兢······

  寧王言曄、日表英奇。天資粹美。茲恪遵太皇太后、皇太后慈命。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豫王品行不端,革去王位,貶為庶人。 ”

  言昇愣愣的看著言曄,只是眨眼之間,言曄手段居然這麼迅速,他本來還想著先破壞言曄名聲,在用兵力制壓,可現在自己卻輸的一塌糊塗。

  “兒臣不甘!兒臣要見父皇····”縱使言昇在怎麼嘶吼,還是被信陽王所帶的兵力帶了下去。

  言曄立為新帝。朝堂一換風雲,言昇勢力全部被剝奪。至於那個大皇子倒是得了一小塊地方,離開京城。

  “凝姐姐,你真的要離開京城?”言曄和林清穿著便衣在城外送著瑤妃。

  凝兒素手籠著青絲笑了起來,這次的笑容不像是在宮中般的虛假,而是真的眼睛裡盈滿笑意。“我想回家去,更想替姐姐看看著外面的江山。”那一晚在長信宮,其實皇帝並沒有直接咽氣,言曄本身也擬好聖旨,之前言昇弄出的事也讓朝堂臣子寒心,更有信陽王所助,所以只是打個場面而已。凝兒淺笑的看著言曄,她姐姐的兒子才是應該得到位置的人,而她也感受到皇帝的生機在自己手中斷絕的快感,大仇得報,現在她也沒有什麼捨不得了。

  “那姐姐之後還要常常書信來往啊。”林清看著面前淡然的女子,心中也有些敬佩。

  “當然。”馬車聲軲轆軲轆離開盛京,正如她當年被清妃所救離開京城一般的景象,物是人非,姐姐也不會在那裡等她回去了。

  新帝繼位後,手段雷厲風行,多年前東盛廢除宰相,也被他重新提起,拜許攸為相,許攸本是西藩駙馬,這樣更是讓東盛和西藩的關係更加緊密,北凌一時對東盛也是無可奈何。

  廢除世襲爵位,只留兩代世襲,若是世家兩代後並無建樹,便削爵位,這讓本來依靠開國功臣吃老本的世家不滿。

  但是一切不滿的聲音都被強力鎮壓,朝堂上本來就滲透著言曄布下的新鮮血液,自然對改革不會有著不滿之聲,這讓本來以為可以回京述職的朱家斷絕希望,朱澈本想回京,但直接被言曄派人監固江南。

  不過令人驚奇的是,新帝並沒擴後宮,朝堂重用的臣子也是清流一派,更是跟著言曄上位之人,見後宮並沒擴一人,自己家族沒進其他家族也沒有,這件事便擱置下來。武王府的言念被新帝收養,更是在十歲生辰時,直接封為太子。

  新帝在位時兢兢業業,頒布不少稅法新論,更是大量的設立學堂,培養學子。

  坊間曾傳聞,新帝有著龍陽之好,又感念武王保衛東盛之功,所以無後無子,才立武王之子為太子。

  不過這些傳聞也不打擾言曄和林清的日子,等著念兒十五把持朝政時,一輛馬車便駛去蘭涼。

  74.第 74 章

  言晉和朱寒若第一次見面是在朱家花園,那時他只有十歲,但是在這麼多年裡,那時的情景還是清晰可見。朱寒若穿著寶藍色的長袍,只在交接的衣領處繡著白色的雲紋,腰帶上懸著一塊白玉,鬢如刀裁,眉如墨畫,眉下眸子深邃寧靜,面上也是冷靜自持的樣子。

  德妃拉著言晉立威於朱寒若面前,朱寒若雖然跪在地上,但是背脊挺直、目光冷然,言晉看著朱寒若的眼睛,那裡面好像什麼都沒有。

  “臣必然會好好伴讀於皇子身邊。”這一句是朱寒若對言晉說的第一句話,這一句話便允諾了一生。

  朱寒若是被朱家送到言晉身邊,也是言晉和朱家聯繫的棋子,眼睛想到自己也是母妃手中的棋子,便對朱寒若多了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他們兩個人都是寂靜落寞的人,人生里沒有任何可以自主的地方。

  朱寒若很少話,即使跟言晉做侍讀的時候,也是只問才答,而言晉也常年沉默寡言,兩個人這樣相處居然也和諧起來。

  一次上元節是他們關係改變的契機,言晉雖然被德妃教導開始學習帝王謀術、兵論國法,但是還是有些孩子心性,對於外面的世界期盼而又嚮往,但是面上卻是老道的樣子,不能讓人看出自己喜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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