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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師妹,這就是帝王威嚴,懂了麼?”決明輕輕地點了一下白芷的頭,笑道:“她同咱們這些江湖人可不一樣,人家心裡裝的可是家國天下、百姓萬民!”

  “哼!”琴半夏忽然拂袖,冷冷道:“錦書、決明,你們倆給我過來!”

  錦書只好老老實實地過去,和決明一起在琴半夏面前跪下,低聲道:“谷主。”

  琴半夏冷冷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日我要罰你們在谷中思過崖思過半年,你們可有不服氣的?”

  決明與錦書都知道自己犯了錯,忙道:“弟子不敢有任何怨言,謝掌門寬宏大量。”

  “很好,那麼,現在杏林谷弟子都回去,一個也不許剩下!”

  “可是,谷主。”錦書仍是忍不住道,“咱們若是走了,這麼多流民怎麼辦?他們還用著藥呢,許多人……”

  “這天下又不是咱們的天下,百姓也不是咱們的子民,要你多管閒事?”琴半夏不容置疑道,“現在,立刻,所有人都回杏林谷去!我倒要看看,這女帝能有多厲害,還能將這空殼子一般的江南救活了!”

  語罷不再說話,直接提氣走了,身影瞬間消失在曠野里。

  片刻之後,一個身影鬼魅般落在御駕的馬車前,在轅坐處落下,報導:“啟稟陛下,她已經離開了。”

  “嗯。”謝凝的聲音從車廂里懶懶地傳來,“繼續盯著。”

  “是。”暗衛又瞬間掠走了。

  謝凝此時才在馬車裡伸了個懶腰,懶懶地往馬車裡寬大的錦榻上一靠,說:“唉……可算是能睡了,瓊葉兒,沒事別叫朕,朕累死了。”

  “是。”瓊葉點頭,又問道:“那,陛下,這簪子……”

  她手裡拿著支簪子,只是普通的柳樹而已,只是雕成了蓮花的形狀。兩朵並蒂蓮,卻不知為何一朵綻開了,一朵卻含苞半開。這是女帝故意問太尉要來的,卻不知為何女帝拿到了又嫌棄了,直接扔給她?

  瓊葉兒啊,想不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累得身體仿佛被掏空~

  第113章威儀

  謝凝微服出巡這件事只有三個貼身宮女並一個紅檀一隻雪豹知道,因瓊葉、青瓷、雪豹都為蘭橈與紅檀掩護,所以即便是每天守在身邊的兩位翊衛中郎將,孟季衡和衛煜都沒發現身邊守著的女帝已經不是謝凝。

  直到前一天,孟季衡傍晚照例去替換輪值的衛煜,蘭橈忽然走出來,叫道:“孟中郎將,煩請將諸位翊衛叫來,陛下有紫宸令示下。”

  那一瞬間,孟季衡似乎察覺出了蘭橈與平時不一樣,但哪裡不一樣他說不上來,只好抱拳道:“是。”

  等三十六翊衛都到了行宮大殿門前,忽然發現台階前除了蘭橈、瓊葉、青瓷三個宮女之外,還有個面容柔美的紅衣女子。孟季衡見狀皺眉道:“這位姑娘是……”

  紅檀以袖掩面輕輕一笑,柔聲道:“孟中郎將安好,陛下有紫宸令示下。”

  周圍的翊衛瞬間震驚,這不就是蘭橈的聲音嗎?難道有人假扮蘭橈女官?有幾個性子急的已經嗆的一下將腰刀抽出三寸,喝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諸位翊衛不必激動,這位是紅檀姑娘,受陛下之命前來……”蘭橈緩緩道,“假扮我的。”

  “姑娘這話是何意?”孟季衡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難道……”

  蘭橈點頭:“正如孟中郎將所想,陛下早已微服私訪,自楚州開始,便由我假扮陛下,紅檀假扮我。欺騙了諸位兄弟實在抱歉,但現在陛下傳來紫宸令,要諸位翊衛兄弟立刻動身,前往揚州城外五十里的清河河畔,以鑾駕將陛下迎接回來。”

  說著便將一封新建給亮了出來,雪白的信箋上印著一方印鑑,正是“令出紫宸”四個字,而且還不是紫宸令上,而是謝凝自己那一方紫宸印印出來的。上邊清清楚楚地寫著命令,要翊衛即刻趕到某處接她。

  這命令一出,所有翊衛的表情都變了,包括孟季衡,他怎麼都想不到,原來女帝已經在楚州離開,他們一直保護的竟然是三個女官!震驚之餘,孟季衡也立刻下令,準備出發。幾個女官里,則是瓊葉跟隨鑾駕出發,與翊衛一同迎接女帝。不到半刻鐘,整個行宮只剩下青瓷、紅檀、蘭橈三人而已。

  餘杭是大運河的終點,因為西湖山水和錢塘大潮,歷來也是皇帝南巡的終點,所以西湖畔孤山上修有皇帝的行宮。只是從許多年前開始先帝就纏綿病榻,這行宮也就漸漸荒蕪了,裡邊只剩幾個老太監在打掃著。聽說女帝南巡,江南道也匆匆派人前來修繕,最後勉強弄出個樣子,但裡邊除了老宮女之外,連侍衛們都是從附近的兵營調來的。人多口雜,自然免不了消息漏走,這翊衛才剛從行宮出發,便有人將消息傳了出去。

  “什麼?!”餘杭城裡,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霎時間摔碎了手裡的汝窯杯,“行宮裡的那個,不是女帝?”

