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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終邁動了步伐,出了景仁宮。

  景仁宮再次陷入沉寂,直至近午,小小的身子晃進了景仁宮,如往常,一進殿,亦兒便噔噔就想往床榻上擠去。

  “亦兒!”兩手抱住了她,林婉微笑著搖搖頭:“娘親正在歇息著呢,別吵你娘親,可好?”

  亦兒不解的看著她,蹙起了兩彎小月眉。

  林婉愛憐的看著亦兒,心下一陣感慨,亦兒長的可是一點不輸別人,更是聰穎,除卻尚未開口說話,大人所說的似都能聽懂。瞥見那嘟起的小嘴唇,林婉呼了口氣:“行,行,是不是一定要找你娘親呢?不過你可不許搗亂哦!”

  似真明白林婉所說,亦兒坐在床榻前瞧了殷灼顏好一會,未向平日一般折騰起來,只是靜靜的坐著。

  待蕭涼宸回到景仁宮,見到的便是這情形,一大一小,兩顆腦袋相依偎著,甜甜的睡著,心頭立刻被那溫暖充盈的滿滿的,從未想過,有這樣的一刻,讓他感到如此的溫暖、如此的幸福,覺得,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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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冷隨著寒風夾帶著的細雨侵襲而來,籠罩著整個洛京,遍及整個皇宮。

  蘭兒命人在鳳儀宮再加了一個暖爐,呵著雙手,小步進了內殿,搓搓雙手,忙著整理床褥。

  “蘭兒,景仁宮那邊如何了?”

  “聽說貴妃娘娘已有三天臥床不起,太醫來來回回好幾次,皆找不到些什麼因由,只開了些安補的方子,說是身子太虛,加上陰寒,故而才這般乏累,臥床不起。”

  哼,她輕嗤了一聲,瞥了一眼暖爐,嘲諷道:“若說身處景仁宮尚覺陰寒,那本宮這鳳儀宮豈不是如冰天雪地?有著最優渥、堂皇的寢殿,仍一副嬌弱模樣,依本宮看,殷灼顏無非是恃寵而驕而已,她想向眾人宣告,皇上只屬意她殷灼顏一個。那樣的宣告、那樣的挑釁,只有她殷灼顏做得出。”

  “皇后——”蘭兒喚了一聲,便不再說。

  曼瑤只靜靜凝望著鏡子的嬌顏,久久,方幽幽問道:“蘭兒,那兩位道長如今在何處?”

  “回稟皇后,已安置在驛館,隨傳隨到。”

  “蘭兒,你去替本宮辦幾件事。”

  雖有猶豫,蘭兒還是應允了下來,她是沒有過多的選擇的,唯一能做的便是服從。

  “景仁宮倒真是個好地方啊!”曼瑤感嘆一聲,淺淺笑著上了褥榻,不過最好的莫過於鳳儀宮,即便沒有寵愛,仍有權勢,而這權勢,一經好好的利用,必能為那寵愛鋪就一條極好的道路。

  殷灼顏,怪不得本宮,要怪只怕他,對你動了情,本宮是皇后,這樣冷宮般的待遇,本宮不要。

  翌日一早,後宮依然沉寂於膽戰心驚的肅然氛圍中,只是,悄悄的,有一些躁動,至陽光普照,再也壓抑不了的流言已橫掃皇宮。

  “妖邪附身?!”胖丫擰起粗眉,正欲嘮叨一陣,碧雲已先打斷她:“胖丫,不可胡說。”

  胖丫怏怏閉了嘴,抱著腦袋發呆了好一下,見殷灼顏依然躺在榻上,乏累的睜不開眼,滾著身子附到碧雲耳邊道:“碧雲姑姑,聽說這幾日小皇子似完全痊癒般,臉色紅潤,定是那道士法術高超,驅趕了附在小皇子身上的妖邪。碧雲姑姑,你說會不會是貴妃娘娘也——”

