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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對視一眼,俱是明白對方在想什麼。

  原本溫玉只是策劃借趙高之手除掉李斯,而李斯死在蘭庭別院,他身為帝國相國,這消息必然瞞不住會傳出去,屆時只在當場的趙高怎麼也脫不開干係。但溫玉沒想到,趙高布局之深,竟還找到了李斯的一個替身。若不是張良回憶起海月小築刺殺之事,立刻定下了假傳令信請扶蘇前去,否則今日傳出去的便是趙高替李斯擋了刺客的襲殺這事了。

  當下計議已定,溫玉便按著原計劃,去挖出了當初在咸陽扔在李斯府邸中的紫檀木盒,張良便請他的那位朋友,輾轉託關係找了一個蘭庭別院的僕從,以李斯有性命之險為由前去尋找扶蘇。

  這僕役當時正在外面採買物資,得了這個消息,六神無主,當然是傳信那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既說有刺客要刺殺李斯,只有扶蘇能救,他便立刻去找了扶蘇。其實仔細思量,這事原本站不住腳,但僕役懂什麼?若是李斯有危險第一先稟報的應當是始皇帝,他卻不知此事,便去找了扶蘇。

  張良一手安排下來,看著扶蘇出府又去了蘭庭別院,才到了此處接應溫玉。

  現在想想,也當真是虧得張良在咸陽,否則她便真的只能暗中除去李斯,而明面上的“李斯”依然存在,趙高甚至會得到始皇帝的嘉獎。只為了除去李斯而失掉了趙高的蓋印手書,著實太不划算。

  但因有了張良,此事便有了變數,還將試圖測算她命途的陰陽家一併捲入了其中。既然陰陽家能暗中測算她的命途試圖利用她,那麼即使有楚南公在,她也可以毫無心理壓力坑陰陽家一把。

  畢竟,楚南公是楚南公,陰陽家是陰陽家。焚書坑儒坑的到底是儒家還是陰陽家,可還是未知之數。

  “咸陽終究不能久留,我們還是儘快離開。”張良握住她的手,一片冰涼,“你在那莊園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溫玉心不在焉點點頭:“處理好了,也只是個短工而已,工錢已結清,我以家中父母生病須侍奉在側為由輕鬆走脫,他們想查是查不到這裡去,我用的是假名,又有正規的身份憑證,天/衣無縫。”

  “甚好,只要出了咸陽,一切便好行事了,先喬裝一番。”

  於是二人便快速換了一身褐布麻衣,將油紙傘、換下的衣物、毛巾等物藏好,張良又另取了一把雨傘,便握著她的手,鑽入了甬道之中。

  李斯被刺的消息還未外傳,咸陽仍舊一片平靜,兩人一路上暢通無阻到了渭河邊上。

  因著下雨的原因,渭河水面暴漲,擺渡的船家早已不敢再載人過河,若是要到渭河南岸,除非溫玉使用九州踏歌帶著人過去,否則在水位退下去之前是不要妄想了。

  “竟沒料到天時,原本今日應當是沒有雷雨,這卻是不好離去了。”

  兩人望著渡口河面,一時相對無言,問遍了這渡口的所有船家,每一個船家都不敢在此時渡河,只把頭搖的如同撥浪鼓般拒絕。

  張良撐著傘,大半遮在了溫玉那邊,這河水茫茫,擋住了去路,二人一時躊躇,竟是被生生攔在了這裡。

  溫玉心生不妙之意:“若是耽擱了時間,全城戒嚴,只怕我們不好再出城,難道要等到放晴?”

  張良道:“不行,這雨不知何時才會停止......”

  二人的對話被硬生生截斷,前面已有喧譁之聲,有人斷喝道:“前面的人莫要動彈,例行檢查!”

  這附近的棚子中坐著許多船家、來往的行人,被這一句“例行檢查”激的譁然一片,竊竊私語起來。

  “多久沒有過這種例行檢查了?”有行人低聲問。

  “嗐,怕只怕是有貴人又出了什麼差錯嘍!”船家們在渭河兩岸擺渡多年,對咸陽城內風吹草動靈敏的緊,多少年沒有過的例行檢查,今日又突然舊事重提,隱隱有些風雨欲來的味道。

  便有客商禁不住抱怨道:“原本下這雨已讓我耽擱了許久,這批貨物都不能及時運出去,這般檢查若是還要被盤剝一回......”

  這客商唉聲嘆氣,後來的話也不說了,只是愁容滿面。

  不多時,那一隊軍士已走近了,招呼著這群人排隊檢查。這抱怨的客商也就噤聲,老老實實站起來準備接受檢查,卻無人注意到遠處站的一對男女,看著軍士來了以後,趁著雨勢無聲無息的退走。

  張良牽著溫玉的手,兩人急匆匆的離開,溫玉臉色有些凝重,低聲道:“不好離開了!”

  張良拉著她,看起來氣定神閒的模樣,“自然還有後招。”

  溫玉奇道:“後招?”她似乎恍然大悟,“難道是——”

  張良微笑,“你想的沒錯。我事先拜託了我的朋友,若有意料之外的變故,便請他相助。”

  “原來如此,你早已有了萬全之策。”

  張良頷首。

  二人且行且退,轉到了北岸一處卸貨口。雨勢此時轉小,這些辛苦討生活的貨工便冒雨趕緊開始卸貨。索性二人穿的都是尋常百姓的服飾,站在此處倒也不打眼。

  張良左右環顧一圈,似乎看到了熟人,便前去找了個貨工模樣的男人,說了幾句話,那男人凝重的點點頭,便將二人帶進屋,又去尋主事的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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