  “回老爺,是的。”手下報導,“根據行宮傳過來的消息,都說女帝早在楚州便微服私訪了。”

  “老爺!”旁邊的管家立刻道,“你還記得前幾天出現的杏林谷弟子麼?他們為何會無緣無故地行醫?我說這事就不對!偏偏周老爺還說沒事,現在看來,分明就是有鬼!”

  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慌張地問道:“那現在要怎麼辦?萬一……”

  “老爺,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將人都……”管家在脖子便比了個動作。

  中年人的眼色一狠,點頭道:“好,那還不快去辦?”

  行宮裡,青瓷自殿中飛快地掠出,落在江南太守府的後院裡。

  “唉……果然還是來了。”陸裳嘆了口氣,將一塊令牌取出交給她。“去吧,只希望陛下能饒了我家相公辦事不力之罪。”

  青瓷拿著令牌走了,片刻之後,餘杭城內外幾處,都出現了小規模而且短暫的打鬥。彼時,天還未黑,已有人陸續將人提回行宮裡。行宮這樣大,有的是房間,將人關得牢牢的。

  等天黑了又逐漸亮起,江南太守杜寒石才穿上官服,帶著江南道各處官員再一次列隊在餘杭城的城前,等那隊伍緩緩在遠處出現,便拜倒在地,山呼道:“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十六翊衛在城門前停下,一人錦衣策馬,騎著雪白的照夜獅子驄在前,那雕龍畫鳳的馬車在城門前停下,一個女子自馬車中被人攙扶著走到了轅坐上。她眉目如畫,發綰高髻,頭上一支盤龍雲海八寶金簪,身穿玄黑滾朱紅邊的大袖衫,裡邊一條深紅袔子裙,手上挽著一樣深紅的披帛。一隻白色的雪豹伏在她腳下,而她微微一笑,看了周圍一回,緩緩道:“平身。”

  這聲音一出,跪在地上的官員們心中都浮出一個想法——先前怎麼會認錯呢?這皇家威嚴,又豈是他人能模仿的?先前見到那女子雖然華貴,卻如金雀在籠,如今這位才是鳳臨天下。

  “謝陛下。”官員們都齊聲謝恩,再度簇擁著鑾駕到了行宮。

  謝凝在行宮出下了鑾駕,瓊葉、青瓷、紅檀三人都迎了出來,拜道:“叩見吾皇。”

  “都起來吧。”謝凝笑道,“此次你等幾人為朕掩護,功勞不小,朕稍後自有嘉獎,現在麼,先來說說別的事。”

  她一邊說著要講別的事,一邊在行宮的寶座上坐下,接過蘭橈奉上的茶慢慢地喝一口,讚美道:“這碧螺春還真是比宮裡的香呢。”

  只一句話,下邊許多官員額頭上的汗都掉了,一個個戰戰兢兢地都不敢說話。

  謝凝將人嚇得夠嗆了,才將茶盞放下,問道:“江南太守何在?”

  杜寒石做了個首當其衝,出列道:“臣在。”

  謝凝溫和地問道:“去年江南大水,杜愛卿是怎麼報到朝廷的?當著朕的面再說一次?”

  “陛下恕罪!”杜寒石想想做戲要做足,聽說女帝與太尉都十分會演戲,他也便撲通一聲在大殿裡跪下了,結結巴巴道:“回……回陛下,臣並非有意隱瞞,只是上奏之時,江南、江南還未形成流民之災……”

  “哦?”謝凝又問道,“那麼過年回京述職時呢?杜愛卿也是一個字沒提,朕差點就不知道江南十萬百姓流離失所!”

  杜寒石只好又俯身拜下,大聲道:“陛下恕罪!”

  “行了,樣子也不必做了,朕一路吃苦受累,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也就速戰速決吧。”謝凝揮手道,“來人,將他頂上烏紗摘去,剝了官服,先關到行宮地牢里!”

  翊衛得令,立刻將杜寒石的官帽給摘了,堂堂正四品大員,江南道最大的官,便這麼一句話的功夫就被罷了官,給帶出了大殿。在場的官員們莫不膽戰心驚,一個個屏息靜氣地等著。

  “行了,那咱們接著說。”謝凝一手支頰,懶懶地問道:“對於江南災民,諸位愛卿有何良策啊?”

  大殿下的官員們面面相覷,一個不敢說話。

  “哦,就是要朕親自拿主意了是吧?”謝凝冷笑,點頭道:“那行,朕就給你們出個主意。”

  她的聲音驟然轉冷,道:“各地上至州府、下至縣村,都給朕將流民給調查清楚了,州府駐軍自行派人去保護太醫院之人,文官親自到流民區去,給流民們登記造冊。姓名、籍貫、家中原有幾人、現存幾人,原有田幾畝,賣了多少銀子。朕要——所有的事情,都清清楚楚。”

  幾句話說出來,大殿上的官員們都心驚膽戰起來,不少人心念飛轉,已經開始商量對策了。

  謝凝將一切收在眼底,往後靠在寶座上,勾著嘴笑道:“朕提醒你們一句,先前田地之事是大事也是小事,左右不過個侵吞田地罷了,頂多不過被朕摘個烏紗帽。現在朕親口下了旨,這就是聖旨,抗旨不遵什麼後果,你們都是做官的,不需要別人提醒,都掂量掂量去吧。”

  語罷一揮手:“行了,都退下吧,朕累了,早點將事情做完,朕別生氣了,自然大家都好過。若是誰敢惹朕生氣……呵!帝王一怒會是什麼後果,你們自己清楚。朕勸你們相互間也監督著點,不要被自己下邊的小蝦米害得全家丟了性命,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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