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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冷傲,與他的主子一個樣兒!

  楚翹可不敢耍皇太后的小性子了,她隨即下了馬車,忙跟上了小黑。

  蕭王府占地頗廣,傳言蕭王私.欲弄權,視芸芸眾生如螻蟻,但府邸卻是修葺的古樸雅致。

  饒過正院,小徑兩側便可見墨竹成片,處處陰翳。楚翹隨意掃了一眼,大約看出這裡是三間七架的宅子,墨竹旁邊還堆砌著雕刻過的太湖石。

  走了少頃,便可見迎面的正房上掛著一幅鎏金匾額,上面“天道酬勤”四個燙金瘦楷大字尤為赫然醒目。

  楚翹猜測,這裡便是蕭湛要見她的地方。

  小黑如一陣風一樣停了下來,楚翹沒有多看,半垂著眼眸等待了動靜。

  只聞小黑道:“王爺,人帶來了。”

  須臾,那宛若從空寂中傳來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梁夫人,既然人都來了,何故如此之狀?”明明膽大包天,這番委屈又是做給誰看?

  楚翹這才抬起頭來,她可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當皇太后的時候,只有朝中群臣向她磕頭叩拜的份。

  楚翹一抬眼就撞見了蕭湛的視線,他這眼神著實疏離,與他以往看著自己時的神色截然不同。

  歲月的雕磨與沉澱讓他愈發陰沉冷硬,與眼下的繁華格格不入。

  該如何形容他呢?

  是喧囂紅塵里的一朵雪山青蓮?還是十丈軟紅中的一股轉眼消散的清風?

  楚翹不得而知。

  而且,她也懷疑害死她的人,也有可能是蕭湛。

  總之,當朝的權貴皆有嫌疑,她如今誰人都懷疑。

  楚翹一鼓作氣,微微福了一福,道:“小女子參見王爺,不知道王爺失眠之狀可有好轉?”

  蕭湛的視線突然移開,隱約帶著一種莫名的煩惱,他手持杯盞,親抿了一口溫茶,並未再看楚翹一眼,只道:“沒想到梁夫人還有這樣的本事,本王的失眠之症的確大有緩和,不知夫人對頭疾可有把握醫治?”

  楚翹又不是大夫!

  她根本沒有把握,反正蕭湛至今沒有尋到良醫,就連太醫院那幫人也沒有法子。

  祝英山暫時被她給唬住了,但祝家若是再暗中使壞,梁家的日子真的沒法過下去了。

  以祝英山的本性,肯定還會折返找茬。

  加之,兩位繼子這次得以重新進學,肯定還是拖了蕭湛的“關照”。

  楚翹不是個過河拆橋的人,而且蕭王府這座大橋,她可拆不動,遂道了一句,“小女子猜測,王爺的頭疾應是常年無法入睡之故,若是今後每晚安眠,時日一長,這頭疾的毛病自然而然也就好了。”

  她此言一出,蕭湛毫無預兆的突然抬起臉來,那清冷的神色像是在質問,“你猜的?”

  這時,小黑喝了一句,“大膽!我家王爺的身子何等矜貴,豈能容你這般輕視!”

  楚翹嚇了一跳,她瞪了小黑一眼,要是換做以往,她一定會將這傢伙要到身邊來,再好好教.訓他不可!

  蕭湛原本並不關心梁時的冥配,但這幾次下來,他無意識中總是想起了另外一人。

  方才楚翹對小黑那一瞪,足以證明,眼前這女子根本沒有心機城府,可即便如此,她竟然敢大膽的擋著他的馬車,此刻還大言不慚的猜測他的病況!

  是誰給她這樣的膽子?

  梁時麼?他究竟有沒有死?這兩年來派出去的探子沒有帶回任何實質性的消息。

  蕭湛眼底的異色一閃而逝,揮了揮手,讓小黑退下,又道:“那就勞煩梁夫人繼續替本王醫治,今日若無他事,你且離開吧。”

  蕭王府的侍女上前,將楚翹手中的包藥和香料方子接了過來。

  楚翹卻沒有告辭,她如今這身份本該戒驕戒奢,可……她真的缺錢啊!入冬之後,能不能燒得起地龍還成問題。

  她最是懼寒,這兩年來每次入冬,都是讓阿福陪著她睡才能勉強度過。嬌病慣了的人,一年半載也改不過來。

  蕭湛沒有聽到動靜,他眼角的餘光從眼前的繡花鞋漸漸上移,很快落在了楚翹嬌若蒼黛的秀眉上,淡淡問了一句,“你還有事?”

  蕭湛與梁時是宿敵。

  他沒有對楚翹加以迫害已經是高抬貴手,或者說他根本不屑於與一個小婦人計較,僅此而已。蕭湛此人,絕對沒有任何憐香惜玉,或是憐憫蒼生之意。

  楚翹鎮定了一二,打了腹稿之後,方道:“這些香料都是我精心準備的,價值不菲呢。”

  蕭湛是如何精明之人?肯定用不著她言明,而且她這已經是很明顯的表態了。

  侍女上前續茶,堂屋內安靜到了落髮可聞,退至一旁的小黑一臉詫異的看著楚翹的背影。

  這女子是多貪財?

  自家王爺幫了梁家那麼大的忙,她還好意思開口要銀子?

  蕭湛卻是輕輕一笑,再次垂眸品茶,青花瓷杯盞中騰起的水汽氤氳了他仿佛久經世事的臉,半晌方才淡淡一言,“小黑,去帳房給梁夫人取一百兩銀子。”

  此言一出,楚翹不亞於感受到嚴冬臘月的溫暖,她展顏一笑,大有攀交情的嫌疑,“王爺,小女子一定竭力為王爺醫治的。”

  蕭湛不知出於何心態,他問了一句,“梁夫人年紀輕輕就守寡,本王倒是敬佩,若是梁大人還活著,夫人便無需辛勞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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