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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看似平靜,裡面卻是波瀾起伏,宮裡巡邏的侍衛不停的走動,瑤妃倚在窗前看著外面點點星光,相似於多年前的景象。

  “娘娘添一件衣服吧。”小宮女拿著一件翠紋織錦羽緞斗篷走了過來輕聲道。

  “本宮好看嗎?”瑤妃回眸看向小宮女,幾縷髮絲垂在臉邊,斜斜的髮髻上只是簡單插了個玉簪,卻襯著整個人膚色晶瑩如玉。眼神顧盼生輝,撩人心懷。

  小宮女被瑤妃這一問弄得有著愣神,但是還是紅著臉回答道:“娘娘好看。”

  瑤妃輕笑的摸著自己的臉,語氣里不知怎麼有著驕傲道:“嗯,因為是她的臉,當然好看了。”

  小宮女疑惑的看向瑤妃,沒能理解她所指之意。瑤妃搖搖頭接過斗篷穿好,又問:“你看這天明天會是怎樣的天氣?”

  小宮女側頭看向窗外,天空深藍悠遠,沒有一絲絲濃重的雲彩遮擋,她笑吟吟的答道:“奴婢認為明天是個大晴天呢。”

  “我也這樣認為呢。”瑤妃溫柔的看向窗外。

  小宮女呆愣愣的看向瑤妃的側顏,也笑了起來,她感覺到自己主子幾年的鬱結似乎消失了,眉頭終於散開。

  “去長信宮吧,皇后可是叫我夜夜去的。”瑤妃攏攏身上的斗篷,大件的衣袍顯得瑤妃更加瘦弱。

  小宮女噘嘴不滿嘟噥著,“皇后娘娘怎麼一直針對娘娘,明明前幾日娘娘只是去請安,卻挨了不少罵,還讓娘娘夜夜服侍著陛下。”

  瑤妃聽著小宮女的抱怨,但是卻笑而不語,她厭惡噁心身上的紅印,卻又是那人求而不得的東西。沒想到自己那一夜的歡愛更是刺激了皇后。

  煮火的爐子一點點的冒泡,中藥的香味在裡面氤氳滋長。李太醫拿著帕子把裡面濃黑的藥汁倒了出來,空氣中都帶著苦澀的滋味。

  李太醫小心的端著藥盒,額頭上不知怎麼滲出點點汗珠。

  他吩咐著太監打著燈籠,自己端著藥盒步履沉重的走向長信宮。他看向掌管太監小心的笑了一下,揭開藥盒,沉澱的味道蜂擁而出。

  “這是今天的藥?”瑤妃輕聲問道。

  “是!”李太醫聲音略有哆嗦,但是還是低頭回答道。

  “送上來吧。”瑤妃拿著小碗,白皙修長的手指捏著勺子,一口一口的餵向皇帝。

  李太醫在一旁等著,身上的冷汗越來越多。

  “好了。”半響後,瑤妃把空碗遞給太監。李太醫哆嗦的身子端起碗放進食盒裡,匆匆離開。瑤妃看了一眼掌管太監,掌管太監點點頭跟了上去。

  “臣妾給皇上換一個枕頭吧,這個都弄濕了。”瑤妃輕柔道,手上拿著一個明黃色的枕頭。

  言轍翰看著瑤妃搖搖頭起身,冷言中帶著惋惜道:“朕真的沒想到皇后居然會這樣。”

  瑤妃小心的聽著皇帝說話,她明白現在不能多言。

  “服侍朕穿好衣服,朕現在倒是要看看皇后和太子是有多大的膽子!”

  李太醫趁著月色,提著盒子走向御花園,山石隱藏之處。那處有個人影正在焦急的踱步,是不是踮腳看向四周。

  “紫玉姑娘~”李太醫小聲的喊著裡面之人。

  紫玉從陰影處走了出來,月光朦朧還能看清些樣子。“怎麼樣了?”紫玉小聲而又焦急的問道。

  “嗯,奴才做到了,但是懇請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放過微臣一家。”

  紫玉還想說些什麼,周圍突然有著兵戈衣衫響動的聲音,還沒等兩人晃神,周圍一片赤亮讓李太醫和紫玉不禁用手遮住了臉。

  等他們看清時,雙腿一軟臉色煞白的跪在地上。

  鳳鳶宮,鳳清嵐一聲鳳袍,打扮艷麗。縱然是四十多的年紀,但畫筆仔細勾勒後,還是如牡丹般雍容華貴。

  她拿著眉筆畫著眉尾,青黛色的筆鋒沒有一絲停滯和猶豫。等著妝容畫好後,鳳清嵐放下筆,對著鏡中的自己嫵媚一笑。

  外面有著簌簌嚷嚷的聲音,鳳清嵐提裙不耐的走到殿中。主殿裡燈火通明,一排排侍衛在外面候著,言轍翰冷漠的坐在上位喝著茶,下面鳳鳶宮全部侍從跪拜在地。

  鳳清嵐看清面前的一切,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紫玉和李太醫跪在前面,不敢望向別處。

  “皇后來了啊。”言轍翰輕飄飄說了一句。

  鳳清嵐看著面前的一切聳動著肩膀哈哈笑了起來,殿上一群人見皇帝沒有動靜,也只是靜默著等著皇后笑完。

  半響後,鳳清嵐提裙走到皇帝面前,擦著眼角滲出了淚笑看著言轍翰:“你是故意設局等我。”

  “朕本想給你個機會,可是你卻沒有珍惜!”

