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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來可笑,這完全要怪她自己,她素來愛美,即便扮作男裝,也要“艷壓群芳”,為此她不惜絞盡腦汁,在自己一身衣裳上動了不少手腳,花了各種心思,那手臂、褲腿、腰身各處都被她改良過,好看是好看,但根本不方便,跑起來處處受到束縛。

  當下付遠之扭頭,一眼看出玄機,氣不打一處來:“我們是來對敵演練的,不是來風花雪月的,你動點腦子好不好!”

  他從沒這樣對聞人姝聲色俱厲過,嚇得聞人姝一哆嗦,臉色盡白:“對,對不起,付師兄我……”

  付遠之沒心思同她囉嗦了,往她身上一扯:“把你腰上那玉帶給我拆了,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裝飾都給我扔了,快!”

  聞人姝哆嗦得更厲害了,也不敢多說什麼,急忙將身上各種瑣碎之物扔掉,緊跟上付遠之的步伐。

  付遠之眼快心明,目標明確,直奔一早想好的路線,帶著聞人姝七拐八繞,避開了所有的埋伏,一路暢通無阻,最終停在了一處小坡之下,借樹枝雜糙的掩護,總算安全了。

  聞人姝還驚魂未定,不敢相信就這樣躲過了追擊,望著付遠之心潮起伏,一時說不出話來,付遠之倒是遞給她水壺,又恢復了一派溫雅模樣:“師妹勿怪,方才情急之下,我有些失態了,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聞人姝如何會怪罪他,她此刻只差將他當成神明一樣供起了,“付師兄,我,我原本以為,卻沒想到你,你當真是……”

  語無倫次的嘆服下,付遠之淡淡掀了下眼帘:“我早說過,此次考核,不僅靠驍勇身手,也靠地形分析、敵情偵查等多項能力,你不用太緊張,跟著我就好。”

  聞人姝點點頭,心悅誠服,又欣喜又激動,對付遠之更添萬分傾慕:“我就知道,以付師兄的聰明才智,才是當之無愧的竹岫書院第一人,那個什麼駱秋遲,粗魯無謀,根本不及你萬分之一,這次考核,你一定能夠勝過他……”

  不遠處的樹林之中,正張弓拉弦,一箭飛射而出的駱秋遲,忽然打了個噴嚏。

  他揉揉鼻子,望了眼天:“誰在說老子壞話?”

  話音未落,反手又連發三箭,將側旁悄悄靠近的三個“狄族人”瞬間解決,箭頭的麵粉袋炸裂在衣服上,白糊糊的一片,好不滑稽。

  聞人雋在旁邊驚呼了幾聲,喜不自勝地跑過去收戰果,“又中了,又中了,收牌牌咯!”

  那幾個“中箭”倒地的“狄族人”滿臉哀怨,仰面無奈裝死,眼睜睜看著聞人雋蹲下身,將他們腰間的軍牌一把拽了過去。

  這軍牌代表著每個演練士兵的生命,也就是射殺“狄族人”的數量,得到的軍牌越多,最後的考核總分就會越高。

  駱秋遲拿著弓弩,身姿俊挺,抹額飛揚,漫不經心地走了過來:“數數,多少塊了?”

  聞人雋收寶貝似地摟住那些軍牌,纖細的手指一一點去,眉開眼笑,像個一夜發家的小富婆:“九塊,整整九塊了,老大你真是太厲害了!”

  駱秋遲笑了笑,眼神往林中逡巡起來,尋找下一個目標:“那再給你湊一個整數好了。”

  此刻林中已經有不少弟子“喪命”出局,被士兵們送回了主營,但駱秋遲卻“送”了不少士兵回主營,也算大大為宮學出了口氣,長了些臉面。

  這邊他一襲勁裝,帶著聞人雋一路闖去,射人頭,收軍牌,玩得不亦樂乎,另一頭的姬文景與趙清禾,畫風卻是迥然不同。

  茂密的參天大樹上,姬文景與趙清禾藏身其中,兩人探頭向下望去,見追來的幾個“狄族人”走遠了,才同時鬆了口氣。

  一抬頭,兩人對視,不知怎麼,齊齊崩不住,笑了出來。

  姬文景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躲樹”行徑不夠英武,有損形象,只對著趙清禾坦誠道:“我騎射成績挺差的,你呢?”

  趙清禾找到“同類”,猛點頭:“我也是,我也是,射箭老偏了靶子,力氣小,準頭又不行……”

  “彼此彼此。”姬文景深有同感,對著趙清禾煞有介事道:“所以我們如果去硬碰硬,估計在樹林裡活不了多久,不如躲在這,沒被發現就一直藏著,被發現了就逃,逃不過就出局吧,被送回主營去,反正一切聽天由命,考核分數都且隨意,你看怎麼樣?”

  趙清禾兩眼冒光,頭點得更厲害了:“我,我覺得這樣很好!”

  姬文景看了她許久,忽然舒坦地笑了:“將我們兩個分在一組,也真是絕了。”

  剛好兩人騎射成績都挺差,都沒啥鬥志,也不好面子,更對分數不怎麼強求。

  這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了吧。

  趙清禾羞赧地笑了笑,姬文景心念一動,剛想說什麼時,樹下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清禾師妹,清禾師妹,你在哪?”

  孫左揚手持弓弩大步跨出,左右張望著,嘴中嘀咕不已:“剛明明看見他們往這個方向來了,怎麼眨眼就消失了……”

  身後跟來的孫夢吟沒好氣地一哼:“就你惦記著那小結巴,她跟那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姬世子分在一組,能得什麼好處,指不定早就中箭出局,被送回主營了吧,你這樣找來找去不是白費功夫嗎?”

  孫左揚扭頭一口“啐”去:“你少烏鴉嘴了,清禾師妹一定還在樹林裡,我得快些找到她才行,不然跟著那姬文景還真落不到好,那小白臉有個屁能耐,清禾師妹那般柔弱,跟著他一定會嚇哭的……”

  樹下的對話一字不漏地傳了上來,趙清禾與姬文景對視間,頗有些尷尬,倒是姬文景渾不在意,只望向樹下,又露出了看“白痴”的眼神。

  待到兩人走遠,趙清禾長出一口氣,看著姬文景抿了抿唇,到底開口道:“姬師兄,孫師兄說的那些話,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姬文景擺擺手,徑直打斷道:“那種話都要放在心上,我每天豈不是活得累死了,虛名是最沒用的東西,走什麼路是我們自己的事,跟旁人有何干係,難道你覺得孫左揚說得有道理?”

  “不不,沒有……”趙清禾連忙搖頭道:“我還是喜歡姬師兄這樣的……”

  她臉一紅,忙補上後半句:“……行事作風。”

  坦坦蕩蕩,光風霽月,毫不作偽。

  姬文景唇角一揚,輕輕笑了:“我知道,所以我也很慶幸,跟我在一組的……是你。”

  枝葉拂動,陽光透過斑駁的fèng隙,灑在那張清美白皙的臉龐上,頭上的淡藍色抹額隨風飛揚,似天地間一幅最脈脈動人的畫卷。

  趙清禾一時看呆了,那句溫柔的“是你”更加不斷盤旋在耳邊,令她如墜夢境。

  直到姬文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發出一聲低笑:“你熱不熱,我瞧你都出汗了,是不是很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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