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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楚翹有些拘束,蕭湛微微一笑,“梁夫人請坐,你在本王這裡,無需客氣。”

  這叫什麼話?他上次那眼神好像還對她不屑一顧,甚至打算威逼利誘呢。

  況且,蕭湛還曾親口說過,讓楚翹嫁給他。如此,楚翹如何能不尷尬?

  她笑了笑,命身後的阿福將香包,香料,還有一隻三角鏤空獸爐取了過來,規規矩矩的福了一福,才道:“王爺,您的舊疾還需好生調理,光是靠著香料遠是不夠的,王爺還是放寬了心,少些思量為好。”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傳言蕭湛可能受過巨大的情傷,他又是個殺伐果決之人。“情深”與“慧極”,這二者,他肯定都占齊了。

  蕭湛臉上的淡笑凝住了,這世上還沒有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他已經站在高位太久了,權勢與威望帶來的只有旁人規規矩矩的服從,從未有人提及過半句溫言熱語。

  或許在旁人看來,他這樣的人是不需要關切的。

  強者總是孤獨的,他一直堅信這一點。

  蕭湛很快收斂神色,那股疑惑仍舊在心頭縈繞,沒記錯的話,顏如玉被抬入梁府的當晚就自盡過一次,但次日醒來後,她仿佛突然想通了,再也沒有尋過死……

  蕭湛的視線一直縈繞在楚翹身上,他這人深沉,但並不沉悶,突然沒來由的道了一句,“梁夫人祖家在通州,可喜歡看話本?”

  這幾年通州出了一個民間藝人,專會寫一些家長里短,男歡女愛的話本,楚翹當皇太后那些年,時常會讓宮人出去購置一些回來。

  楚翹雖然沒心沒肺,但她從不愚鈍,蕭湛這話是什麼意思?

  楚翹並不排除是蕭湛害了她,她知道朝中權臣皆有殺她的可能,畢竟她是站在炎帝這邊的,那時候正想著法子幫著炎帝奪回玉璽。

  所以,攝政王一黨很有可能弄死她。

  楚翹莞爾一笑,“家中是做香起家的,妾身自幼跟著母親學制香,還不曾看過話本,怎麼?王爺感興趣?”

  蕭湛似笑非笑,不再提及話本一事,他將話題拉到了他的舊疾上,“以梁夫人之見,本王是優思過度所致的頭疾?和何種優思?”

  她又不是蕭湛肚裡的蛔蟲,她哪裡會曉得?

  不對啊,蕭湛不是一個隨意扯話的人,他今日與她說了這些,究竟想幹什麼?

  楚翹依舊裝傻,“妾身也不敢篤定,王爺少些操勞,心中無念,加之服用湯藥,時日一長,頭疾定能康復。”

  這時,蕭湛的嗓音突然降低了幾分,他眸光幽幽的看著楚翹,道:“心中無念?可本王如何能做到?本王心念著一人數年,怕是這輩子也難以放下。”

  楚翹:“……”果然受過情傷啊!

  她雖看的話本子甚多,可她當真不懂的,她從不明白世間男女因何會糾纏嗔痴,更不知男.女.情.愛因何會令人痴迷。

  原來她以為嫁了皇帝表哥之後,她能像一個正常的姑娘家一樣體驗一回,可表哥沒有給她機會,就連交杯酒也沒喝上,表哥就突發癔症猝死了。

  楚翹身為婦道人家,這種事肯定不好相勸。

  時下民風雖算不得嚴謹,但她也不能做出任何有違婦道的事出來,即便她急切的想要和離,也得小心謹慎。

  楚翹尬笑了一聲,“王爺何不往前看呢,以王爺的才情相貌與地位,巴望著嫁王爺的京城貴女如過江之卿,比比皆是。”

  蕭湛來了興致,這樣勸說的方式,他也曾經聽那人說過。

  但他到底不敢直接試探,卻道:“梁夫人,本王知道你想與梁大人和離,本王其實可以幫你。”

  他幽眸之中像藏著無底的深淵,叫人不敢直視。

  楚翹的確視是想順利和離,但是……正如她此前所言,梁時是惡狼的話,蕭湛就是猛虎。

  她為了躲惡狼?反而求助猛虎?結局不都是被吞了麼?這有甚麼區別?

  她當然不會這麼傻!遂找准了時機,轉移了話題。

  楚翹端坐著,“王爺,妾身並非郎中,只是對岐黃之術略懂一二,對王爺的幫助微乎其微,王爺若不還是令請名醫的好。”

  蕭湛打斷了楚翹的話,“梁夫人過謙了,本王覺得梁夫人的香包很管用。”

  在蕭湛意味不明的笑意中,楚翹啞然失語。

  是以,二人都沉默了下來,楚翹堅決不提和離一事,也不可能暴露自己曾迷戀話本,隱約之中,她覺得蕭湛在試探她。

  又或許是她多疑了。

  蕭湛留了她吃了一盅羊乳,這才指派了婆子送她回府。

  若是換做曾經,她肯定是不會畏懼任何人,可她如今身為梁夫人,竟然在外男家中待了近一個時辰?!

  沒有和離之前,她怕是被先浸豬籠了!

  果然,楚翹才回府沒有多久,梁時那頭就派人過來傳了話。來人是如風,楚翹也是認得此人的,當初梁時去隔壁楚家習武時,如風與如影都會跟著一道學。

  他二人雖是梁時的貼身隨從,但其實還不如梁時。

  楚翹自知這回她無話可說,但她也是有苦難言,若非前陣子梁時不在府上,楚翹也用不著為了護著兩個哥兒,而欠了蕭湛的人情!

  說到底,還不都是為了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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