  “珍惜?呵呵呵···”皇后不屑的看向言轍翰。

  言轍翰也沒想和她多語,把桌上的盒子摔落在地。裡面的物件灑落出來,鳳清嵐看著自己腳邊的巫蠱娃娃,眉毛一挑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什麼你還不明白嗎!”言轍翰聽到這句突然發怒打碎桌上的茶杯,濺起的茶水弄濕鳳清嵐的裙角。

  “這是在你的佛堂里發現的,當年的巫蠱時間是你做的,這個巫蠱娃娃你居然還敢留著!”言轍翰手上青筋畢起,桌角被捏著有著指甲划過的印記。“是你害死清瑤!”

  鳳清嵐疑惑的看著地上的巫蠱娃娃,隨之又釋然一笑:“這是不是我的又有何妨。”

  “弒君謀害皇妃!皇后你的膽子也太大了!”

  “哈哈哈哈哈哈······”皇后不可置信的看向言轍翰笑問:“我害死清瑤?”她又指著自己問了一句,“是我害死的嗎?”

  言轍翰捏緊椅上的把手,嘴巴緊抿,額頭上露出條條青筋。

  皇后低下頭側在言轍翰耳邊,吐氣如蘭。“當年是你下的聖旨,是你忌憚朱家勢力,是你殺死朱清瑤。”

  言轍翰身子有些顫巍,大病初癒的身子被刺激的心中絞痛不止。

  “這件事和景兒無關!”鳳清嵐直起身子,甩著袖子。直挺的身子展露著僅存的尊嚴和威嚴。“景兒對這件事毫不知情,這些都是本宮所為,當年清妃的事可就不關本宮的事,清妃···”

  “閉嘴!”言轍翰暴起怒喊一聲。

  鳳清嵐掩袖輕笑,眉眼間沒有任何波瀾與害怕,眼神中的哀涼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消散。

  “皇后囚於鳳鳶宮,太子東宮朕也會清查。”言轍翰步履有些沉重的離開鳳鳶宮。

  “言轍翰!”鳳清嵐喊著皇帝的名諱,“我愛過你。”

  皇帝聽著這句話並沒有停下腳步,直接離開鳳鳶宮。

  鳳清嵐看著緊閉的大門,突然癱軟在地,一切的力氣都被抽離開。

  太子東宮,言昇帶著一群禁軍封鎖東宮,言景僅穿著單衣披著一件大氅看著言昇,南緋顏倚在旁邊一臉驚恐無助。

  “言昇你這是在做什麼!”言景冷臉厲聲問道。

  言昇揚揚手上明黃色的聖旨說道:“鳳清嵐大逆不道弒君不成,本王是奉命來清查太子東宮。”

  “母后?!”言景詫異的驚說一句。

  “搜!”

  “是”大批禁軍出動在太子東宮。

  “本王要見父皇!”太子嗓音嘶啞雙目赤紅的拎起言昇的衣襟。

  言昇毫不害怕的拍著言景的手,神色自若的說道:“太子殿下還是先擔心自己吧,還有謀害兄弟的罪名等著你呢。”後一句他在言景耳邊小聲說道。

  “你!”言景盯著言昇久久不能言語。

  半個時辰後,眾名禁軍集在一起,領頭禁軍說道:“東宮裡並沒有任何謀逆之物。”

  言景輕蔑一笑,“現在本宮可以見父皇嗎?”

  “呵,希望太子殿下恕罪,本王先走了。”言昇不知怎麼卻笑了一下,笑的極為滲人。

  言景不由心中咯噔一下,言昇背手緩緩離開東宮。南緋顏看著面前的一切,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是愣愣的看著言昇離開,這一離開像是永別的感覺。

  微微破曉的黎明露出絲絲光亮,整晚宮中侍從都在鳳鳶宮外忙碌,盛放的火焰像極了那天出嫁時火紅的面罩。

  鳳清嵐一聲紅袍躺在床上,身體的刺痛灼傷逐漸感受不到,腦海里過往的事件一點點回放,眼前如迷霧般,只剩大批大批的彼岸花盛放。

  這樣的結局才是她鳳清嵐完美自傲的一生,心上所有的情緒都消散,這麼多年過去,也許夜深人靜時,她心中有著些許愧疚,但是早已被怨恨和權輿遮蓋住。

  “姐姐,我們回家吧。”將死時,她仿佛看到當年小小女孩拉著她的手,無論自己受到多大的責罰,無論自己背負多少的壓力,那個小小少女只會對著自己笑,只會安慰自己。

  “清瑤。”鳳清嵐嘴唇嚅動一下,轉而又恢復平靜。

  一滴淚在熾熱的火焰中也化為灰燼。

  一夜之中,鳳鳶宮在大火中燒的斷壁殘垣,縱然是宮中所有侍從澆的水也不能熄滅那晚的火焰,那晚宮中被火焰照亮宛如白晝,多年的情仇怨恨都在大火中消失殆盡。

  清晨露水在圓潤的滾在糙葉上,大黃撲著糙葉上蚱蜢,弄著一聲水,撲騰著身子把水灑在田田身上,又讓田田給了他一巴掌。

  “叫你別招惹田田,你還不聽!”林清笑罵道。

  大黃委屈的趴在地上,喉嚨里發出委屈的嗚咽聲。

  “昨晚宮中大火,言昇怎麼沒對言景動手?”林清看到言曄過來問道,“別讓司空過來了,後面有人盯著他呢。”

