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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你就是你娘親的亦兒啊,好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雲娘笑著近前,兩手探過去抱起她,見她嘟起小嘴,輕笑出聲,颳了一下小鼻子:“怎麼,不樂意讓我抱,你這丫頭,小小年紀就會挑人哪!走,我帶你出去走走,你的那個皇宮可真是沒意思極了!”

  “大當家,等等我!”從柳見雲娘抱著亦兒就出暖香館,忙跟了上去,門前的雨竹和冬蓮相視一眼,刷刷看向他,以尋求他的主意。

  常笑揉揉額頭,示意兩人跟上去,暗嘆口氣,真不知他怎樣就應允殷灼顏帶著孩子出宮,一個殷灼顏已經夠折騰人了,再加上脾性與她如出一轍的孩子,就算有強有力的黑驍衛做後盾,仍是足夠的令他頭疼。

  殷灼顏環顧四周,不見姜澈,剛啟唇,殷涵旋已淡淡道出他的去處:“姜澈這些日子都在綢緞莊打理生意。”

  殷正良嘆了口氣:“你跟我到書房來!”

  “爹爹讓你去書房呢!”殷涵旋微微一笑,催促著她進書房。

  殷灼顏白了她一眼,跟在殷正良身後進了書房,書房的擺設與殷瀟庭在時無兩樣,窗幾明淨,物什整整齊齊,不見一絲雜亂,看著他緩緩在桌案前坐下,眼眶突地一熱,可以想像的到,每一天,他是怎樣細心的在整理著書房。

  殷正良拿起一本書卷,似有灰塵,抬手用衣袖拂了拂,目光皆是深深的懷念:“這裡的書,我翻了一遍又一遍,仿似瀟庭就在身邊,就在一旁靜靜的坐著。”

  兩行淚就那樣滑下,一手緩緩的、一寸一寸的拂過桌椅,而後側身在床前的木榻上躺下,他的氣息仿似就在身邊。

  “你二哥自幼不愛讀聖賢書,偏偏對那些個市井流本、商道心道感興趣,曾立誓要經商。我問他,為何要經商,入朝為官、報效朝廷是每個男子的夙願。他煞有其事的告訴我,他不喜歡權力,不願為權力去爭得頭破血流。如他所說,他一直遠離朝堂,一直不戀權勢。怎奈何,最後依然為權勢所累,依然為權勢所累啊!”

  他重重呼了口氣,看了看她:“你二哥雖然不在你身邊,但我想他最希望你快樂、安然。後宮,千百年來,都是一片了無休止的爭鬥光景,比朝堂之中的權勢角逐,有過之而無不及。皇上對你,雖甚是不一般,但你也該收斂收斂了,再任性妄為,總有一天你會狠狠的栽跟頭。”

  她抹了一把淚,默默的聽著語重心長的叮囑。

  說的口乾舌燥之際,殷正良嘆了口氣:“灼顏,為父的話你可聽清楚了?”

  久久未聽到她的應答,他舉步到榻前,見她已是睡了過去,兩頰仍留著幾滴淚珠,頻頻搖頭,喃喃道:“莫非真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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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見了姜澈嗎?不讓你的亦兒見見他嗎?”殷涵旋涼涼的出聲,拽住她的腳步:“姜澈定是非常想見見小公主呢!”

  她回眸瞪了殷涵旋一眼,冷聲道:“你想怎樣?”

  “我能怎樣呢?亦兒是你和皇上的小公主,既然貴妃娘娘不願讓姜澈見小公主,我又有何話可說?”

  “涵旋——”

  殷正良立在房門處,喝了一聲。

  殷涵旋深吸口氣,笑笑:“既然爹爹發話了,姐姐我在此恭送貴妃娘娘!”

