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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竇艷梅呆了呆,臉色大變。「你騙人!」

  「不信?」杭傲笑吟吟的。「沒問題,我起碼可以找到千百上萬個人作證,全都是災民,跟我毫無關係,絕不可能為我作假證的。」

  「那……那……」竇艷梅無措地回眸偷覷一下滿臉狐疑的竇老爺。

  「如何?」杭傲一派和善的微笑。

  「是……是我記錯了……」

  「哦?」

  「應……應該是中秋前一個月,」倉促間,竇艷梅只好臨時再掰個時間出來,也沒時間去細思那個時間點有沒有問題了。「對,就是那時候!」

  「中秋前一個月?」杭傲很客氣的請教。「在哪裡?」

  「在……在……」竇艷梅兩顆眼珠子骨碌碌亂轉。「太原的廟會上!」

  「原來如此。」杭傲不氣不惱,依然一副和氣生財的模樣。「那麼,這次不會有錯了?」

  「絕不會!」

  「肯定?」

  「百分之百肯定!」

  「這也很奇怪呢!」杭傲又開始摸下巴了,「去年中秋前一個月,我天天帶著老婆在平陽城裡外到處玩,又哪有空跑到太原的廟會去逛呢?」疑惑的眼神很有禮貌的註定竇艷梅,「平陽城所有的老百姓都可以為我作證!」再追加一句。「妳知道,他們都很討厭我,沒有人願意為我作假證的!」

  嘻嘻嘻,沒想到做個令人討厭的人還有這種「好處」呢!

  竇艷梅又傻住了,愈來愈慌張,因為她感覺得到,身後的父親也開始冒出懷疑的怒火了。

  「那……那是去年的端午……」

  「竇大小姐,」杭傲很誇張的嘆了口氣,真的有點同情她了。「請問妳的孩子幾個月了?」算了,就依老婆的意思,饒過她吧!

  竇艷梅愣著嘴,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了。

  聽到這裡,原還理直氣壯的竇老爺,已經知道女兒根本是在誣賴人家了,不由怒火高漲的一把捉住女兒的手。

  「對不起!」他向杭傲致歉,旋即轉身就走。「走,回去了!」

  「爹,可是……」

  「妳表哥,或是郭公子、楊公子,妳自己挑一個!」

  「不要,明明是杭……」

  「閉嘴,妳還想在這裡丟人現眼嗎?我可沒這種臉陪妳繼續胡鬧!」

  「爹……」

  竇家父女倆爭爭吵吵的聲音很快就聽不見了,杭傲聳聳肩,瀟灑的朝純看熱鬧的爹娘和兄嫂們揮揮手。

  「好了,事情解決了,我回傲苑去抱老婆取暖囉!嘖,這兩天真的很冷呢!」

  杭老爺與杭夫人不禁面面相覷。

  沒有雞飛狗跳,沒有驚濤駭浪,也沒有天崩地裂,沒有人間毀滅,這樣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解決啦?

  呿,真沒趣!

  還有蘭姨和杭姵,她們也特地跑來看看能不能抓到杭傲一兩條小辮子,這麼一來,她們就有藉口要挾杭老爺給她們好處了。

  誰知雷聲大雨點小,別說小辮子,連根髮絲也抓不到!

  哼哼哼,就饒了他這次,這回不行,總還會有下一回,非抓到那小子的把柄不可!

  她們沒料到,先出問題的倒是她們自個兒……

  ******

  實在太丟臉了,十天後,竇老爺就把竇艷梅嫁出去了,偷偷摸摸的,沒放半張帖子,也沒請半桌喜宴,甚至沒半個外人知道。

  至於嫁給誰呢?

  由於竇艷梅始終堅持非要杭傲「負責」不可,竇老爺便逕自替她做下決定,把她嫁給她表哥了,最起碼,她表哥是親戚,要再出什麼問題,也可以自家人關起門來討論就行了,免得更丟人。

  而郭承康,他可比竇艷梅更是一肚子惱恨,因為,醉jian竇艷梅的正是他。

  原是想先讓她嫁不成南方糧商之子,再去向她求親,這麼一來,已非完璧的竇艷梅定然會迫不及待的應允他。

  豈料,一場場陰謀到最後依舊是一場空,竇艷梅還是嫁給了別人,當他知道的時候,一切都已太遲,再也來不及挽回了,恨得他當下就跳上馬進戰場,把怨氣出到敵人身上去了。

  不過,這也是他家的事,與其他人不相干了。

  現在,杭傲只擔心一件事,纖纖細細的琴思淚,挺著一顆愈來愈大的西瓜,看上去好不辛苦,他真是心疼死了。

  「老婆,妳不要老是起來到處走動嘛,要什麼,吩咐碧香就行了呀!」

  「是夫人說的啦,」小心翼翼地扶著琴思淚,碧香一邊替主子解釋。「現在多走動,生產的時候反而比較好生嘛!」

  「會嗎?」杭傲歪著腦袋打量琴思淚,在他看來,只會愈來愈辛苦而已。

  「夫人是過來人,說的經驗談自然可靠。」

  杭傲沉默片刻,忽地跳起來跑出去。

  「那我得去問個仔細!」

  眼看杭傲話一說完就火燒屁股似的一溜煙跑掉,碧香不由失笑,因為杭傲就像個小孩子一樣,總是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的,另一方面,她也替主子高興。

  「姑爺真的很疼愛您呢,小姐!」

  「我知道。」琴思淚滿足的漾笑。

  除去為了生意而不得不出門之外,杭傲幾乎時時刻刻都陪伴在她身邊,跟前又跟後,就像只老母雞一樣盯緊了她,不管她有缺什麼或想要什麼,就算是不缺也沒必要的東西,他都會立刻去弄來,只為討她歡心。