  “我知道,言昇是在等著最好的時候呢,等著言景主動聯繫京城外圍軍力,秦王府的龍袍可是一顆隱形棋子呢。”言曄走上前環住林清的腰。

  “這個莊子像極了蘭涼時所住的地方呢。”林清眉眼彎彎。

  “照你喜好弄得。”

  “你這樣花錢要被季蘇罵的。”林清拍著言曄的腰。

  “為你花錢,再多我也願意。”

  “南緋顏怎麼樣了?”

  “放心,我讓人保護她了,太子倒了,她可是我最後對付言昇的棋子。”

  林清有一搭無一搭的跟著言曄聊天,“皇上真是狠心。”

  “呵!他對任何人都狠心。”言曄把頭撐在林清肩膀上,“故意讓自己臥病的消息傳出去,加大皇后的不甘,這次弒君不也是他自己設計的嗎!”

  “帝王無情啊!”林清頗為感慨。

  “不,我可是很專情的。”

  “呵呵,你真有信心。”

  “當然了,那個位子只能是我的。”

  “什麼時候回王府?”

  “再等等日子,就等著言景倒下之前嘍。”

  “哎,蔓竹閣里假裝的人怎麼樣?”

  “青楊專門從京城外找到的人呢,特意受了同樣的傷。”言曄驕傲的回答。

  “趙宛離開了?”

  “嗯,言昇應該用他對付言景。”言曄盯著林清的眼神想要從中獲取情緒。

  林清啪一聲打在言曄臉上,“我對這人沒感情,他這樣做觸及到我的底線了。”

  “我是你的底線咯。”言曄喜滋滋的看向林清。

  林清撇了一眼,吧唧在言曄嘴上親了一口。

  70.第 70 章

  一月後,皇后薨的消息傳於天下,用著有疾,居喪哀毀的理由,算是言轍翰給予她最後尊嚴,清妃案也結束,用著一個不知名宮妃頂罪,清妃重新獲得貴妃稱號,言轍翰為了補償對清妃添加諡號,陪葬於皇陵,朱家如願以償的辭官離去。

  太子之位仍在,但是這太子之位卻是做的如若針氈。言景心裡明了自己母后所做之事,但是現在他也猜不准言轍翰到底在想些什麼。太子之位雖在,但是朝堂上卻沒給過自己好臉色,言昇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越來越摸不透,就像一張網已經鋪好,等著自己落入網中。

  密密麻麻的懷疑在言景心中交織,越是沒有把握的東西,越是想要緊緊捏住。可是這捏緊後只會扎傷自己的手心。

  而此時邊境之處也找到言轍凌帶領軍隊的屍體,困於峽谷陰冷處,一場雪崩全軍覆沒。這對東盛來說也是一場打擊,北凌一直虎視眈眈,主將不在對東盛軍力來說士氣大減。

  武王薨,武王府一片素白,念兒穿著白衣一臉懵懂的被抱在墓堂中,周圍嚎哭和嗩吶聲讓他也大哭了起來,眼中都是害怕和無助。

  言轍翰因為戰事過於焦慮加上之前鳳清嵐對他的打擊,讓他又得了場大病。這時只能靠著瑤妃的紅色藥丸撐著一口氣。

  聖旨上的印記蓋著顫顫巍巍,上面讓劉副將接替言轍凌部分職務,陳將軍作為主將,幸好陳將軍在邊境之處征戰多年,加上劉平的謀劃,邊境暫時平穩下來。

  事情就像是一件接著一件,導火索開啟後,後面便一發不可收拾。

  寧王府傳來消息,言曄醒來並且多年腿疾居然好了。太醫之前便一直對著言曄腿部進行治療,這一好並不稀奇,只是又讓言景心中不安添上幾分。

  言曄看著武王府一片素白的樣子,強硬的把念兒帶回寧王府照顧,皇帝現在求病焦急哪有空關心這檔子事,其他人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

  皇帝的病雖然時不時復發,但是還是能撐著氣上朝議事。越是接近死亡,越是想要把握住自己所擁有的東西。

  言景在朝堂上受到的讚譽越多,越讓言轍翰心中嫉妒和憤恨,他才是九五之尊,太子不過是他規定好的棋子而已,而現在的棋子卻想僭越自己的位置。這讓言景在朝堂上受到的斥責越來越多,從大事逐漸牽扯到小事,有時穿著的衣服不對也讓言轍翰大發脾氣,大臣之間也傳來太子之位即將換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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