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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起了包包,不是下班回家去,而是前往名德商場看下最後的籌備如何。

  任惟伊打車到了商場,直接往地下的展覽廳走去。其他層的商店她早兩天已經巡過了,一切都準備就緒。反而是這個展覽,因為傅靖那邊晚了送畫過來,所以今天才能看下準備得如何。

  展覽廳經過重新設計後,變成了迂迴曲折的空間。不再是方方正正一目了然的,而是總有轉角才能看到下一幅畫的隱晦了。

  工作人員還在作最後的準備。任惟伊越過了擦過後像是變得透明的玻璃門,然後像在走迷宮一樣,往前走,看見轉角便向左或向右走。

  地板是深灰色的,牆身是奶白色的,而掛上去一幅一幅的畫……

  她靜默無言,一瞬間,她明白了傅靖不肯展出人像畫的原因。

  一幅一幅的人像畫,或大或小,或明或暗,或迷濛或清晰,但畫的都是同一個人。

  李少艾。

  有些畫的是她的側臉,有些畫的是她的背影;有些是簡單得只剩下光影和輪廓的素描,有些是明明用上了絢麗的色彩卻依然使人看到灰暗的油彩畫。

  在他筆下的李少艾,又靈動又傳神,像是真的在自己面前一樣。

  而走過了幾個轉角後,她看見了放在正中間的一幅畫。不大,就像是以前初中上藝術課時會用到的畫紙一樣。

  她走近了去,看見那是李少艾的笑臉。她的側影被光溫柔地籠罩著,髮絲被風吹了起來,睫毛長長的,眼睛笑得像月亮彎彎。這是高中時期的李少艾。她那會兒的髮型跟現在的不一樣。

  只是,她的笑臉還是一樣。酒渦也還是一樣。

  在傅靖的眼裡,李少艾是那樣的純淨,像一塊剔透的玉。

  該有多愛她,才能把她畫得像真的一樣?

  任惟伊走近了一看,看見那右下角的介紹牌子,寫的年份是二零零六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這份愛沒有人知道,像埋葬了在泥土之下,只有他自己一人每天澆灌,長出甚麽,也只有他自己一人欣賞。

  難怪當年他不辭而別,遠卦國外;難怪只是一個結婚派對他也特別從法國回來、難怪只要李少艾說過他就答應……

  不是因為甚麽,也不是因為誰,只因為那是李少艾。

  「經理。」曹麗文走了過來,站在任惟伊的旁邊,跟她打了聲招呼。

  任惟伊這才從畫裡回過神來,看了看曹麗文,笑道:「辛苦你了,這次的展覽沒有你的話,一定做不成。」

  曹麗文心裡卻慚愧得很。

  她其實半點了不起的事情都沒有做過。途中與畫廊的周旋,還有被傅靖方面直接拒絕,遇到最大的危機,其實都是任惟伊想辦法替她擺平的。她自己只是跟著任惟伊的指示做,要不是任惟伊領導有方,她早已經投降逃跑了。

  曹麗文咬了咬唇,心裡始終有一關過不去。於是鼓起勇氣,聲音微顫,低著頭說:「經理,之前……之前我在你背後說你壞話的事,真的很抱歉。」

  任惟伊略微訝異地側過頭來看她,然後笑說:「你怕我追究你嗎?估計機會很微了,我已經忘了你說甚麽了。」

  曹麗文這才知道,在背後說三道四,其實說到底也只是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罷了。

  很多時候,人都是不了解對方的為人作風,悄悄在背後和別人抓著一些所謂的證據便吱吱喳喳的講個不停。講得煞有介事,便像真的一樣,精神上獲得勝利。自以為是局外人,便握住審判別人道德的權利。

  然而那都是天真又幼稚的想法。

  她跟著任惟伊做事的這些日子以來,真真切切的體會到她是一個怎樣的人。即使她平日不苟言笑,明明有姿色卻總是頂著一張撲克臉,做事情比說話多,但她是認認真真工作的人,而且想事情全面又周到,反應又迅速,跟著她工作,曹麗文覺得自己也被鞭策了,要做得更好。

  「謝謝你經理。」曹麗文總算放下了心頭大石。

  任惟伊拍了拍她的肩膀,說:「辛苦你了,明天也得繼續拜託你了。」

  曹麗文用力地點了點頭。另一邊有人喊她過去,她跟任惟伊交待了下,便跑了過去。

  任惟伊繼續呆在那裡,看著眼前的畫。及後聽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她往後瞥了一眼,果然是林天宇。

  林天宇少有的穿著一身正式西裝,任惟伊有點訝異,他平日在公司開會都沒有穿成這樣過,今天是甚麽日子?

  可是他一邊走,卻一邊扯開領帶,臉上帶著一絲煩躁。

  他走了過來,站在她身邊,說:「辦公室裡的人說你走了,我就知道你是來這裡了。怎麽不接我的電話?」

  任惟伊往包包掏了手機出來,這才發現原來他打了好幾通電話又發了好幾則簡訊給自己。可是因為她剛才在認真看著這些畫,連手機在包包裡震動也不為意。

  「沒看見。」任惟伊把手機塞回了包包,瞅他一眼,說:「怎麽穿成這樣?不是今天開幕啊。」

  林天宇答:「剛才有個訪問,被逼穿成這樣。」

  他一邊說,一邊解開了襯衫的鈕釦。

  「你別在這裡脫衣服好嗎?莊重一點。」任惟伊橫他一眼。

  「怎麽了?」林天宇哈哈哈地笑。「你怕誰把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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