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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睿圖。”朱紅長袍的少年森冷道,“我才是十七王爺!”

  葉睿圖臉上的笑差點繃不住,一捂腦袋叫道:“當真是糊塗了!行了,兩位公子,你們愛幹嘛幹嘛去吧,下官這還要整理卷宗給陛下送去呢!”

  謝冼冷哼一聲,轉身道:“府兵呢?來幾個人,本王要提審犯人。”

  葉睿圖揮手,幾個府兵便隨著去了。

  小石頭卻拱手道:“葉長史,我想看看審問的卷宗,不礙事吧?”

  葉睿圖哪敢說他們礙事啊?立刻將一個太守府里的掌書記給叫來了,“小公子要看卷宗,你帶他去存檔閣去吧。”

  小石頭跟著掌書記去了,葉睿圖又奮鬥在卷宗里,好容易將卷宗整理好了,往匣子裡一放,騎馬去了行宮。按照女帝的吩咐,卷宗一式兩份,原件交於紫宸令史蘭橈,另一份交給太尉。平日裡為了安全和避嫌,葉睿圖都是親自將原件交給蘭橈的,這天他騎在馬上,越想越不放心,將原件交給蘭橈之後,又親自去了陸離的住所。

  陸離身為太尉,也住在行宮之中,卻是行宮中特殊的一處院落,有大小兩個門,可以單獨出入,平時稟告軍情的軍官們便是從小門走,將江南的軍情報上去的。葉睿圖從大門溜進去之後,看著小門緊鎖,就知道今天沒人來報告,便提氣疾走,一個箭步衝進大堂里,哀嚎道:“老大!小的要被嫂子折磨死了!”

  他嚎完了才發現屋子裡味道不對,陸離的屋子除了森冷的劍氣氛圍,便只有墨香,這一日裡面竟然有股淡淡的芳香。

  好啊,竟然敢藏著女人!葉睿圖轉身就要衝進房間裡將那女人救出來丟出去,不曾想一轉身,竟看到梢間的錦榻上坐著兩個人,一南一北地對坐飲茶。瓊葉站在旁邊,憋笑憋得臉都紅了。

  “陛……陛下……”葉睿圖慌了,他剛剛是不是叫得太大聲了?

  謝凝將新春第一季的碧螺春放下,含笑問道:“葉愛卿,方才你說的那位嫂子在哪呢?”

  葉睿圖號稱驍騎營之智,此刻面對女帝,也只能六神無主,只能老老實實跪下,有氣無力道:“陛下,微臣錯了,陛下您別跟微臣一般計較。”

  “這要是沒見到人,朕還以為來的是程十一呢。”謝凝冷哼,“說吧,朕怎麼你了?”

  陸離斟茶的動作一頓,死命忍住了才沒有抬頭看她一眼——這句話什麼意思?是說她是“嫂子”?

  葉睿圖也想到了這點,只是萬萬不敢明說出來,只是裝可憐哀嚎:“陛下,您將兩位小祖宗放到微臣身邊,這是要微臣去死麼!微臣還怎麼查案?怎麼為陛下盡忠心?”

  瓊葉看得目瞪口呆,輕聲道:“原來……葉長史……竟然是這樣的麼?”胡說八道痛哭流涕張口就來?

  陸離也覺得十分丟人,恨不得將葉睿圖給丟出去,忙道:“陛下……”

  “太尉要主動請纓麼?”謝凝截下他的話,笑道:“朕也擔心葉愛卿分1身乏術,還是要太尉出馬,替朕好好地管管那兩個孩子。他們實在鬧騰得很,可別將葉愛卿的事給耽擱了。”

  陸離揣摩著這話里的意思,點頭道:“臣遵旨。”

  說著便走到葉睿圖身邊,踢了他一腳,沉聲道:“還不走?”

  葉睿圖看看笑得溫和的謝凝,再看看怒目的太尉,一時間也不懂他們之間的糾葛,只好爬起來跟著陸離走了。兩人在院外上馬,一直過了西泠橋,葉睿圖才問道:“七哥,你同嫂子怎麼了?你們之間……怪怪的。”

  怎麼了?陸離也想知道怎麼了。從前他為先帝送葬回京城之後,謝凝便喜歡折磨他,時不時將從前的甜蜜提起來,當著他的面哀嘆“朕愛的是朕的七郎,不是你陸慎之”。那是在他心口上戳刀,陸離從前對不起她,也就心甘情願地受了。而自從那晚吃了龍蝦起疹子之後,謝凝仿佛發現了另一種折騰他的方法,便是時不時撩他一下,偏要他承認心裡念著她才肯罷休。這又不同於刀劈的痛,仿佛傷口上開始長肉時被羽毛撓著癢,又痛又麻又渴望又不能要,說不出的難受。

  陸離只覺得自己快瘋了,因他心裡清楚,謝凝這般撩他,不過只是想在他意亂情迷時知道當年發生了何事。可當年之事都是他的猜測,一點證據也沒拿到,若是這樣便告訴她,萬一中間出了什麼差錯,豈不是折損她一員大將麼?

  “七哥?”葉睿圖又叫了一聲。

  陸離回神,瞪他:“行宮是什麼地方?你也能隨便叫的?真後悔不是十一過來!”

  葉睿圖真是一萬個冤枉,只覺得自己是那被殃及的池魚,他默默無語地自我安慰了許久,問道:“七哥,最近怎麼不見我家貓兒?陛下將她派去哪裡了?”