  “胖丫——”

  碧雲怒斥了一聲,瞧了瞧側身躺著的她,已經好幾日,她竟是完全沒有了氣力,連動一動身都極少,與平日裡活力充沛的她完全不同,眾太醫又檢查不出個所以然,只敷衍道是身子骨太虛。

  而宮裡這幾日流言益盛,皆道是當日為小皇子驅邪之時,那些妖邪附身到那尚未出生的孩子身上,因而才成這般。一人說著,倒似個笑話,若眾人皆言如此,想要不當真,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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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潭般的眸不做聲色的打量著身著藍色道袍的兩人,半晌,冷冷的啟唇道:“她若有一丁點差錯,朕要你們陪葬!”

  “貧道定竭力而行。”苦行子一甩手中的拂塵,恭聲道。

  蕭涼宸揮了揮手,好幾日不見好轉,心提著放不下,整日裡似在火中煎熬,而後在寒冰中融化,如果這些驅邪除妖之術能讓她鮮活起來,他願意去嘗試,換得她無虞便是。

  隱隱聽得含糊不清的振振有詞,鼻尖是濃濃的香火味,她不滿的蹙起眉,不悅的嘟喃了聲:“好吵。”

  “翩兒——”擁著她半倚在懷中,他輕聲寬慰道:“是道士在祈福,很快就好,然後便會沒事了!”

  聽不清楚他所說,只是一味的沉溺於他的懷抱、他的氣息,那淡淡的、清爽的味道,她是深深依戀著的,臉頰不由自主的蹭了蹭,極其慵懶的冒出囈語般的一句:“好舒服!”

  蕭涼宸哭笑不得,深吸口氣,瞥了眼殿前正折騰著的祈福:“好好歇息一下,很快的。”

  殷灼顏眯開一條眼縫,藍色道袍、裊裊香火、白色——,白色頭髮,秀眉微蹙了蹙,頭更深的埋進他懷裡。

  “稟皇上,此乃桃符布囊,桃符乃世間仙木精製而成,請皇上置於貴妃娘娘枕下,以辟邪驅妖,保貴妃娘娘鳳體安康!”

  “尤回!”

  尤回應了一聲,上前接過桃符布囊,細細端詳了一陣,又打開布囊檢查了一下,方肯定的點點頭,小心翼翼呈了上去。

  “兩位道長,請吧!”尤回恭送兩人。

  一直緊閉著的眼募地張開,渾濁,但有著不一樣的洞徹,極輕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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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怎麼樣?”瞥見一襲粉衣,姜澈急急迎了上去,心急的問道:“灼顏如何?身子要不要緊?”

  殷涵旋斜勾起唇畔,譏聲道:“若真的擔憂,不如進宮一趟,何必在暖香館苦苦等候、焦慮不安呢?”

  姜澈眉心微擰了一下,微吐口氣,聲音已平緩如常:“她還好嗎?”

  “人家已是百般恩寵,豈有不好之理?”她真的想冷笑,笑自己,但依然不徐不疾道:“你知道的,懷著亦兒的時候,她不一樣嗜睡麼?如今,想是不會有何不同。”

  心慢慢定了下來,當得知宮裡的她那般情形時,他幾乎是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見他臉色漸趨安靜,她果真冷冷笑了一下,笑自己,徑直走到他身畔,淡淡道:“爹爹今日與我進宮探了她後,便回了朝。爹爹擔心著膽大妄為的她在後宮是否安然,再次返朝為官,你不擔心嗎?如果可以,你必能入朝為官,昔日的你在狄丹國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傾一時哪。”

  “涵旋——”

  “過幾日我會離開洛京,去見見娘親,見見二哥的擎宇。”

  姜澈微微閉上眼,點頭嗯了一聲:“保重!”

  回眸目送著那襲青衣徐徐走出暖香館,她黯然一笑,姜澈,你真的就這樣對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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