  和現在比較起來,在何家的那八年裡,如今想來,其實她是很寂寞的,雖然何家的公公婆婆疼愛她,但只能窩在自己的院子裡過日子,彷佛被關禁在籠子裡的金絲雀,那種日子雖然平靜,卻好孤單。

  當時不覺得,只以為平靜也是一種幸福,然而,現在要她再回到那種日子,光是想像,她的心就會顫抖。

  不曾飛翔過的金絲雀,會以為關禁在籠子裡就是正常的。

  但曾經飛翔過的金絲雀,一旦被關進籠子裡,只能看著自由的天空,渴望飛翔的幸福,這種殘酷的折磨,很快就會奪走牠的生存意志。

  因此,野生的金絲雀是關不得的,否則牠很快就會失去生命了。

  而她,在杭傲的引導之下,品嘗到了飛翔的快樂,體會到自由的幸福,這時再剝奪她的自由自在,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如何,只知道,她絕不可能再找回過去的平靜了。

  是她變貪心了嗎?

  「三少奶奶,您的信。」添福送來一封信函。

  是娘家來的家書。

  如同以往,琴思淚看完後總是一臉哭笑不得的無奈,張嘴想說什麼,出口的卻是一聲啼笑皆非的嘆氣。

  「怎麼?老爺和大少爺還是不相信嗎?」碧香了解地問。

  「他們始終以為我只是在安慰他們。」琴思淚頷首,苦笑。

  自送親回去的人口中,琴老先生得知琴杭雙方都上了金媒婆的大當,頓時後悔莫及,即刻送來家書向女兒道歉,早知如此,就不要逼著她再嫁。

  琴思淚立刻回信告訴爹親,她過得很幸福,請不必擔心。

  然而,無論經過多少封書信往來,琴老先生始終以為女兒說得再是好聽,都只不過是在安慰他而已,其實她過得不知有多辛酸,說不定天天被杭家公婆欺凌,又被夫君虐待,苦不堪言。

  這種令人哭笑不得的認定,總讓琴思淚不知如何是好。

  「老爺是關心小姐您嘛!」碧香指出事實。

  「但他們甚至不相信我懷了身孕,還說我是為了安慰他們而說謊,雖然他老人家對我的孝心很是欣慰,可是說謊畢竟是不對的,不應該再繼續下去了。這……這……」琴思淚喃喃道,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種事也能說謊的嗎?」

  這就太可笑了!

  碧香失笑,忙又硬吞回去。「等小姐生下孩子之後,再請姑爺陪您回門一趟,這不就行了!」

  「但我恐怕夫君沒空,他還有生意要照顧呢!」

  「放心好了,對小姐您,姑爺根本就是萬靈菩薩:有求必應,沒問題的!」

  琴思淚遲疑一下,「可是,爹還說……!」才說幾個字,又想到什麼似的一驚噤聲,下意識往門外探兩眼!杭傲還沒回來,鬆了口氣。「爹說,倘若我又被休回家,他也不會再勉強我嫁了,大哥會照顧我一輩子的。甚至……」

  又停住了,再次往門外探,這回非常謹慎的確認杭傲確實還沒有回來,她才敢往下繼續說,聲音也壓低到只有碧香聽得見。

  要是讓杭傲聽到了,她真不敢想像他會有何反應?

  燒屋?

  還是燒人?

  「爹也說,表哥還在等我,他不在意我被休過幾次,」她細聲道。「如果我願意的話,嫁給表哥做妾也是可以的,只要表哥是真心疼愛我的就行了!」

  「哇!」碧香驚嘆。「這要是讓姑爺知道了,姑爺非鬧得驚天動地不可!」

  「所以,」琴思淚認真點頭。「絕不能讓夫君知道!」

  說來可笑,杭傲連自己親娘的醋都吃,向公婆晨昏定省是媳婦的責任,但每一回她要上靜苑時,杭傲就會不滿地嘟嘟嚷嚷的。

  「我就知道妳疼老娘比疼我多!」

  「……」

  她能說什麼呢?

  如此幼稚的言行,卻讓她深深感受到杭傲對她的那份痴迷的心,他的人是年輕的,思想是老練的,感情卻像個孩子似的極為純真又任性,霸道的想要占據她一整個人,還有她的每一時、每一刻,就算只是她的一絲頭髮,他都不願與人分享。

  說她不高興是假的,但他的任性霸道也的確使她增添了許多困擾。

  然而,這種困擾也是甜蜜的,使她心動的男人是如此的眷戀她,怎不令人喜悅在心呢?

  如今,她又「老」了一歲,已然是二十六歲「高齡」了,他卻不僅使她變貪心了,更讓她不時忘了自己的年歲,彷佛情竇初開的少女,竟興起向他撒嬌的衝動,這種幼稚的心態,總是在尚未付諸行動之前,就先嚇壞了她自己。

  爹要是知道了,定然會斥責她不知羞恥的!

  不對,這與羞恥無關吧?

  那是……

  沒規矩?

  呃……這跟規矩又有何關係呢?

  不知禮?

  又是哪一項禮條扯上這了呢?

  莫非是……

  「老婆,快,快!」

  忽爾,杭傲的人影宛如箭矢般地,咻一下射進屋裡來,隨手取了一件大氅為琴思淚披上,就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往外走。

  「娘請了個說書的來府里,說是要講《桃花扇》,就等我們了,快走吧!」

  瞧,只要是有趣的事兒,他總不會忘了她,不,是第一個就想到她,然後非要她跟著去開心一下不可。

  琴思淚不覺輕輕嘆息,她是滿足的嘆息,卻聽得杭傲一陣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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