  殷灼顏微咬唇,攜著亦兒辭過雲娘、從柳,就出了暖香館。

  遠遠的街角,他立著那裡,目送著一行人漸漸遠去,嘴角勾起一絲苦澀的笑,很想見她的亦兒,但又不敢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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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縴手緩緩拂過琴弦,隱隱感受到自琴弦中傳來的顫意,多年來,第一次撫月露琴,是在他的出殯之日,送他最後一程。他帶著只屬於他的琴聲遠去,將她遺落在人間。

  二十年,只覺如夢一場,夢醒成空。

  “娘娘!”見她兀自出神,蘭心輕輕喚了一聲,憂心她思慮太多,提醒道:“娘娘,夫人留給您的月露琴到底有何玄機?”

  殷灼顏輕呼口氣,收回心神,不惜跟蕭涼宸承認她未摔傷頭的事實,就是想弄清楚月露琴和鳳羿族有何關係,但在暖香館已將月露琴研究了個遍,只差未將琴拆開,未見有任何異象。

  “蘭心,依你之見,這月露琴有何乾坤?”

  蘭心不解的撓撓頭,輕搖搖頭。

  她又如何知道呢?娘親教她撫琴,她不愛學,教她跳舞,她不愛練,若非有殷涵旋死纏著娘親教她撫琴、跳舞,自己又怎會鬥氣,跟娘親學撫琴、跳舞呢?若說月露琴真有何乾坤的話,殷涵旋會比她能揣摩出其中奧妙,但求她,絕不是自己會做的事。

  “月露琴?!”

  蘭心望向翩翩近前的他,微微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殷灼顏不咸不淡的應了聲。

  蕭涼宸挑了挑眉,月露琴,她的月露琴,探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為我彈一曲可好?”

  “我不!”

  沒有遲疑的拒絕讓他的心一陣黯然,一手將她擁入懷中,手重重握了一下她的肩:“你還在懷疑什麼,還在介意什麼?你到底想要我怎樣做?”

  “我累了!”殷灼顏淡淡吐出一句。

  “早些歇息吧!我去看看亦兒!”

  大步出了殿,他靜佇殿前,月華柔灑著殿檐、牆角,冷冷的,他寧願去相信,相信她只是累了而已,只是心頭的酸澀依然不能平止,她曾說過,月露琴的曲子只為她的夫君,只為她的夫君啊!她,是不是,到如今,依然只是在敷衍他,依然只是在順從他?她的心,是不是不在他的身上?

  久久,他嘆了口氣,殷灼顏,不管你心中如何作想,你的心,我必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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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湧入喉嚨,那樣的醇厚,如同她的味道,淡淡的香繞在舌尖,濃濃的烈灼在心裡。

  他悠悠搖晃著杯中的酒,眼底升起一絲迷醉。

  “曾經,他很喜歡坐在這裡喝酒!默默的,一個人喝著酒!”一襲白衣近前,從柳幽幽在他對面坐下,微嘆了口氣:“煙雨坊真的很冷清了!人,都散了!”

  蕭涼宸攜她回暖香館的第二日,煙雨坊就解封了,只是經過不短日子的折騰,煙雨坊如一座空寂的園林,繁華不再,但她卻是極喜歡這樣的煙雨坊,雲娘也沒有多大動作,總是見她常常在一旁發呆,似未有重振煙雨坊的打算。煙雨坊清清淡淡的,偶爾有一兩個客人到煙雨坊喝酒,倒也是風雅之士,止於在煙雨坊中喝酒而已。

  姜澈抿了口酒,看向窗外,只見一片黑寂:“當他坐在這裡喝酒的時候,他和我想的是否是同一些事?”

  “我不知道,但是,他和現在的你一樣,表面若無其事,內心卻很沉重!”

  “你很了解他!”

  “我想你更了解他。”

  姜澈緩緩閉上雙眼,昔日情景又再現,淡淡笑了:“當初他和灼顏打了一個賭,賭我畫不出灼顏的模樣,他贏了。後來好幾次,灼顏還在數落我、埋怨我,說我讓她傻傻的坐了一個時辰,但她從未說過殷瀟庭的不是,在她心裡,殷瀟庭說的一切都是對的,雖然她很多時候想去證明殷瀟庭說的是錯的,但每一次又是她屈服。在那時,他們就是彼此的重心,彼此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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