  “自然有地方去。”陸離叮囑道,“你最好一點也不要插手十七王爺之事,否則的話,惹禍上身,我不救你。”

  說完輕輕提韁,獅子驄絕代名駒,一下子將葉睿圖拋在身後數丈。到了太守府門前,陸離把獅子驄交給驍騎營親衛,逕自往大堂後邊的議事廳走,吩咐道:“將兩位公子都叫來。”

  親衛忙去傳話,不多時,小石頭便來了,叫道:“太尉。”

  聲音極其不甘不願,就差說一句“若不是你官大我必定懶得你”。

  陸離真不知自己哪裡惹這小子嫌了,實則他看這小子也是不慡的,怎麼占了個血緣的便宜他便能得到謝凝的許多縱容呢?陸離微微頷首,問道:“十七王爺呢?”

  “回侯爺。”親衛道,“王爺說他在審問犯人,請侯爺有事自己去見他。”

  陸離也不生氣,只冷著臉在堂上坐下,道:“奉陛下之名,現在開始本侯就是你們倆比試的考官。從今天開始,你們倆同吃同住,就在這太守府里,每晚戌時一刻來給本侯報告今日破案的收穫。為防不公,報告先後輪流,今晚你先說,明晚便十七王爺。現在,該幹嘛幹嘛去。”

  親衛趕緊去將話報告給謝冼聽,還有親衛給陸離端來了茶。陸離端起茶,垂目問道:“還傻站著這裡做什麼?跟人賭命的事,浪費時間很好玩麼?小孩子當真是不知輕重!

  小石頭憤憤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又回去存檔閣了。

  他心中其實有個疑問,想問又不敢問。

  因為上午謝凝說那句“皇姐姐看著你呢”實在意味深長,他甚至有種錯覺,謝凝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但她是怎麼知道的?為何知道了卻不說?難道她一開始就不打算認這個弟弟?可若是如此,為何要將他帶回來呢?

  認出他的身份,但是不說出來,就是不想認他這個弟弟。發現了,帶回來,是要將他掌控在手心裡,免得他跟謝冼一樣,在她危急之時忽然出現搗亂,妄圖奪取民心。

  想到謝凝懷疑他,小石頭心中便難過,他明白,若不是他一開始便用jian計騙了她,謝凝未必會如此提防。可一切已經發生了,那時候的他並不知曉,救了他的美麗女子,便是他的九姐,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現在呢?現在要怎麼辦?

  小石頭一時心亂如麻,卷宗久久地不翻動一下。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胡亂爭這一口氣是不是正確,而且,就算他想爭,要怎麼將身份證明呢?謝冼出現時,可是拿著玉牒,背上還有胎記的。而他的胎記……

  小石頭不覺伸手去摸背後,眉目黯然。他不願多想,乾脆只將手上的事做好,便收斂心神,專心去看卷宗,到了晚上果然有了些收穫。

  作者有話要說:小石頭畢竟不是九娘,年紀還小2333還會怕。不怕啊,你家九姐看著你呢。

  第134章走狗

  當然戌時一刻,陸離在太守府議事廳上坐著,等著兩個少年來給他報告。

  這一次謝冼竟然先於小石頭而來,見了陸離還拱了拱手,叫道:“太尉。”

  “嗯。”陸離微微頷首,指著旁邊道:“王爺請坐,來人,上茶。”

  “不了。”謝冼道,“既然來先了,便由本王先說說發現吧。”

  “但今日約定的是小石頭先說。”陸離問道,“王爺不擔心自己說了案情便給小石頭聽了去,叫一無所獲的他撿了現成麼?”

  謝冼一愣,他確實沒想到這點,實際上他是有些懊惱的,匆匆趕來只為了先說一句,卻沒過若是小石頭什麼都沒發現,將他的話撿了去當如何。他一時捨不得放棄先說的機會,一時又怕被人占了便宜,神色猶豫地站了一會兒,便聽親衛報告道:

  “侯爺,小公子來了。”

  小石頭走進來,抱拳行禮,道:“王爺,太尉。既然王爺也到了,那麼按照約定……”

  “讓本王先說!”謝冼心一橫,訓斥道:“本王不怕什麼被人拾牙慧,身份尊貴之人必定先說。”

  陸離望向小石頭,小石頭倒是無所謂,拱手道:“那就王爺先請吧。”

  “那就都坐下,上茶。”陸離吩咐道。

  一時兩人坐下,親衛還未上茶,謝冼便道:“今日本王拷問了一十九位犯人,終於將種種事情都弄清楚了。這官藥令是在去年十二月才實行的,而且是前任宣州刺史提出的。他在十一月二十日傳書各州刺史,說是宣州的災民出現了瘟疫現象,恐怕有人趁機狂購藥材,商人以價格控制藥材價格,也是怕各州不能及時掌握災民瘟疫情況,便要出台官藥令。這麼一來,有人買治療瘟疫的藥材,官府便會立刻知道,採取措施,將患有瘟疫的災民及時處理了。”

  這些話小石頭在審問的卷宗里也聽過,但聽到“及時處理”四個字,仍是不禁冷笑一聲。

  謝冼橫了他一眼,又道:“當時江南太守杜寒石正攜妻北上,赴京述職,臨走時留下太守令,道江南政事若是半數以上的刺史同意了,便能實行。宣州刺史此信一出,便得到了半數以上的刺史同意,也便在江南實行。等杜寒石再回到江南道,已是一月底,再想廢除便來不及了。”

  陸離頷首,問道:“這同意的半數刺史都是哪幾個?”

  謝冼一愣,支吾道:“本王還沒來得及審問,太尉若是想知道,本王待會兒便去一個個問他們。”

  陸離點頭,便在此時,小石頭報了一串州府名字,道:“這半數刺史才是關鍵,他們為何會同意宣州刺史的話?最重要的是,為何宣州刺史在官藥令實行之後便無緣無故地暴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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