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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一個輕易付諸情義的人,可一旦付諸了,變成了他一輩子的致命弱點。
他也想戒了,在楚翹與先帝訂婚後,他已經在勸說自己,後來的日子裡,他一直在盡力遠離她。
可是結果證明,他根本做不到。
她就是他的魔障!
若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孩提時?少年時?還是他與她正當年華正好時?他說不清,從來都不明白這情義從何而來,他只是知道他需要她,他喜歡她,就算窮其一生,也要最終得到她。
即便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他也會盡力謀劃。
等了少許,梁時沒有聽到動靜,他低頭一看,卻見這小婦人已經緊閉雙眸,呼吸平緩……她睡著了?!
梁時:“……”
小婦人長的嬌憨,睡著時更顯得小巧,梁時看著她長而密的睫毛出神,終於他薄涼的唇在那顆小紅痣上輕柔划過,不帶有任何的情.欲,虔誠又專注,“我不會放過你的。”他低低道。
“幻浮生”非但對楚翹起了作用,也影響了梁時。
他這樣身份的人,不知道藏著多少的秘密,自是要時刻警惕著,梁時從楚翹腰上取下了荷包,對馬車外的如風吩咐了一句,“先放起來。”
如風不敢怠慢,忙用錦盒將荷包嚴嚴實實存放好。
待馬車緩緩停在了梁府大門外,如風親眼看著梁時抱著自家夫人下了馬車。
夫人陷入昏睡當中,臉頰緋紅,窩在大人懷中,乖巧的不像樣子。如風和如影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仗勢,兩人紛紛有些面紅耳赤。
不得了了!
他們家大人終於萬年的老鐵樹發芽了,只是不曉得什麼時候能開花結果?
老管家瞧見這一幕,笑眯了雙眼,忙上前道:“二爺,夫人睡著了啊?”他並沒有覺著有失大雅,或是不成體統。
梁時看了老管家一樣,好像傳遞了“明知故問”四個字。
梁時並沒有沉浸在小婦人的溫香軟玉之中,他將楚翹放在了床榻上之後,沒做任何逗留,就離開了聽雨軒。
這一日,梁府上下又炸開了鍋。
“今個兒守門的小廝親眼瞧見二爺抱著夫人回來的。”
“二爺瞧著冷漠,竟還是個體貼的。對了,這大白天的,夫人怎的睡著了?”
“你們這些個碎嘴了,懂什麼喲?!”
梁啟身為梁家庶子,對兄長還算忠心,這陣子一直留在京城幫襯梁時處理一些田產鋪子事宜。
梁啟今日剛從通州回來就聽說兄嫂之間的關係有了突飛猛進的好轉,他既是欣慰,但與此同時也淡淡的失落。
他心頭可能存著一個秘密,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說出來。
太陽尚未開始西斜,時辰還早,梁啟去了書房見梁時。
梁啟雖是庶出,但是很有骨氣,他這輩子最為敬佩的人無非只有父兄了。父親走得早,兄長就是他最為敬佩之人。
梁時雖失蹤了兩年,可體態氣度不減當年,反而更添了威嚴與冷肅。
梁啟與梁時在書房內喝茶,梁啟道:“二哥,我此番從通州回來,聽說了一樁事。”他並不知道該不該說。
梁時輕抿了口茶,還沉浸在患得患失的諸多情緒之中,聞此言,他淡淡道:“但說無妨。”
梁啟這才如實道:“二哥,顏家人是不是此前來過咱們府上?”
梁時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梁啟本來不該過多關心自家嫂子的事,可他實在是忍不住,畢竟兩年間前是他找到了二嫂。
其實,當初打探到的八字純陰之人不止顏如玉一人,是梁啟自作主張決定將她買進梁家。
“我這也是聽的小道消息。聽說顏家父兄不知從哪裡得了一筆銀子,還去了衙門裡狀告,說是要將二嫂贖回去。當初二嫂進門雖是進了祠堂,但你與二嫂尚未拜堂,兩家也沒有交換更貼婚書,只有一張賣身契在母親手上。”
“不過二哥放心,這件事衙門裡還不敢接狀子,只不過事情鬧大了,難免會造成影響。”
又是有關那個小婦人?顏家哪裡來的銀子贖人?
據梁時所查,顏家根本就不在意這個女兒的存在!
似乎離著真相越來越近了,梁時的手指無意識的摸了摸鼻子,這是他在思量之時的習慣。
“我知道了。”他淡淡道。
梁啟不明白梁時的態度,接著道:“二嫂人不錯,這兩年任勞任怨,除卻一開始自盡過一次,之後從未離開過梁家。”
自盡……
梁時突然從梨花木圈椅上坐了起來,他一向穩重,這個過激的反應讓梁啟也吃了一驚,“二哥,怎麼了?”
梁時微微蹙眉,“有勞三弟了,母親時常神志不清,你且留在府上照應著些,不要再遠遊了。”
梁啟點頭,他此番入京,的確沒有打算再離開。
*
梁雲翼與梁雲奇兄弟兩人從吳家族學回來之後就去了梁時跟前認錯。
他二人在很多時候都是很有覺悟的。
梁時並沒有什麼耐心聽他二人懺悔,他現在最憂心的是聽雨軒住著的小婦人。
兄弟兩人一番磕頭認錯,接著又互視了一眼,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