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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扈隊伍很快浩浩蕩蕩的出發,到了皇家獵場時已近巳時。

  楚遠在梁時身側道:“因你之故,這片獵場已經閒置了兩年,如今肯定是猛獸雲集,你那百步穿楊的本事沒生疏吧?”

  他習慣性的調侃,以往梁時還會與他多說幾句,眼下卻是無比沉默。

  順著梁時的視線望了過去,楚遠看見一身常服的蕭湛,按理說今日射獵,都不該穿常服,可他們三人看似早就事先約好的,只是將這場秋獵當做是很尋常的一件事,誰也沒有刻意要去奪彩頭。

  炎帝正當血氣方剛,爭強好勝的時候,一聲號角聲剛起,炎帝就帶著自己的侍衛駕馬追逐獵物去了,臨走之前對梁時道了一句,“老師,你今日可要給朕長臉,休得再藏拙了!”

  炎帝走後,楚遠突然嚴肅道:“就連皇上都看出來了。梁時,你應該振作了,早日回朝入閣,我會在暗中幫你!”

  梁時側目看了楚遠一眼,他這人從來不做承諾,在看見蕭湛騎馬從另一條小徑離開後,梁時當即上了自己的棗紅馬,隨後跟上。

  楚遠看著二人遠去的方向,讓宮人給他搬了把藤椅過來,“這打打殺殺的,太傷元氣,爺還是在此處等著吧。”

  梁時與蕭湛二人遲早要一決勝負,楚遠給他們一個“獨處”的機會。

  退一步說,他不敢保證會不會當面與蕭湛撕破臉,他家翹翹的死,蕭湛肯定脫不了干係。

  傳聞楚公子就是這般遊手好閒之態,宮人與剩下的官員皆沒有多疑。

  *

  蕭湛與梁時同時看上了一頭麋鹿。

  北直隸原先並沒有麋鹿,是從前朝時候,皇家獵苑特意運過來飼養的,以供皇族中人打獵之用。

  麋鹿血做成的酒更是上等的滋補物,故此,每至秋獵,麋鹿都是獵手們爭先驅逐的獵物。

  因著身價太過可貴,所以也可憐,無論飼養的有多金貴,終有一日會成為權貴手中的盤中餐。

  林中霧氣縹緲,如輕紗般漂浮在透著日光的半空上。

  蕭湛手中的弓箭恰好對準了一隻麋鹿時,梁時的到來驚擾了獵物,那頭麋鹿感知到了殺意,突然躥開,瞬間不見了蹤跡。

  越是位高權重的人就越是喜歡在獵殺中尋求感官的刺激與無窮的快感。

  蕭湛與梁時也不例外。

  梁時踢了馬腹,緩緩靠近,輕笑了一聲,“下官打擾王爺了。”

  蕭湛豈會不知他是故意的!怎麼?那個城府沉重,不苟言笑的梁大人如今也變得浮躁喧淫了?

  蕭湛調轉馬頭,少頃就靠了過來,他現在有些慶幸兩年前沒有對梁府趕盡殺絕,否則那兩個孩子……

  既然已經查出了事實真相,想必梁時他也知道了。

  四下無人,蕭湛遂道:“梁大人,本王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本王日後會加倍奉還,只是……本王的兩個侄兒,不知梁大人何時還給本王!”

  如此斬釘截鐵,直白了當!

  蕭湛是鐵了心要自己養大那對雙胞胎,而且他非但要養大梁雲翼與梁雲奇,還要將一切都告訴他們。

  梁時也沒有繞彎子,只道:“呵呵,王爺這話是何意?犬子雖是辯才無礙,德才兼備,那也不會是王爺的侄兒,他們是我梁時的兒子。”

  蕭湛本就知道梁時不會這般輕易放人,那兩個孩子會不會認他還未必可知。

  本來,他當真會娶了顏如玉,不管用了何等卑劣的手段,也會將兩個孩子弄到自己身邊來,可如今梁時回京了,蕭湛當真無計可施。

  若是十幾年前那還好辦,可據他所知,梁雲翼與梁雲奇兄弟兩個的確是很聰明,有著自己的辨識與想法。

  當日,只因為程家公子詆毀了梁時幾句,那兩孩子對程公子大打出手,可見他們當真是父子情深的。

  蕭湛劍眉蹙了起來,耐著性子問了一句,“你要如何才肯放人?”

  既然已經打破天窗說亮話了,梁時也打算虛與委蛇,“王爺,他們一日是梁時的兒子,這輩子都是!”

  說著,他手中長鞭揮起,朝著林子深處疾馳而去。

  蕭湛緊隨其後,二人爭先逐鹿,誰都不敢輕易讓步半分。

  梁時並不好武學,他之所以學了一身的本事,也都是為了時常能去隔壁的楚家,如果運氣足夠好,他一定會看見楚翹帶著一群丫鬟在楚府上天入地,無所不為,那傢伙……她肯定沒有看過《女戒》。

  林深處,霧靄縹緲不晰,麋鹿很快即被梁時與蕭湛包圍,陷入二人強勢的圍攻之中,它突然頓在原地,不知何去。

  這時,二人的弓箭卻紛紛對準了彼此,而非中間的那頭鹿。

  風歇,樹止,就在這一瞬,兩隻黑白羽靈箭自長空划過,以電光火石的速度相撞,但並未同歸於盡,在頃刻間又相繼錯開,直直朝著弓箭的主人直射而去。

  麋鹿受驚過度,又不知躥向了何處,而蕭湛被射中了左肩,梁時則恰好被射中了右肩。

  整個過程也僅僅半個呼吸之間。

  很顯然,二人都想置對方於死地,但與此同時,又因為某種緣故而強行將這種強烈的殺欲抑制住了。

  蕭王府的人很快趕了過來,如風與如影亦然。見此景,兩方勢力險些就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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