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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易自然也在解甲之列。

  自從節帥被帶走之後,蕭易變得異常沉默,熟悉他的人都很奇怪,七哥私下裡和蕭易談過,之後便一個人承擔了這個行營的管理之職。

  好在只是困守行營,既無戰鬥,也不出營半步,管住這兩百人的日常生活,他一個人也夠了。

  朝廷並沒有虐待他們,該有的衣食用度都有,在營盤附近還單獨開闢了一小塊場地,讓他們可以自己種種菜,養養雞,豐富食譜。

  可是越這樣平靜安詳,就越可怕,因為這意味著軟禁可能遙遙無期,節帥的命運,也因之可以預見。

  只是他們已毫無辦法,只能日復一日地等待在這裡,等待他們的節帥歸來。

  蕭易不再露面,並不是在自己的帳子裡枯坐等死,他在忙。

  他面前攤開著一套熟牛皮縫製的護肩、腰帶、綁腿、背囊,內側縫了無數小口袋,插著飛刀、飛針、小抓鉤、長繩、迷藥、吹針、小弩……等等,另有個打造精巧的腕盾,展開不過方圓半尺,收起來則可以完全隱藏在精鋼護腕之中,這是他目前能找到的全部可以用上的東西。

  他還特意在兵器上都塗了黑漆,精鋼腕盾上蒙了一層牛皮。只有這樣,暗夜潛行才不會產生任何光亮和聲音。

  解甲去兵,盔甲做不得假,兵器卻不然,生死關頭走過幾遭的軍漢們,哪一個手裡會只有那一柄刀一桿槍?只可惜他們的輕身功夫不足以在這樣的管控下無聲無息地離開,他們也想過挖地道,這是戰場上常用的潛行法子,隱蔽而安全,可是耗時太久,他們等不起。

  所以,這些人將能拿出來的傢伙都拿出來了,一股腦塞給了蕭易。

  只有這個少年有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逃出去。

  探聽節帥的消息,必要時求救,這一切,也就只能寄託於這個少年身上。

  蕭易全部的憑藉就是自己的一身武藝和這套裝備,他必須儘快熟悉這套裝備每一樣東西的位置,才能在需要時用最快的速度取出使用。好在之前他已經有了渾身藏傢伙的習慣,再多一些,也無非是再勤加練習而已。

  他並沒有著急,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做這些事情,因為一旦行動,就必須成功。

  而且,他還需要一個契機。行營外的巡邏實在太嚴密了,他們已仔細觀察過,羽林軍兩組巡邏隊之間的間隔竟然短到可以前後相望,這中間根本沒有任何破綻可以利用。

  那就只有人為製造破綻。

  一場衝突被製造出來,行營內無聊的軍漢們大白天聚眾吃酒,酒後廝鬧,爭鬥間上了真火,乒桌球乓一通亂打,竟將營柵衝破了一小段。

  惹禍的幾個軍漢被七哥著人按在地上打了一頓,打得哭爹喊娘,營柵外的羽林軍嘻嘻哈哈看著笑話。

  幾十軍棍罰完,惹禍的被關了禁閉,其他軍漢則怨聲載道地開始修補營柵。

  大概是心情鬱悶,負責修補營柵的軍漢們動作懶懶散散,木樁也立得七扭八歪,被巡邏到此的七哥抓個正著,原本就因部下酒後鬧事而極其光火,現在這些人的做法無異於火上澆油,七哥自然要重重處罰。

  罰的法子也是就地取材,撞倒的這一小段營柵原先是個光滑的圓弧,加起來也不過丈許,七哥卻故意刁難,要求他們重修為起伏的波浪形,長度無形中加長了許多,從丈許生生變成了三丈有餘,工程量增加了三倍不止。

  軍漢們想想方才被打開花的那十幾個屁股,明知七哥故意刁難,可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地幹活,心情自然鬱悶到無以復加。

  外面的羽林軍只顧著看笑話,卻全沒有留意到,這一小段營柵已悄悄變得波瀾起伏,中間巧妙地藏了好幾個死角。

  營柵修好的當天晚上,蕭易行動了。

  晚上的烏桓行營內一片黑漆漆,只有營柵一圈點著通明的火把,原本無法不被人注意的靠近。

  所以蕭易根本沒有打算去靠近,他今晚正是行營的守衛之一,一行十人,都穿著褐色布衣,手持自己削的木棍,沿著營柵巡邏。

  巡邏小隊路過一個小小的土包,微微隆起的土包遮蔽出一點點陰影,只那樣一瞬,陰影中有同樣衣衫的人竄出,替換掉蕭易,巡邏小隊人數不變,繼續前行,蕭易則貼地幾個翻滾,已到了火把照不到的暗影中。

  外面的羽林軍巡邏隊遠遠走來,蕭易伏地不動,等他們過去,撥開身下的浮土,取出裡面的背囊系在背上,然後將土坑恢復原狀,伏下,繼續耐心等待。

  再過一會,行營第二列守衛巡邏經過,蕭易將身體壓到最低,整個身形隱藏在隊伍的陰影中,幾乎是貼著地般潛行,路過距離一處內凹的營柵僅有幾步遠的最佳位置,腳下發力,已如一縷輕煙般竄到營柵腳下,再次伏在陰影之中。

  羽林軍巡邏隊在營外經過,沒有人留意到幾乎與營柵融為一體的蕭易。

  蕭易伸出手貼著地面摸索,很快便摸到了預先做好機關的那幾根木樁。這幾根木樁看著和別的毫無兩樣,其實中間早已折斷,只在外面裹了一層樹皮掩人耳目,此時蕭易用匕首沿著斷口轉圈划過,幾根木樁的下半截便隨手而落,露出個可容人進出的孔洞,蕭易再不猶豫,矮身竄出,又回手將截斷的木樁戳回原處,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這幾根木樁曾經截斷過。做好這一切,蕭易再次將身形壓低,貼地游/行,隱沒進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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