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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真有人會來贖我,那一定就是他。”

  忽然之間,東夷山君覺得自己是否過於殘忍,可這的確……又很有趣,不是嗎?

  在東夷山待久了,他的匪氣果然也越來越重了,多好的一件事。

  付遠之去牢裡帶聞人姝出來時,經過聞人雋身邊,到底忍不住喊了聲:“阿雋……對不起。”

  聞人雋愣了愣,趕緊擺手:“世兄,不要緊的,我在這裡沒有受什麼苦,真的。”

  她臉上笑容一如從前,卻看得付遠之心頭一澀,更加忍不住道:“阿雋,你再等等,容我想想法子,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你信我。”

  “我信,世兄,我會等你的。”聞人雋認真點頭,見付遠之旁邊的聞人姝似乎不大自在,她趕緊催道:“你們快走吧,順便回去告訴我娘,讓她別擔心,我一切都好。”

  東夷山君在牢門外,冷眼目視這一幕,搖搖頭,覺得今晚下棋時一定會有樂子可尋了。

  ☆、第六章:傲嬌的姬世子

  果然,一整晚,捏著白子的聞人雋都心不在焉,水平大幅下降。

  東夷山君不動神色,清清嗓子,在她又輸一局之際,適時地開口了:“你的小竹馬沒有選你,你很難過,是不是?”

  聞人雋嚇了一跳,拍拍胸膛,“大王你怎麼跟個鬼似的,我都忘了要下哪了。”

  東夷山君一嗤:“你今晚有下對的時候嗎?”

  聞人雋不吭聲了,東夷山君繼續湊近,笑得厚顏無恥:“不過也難怪,被最相信的人拋下當然會心神不寧了,這是正常的,我理解,理解。”

  聞人雋抬抬眼皮,“大王你真是很無聊,在山裡一定過得寂寞非常吧。”

  東夷山君無視她的“小尖刺”,繼續笑眯眯道:“你恨死他了吧?想哭了吧?想回家了吧?想你娘了吧?”

  手中的黑子在棋盤上一拍,那把大鬍子笑得直發顫:“可你回不去了,再也見不著你娘了!”

  聞人雋默了許久,才無奈嘆聲:“大王你有時候真的很像個幾歲的小孩,不,我幾歲的時候都不會這樣了。”

  東夷山君意猶未盡,無視聞人雋的冒犯,“說來你怪那付遠之嗎?”

  聞人雋搖頭:“不怪,規矩就是那樣,總要有取捨的。”

  “可他舍了你。”東夷山君補一刀。

  “他還是你的小青梅竹馬呢。”再補一刀。

  “你還說如果真有人會來贖你,那一定就是他。”又補一刀,順手還撒了把鹽。

  聞人雋終於忍無可忍了,嘟囔著嘴:“還下不下棋了……大王你幹嘛非要引導我去恨他呢?”

  “你難道不恨他嗎?”

  “為什麼要恨他?他已經盡力了,如果把我帶走的話,我四姐就得留下來了,不照樣很可憐嗎?”兔子急了也會咬人,聞人雋瞪著不懷好意的東夷山君,語氣里已帶了些哀怨:“誰叫贖人的規矩就是這樣呢。”

  東夷山君拍下一枚黑子,故意哼了聲:“那你是怪我咯?”

  這一哼,聞人雋果然又慫了下去:“沒有沒有,我誰都不怪,我現在就只想好好下完這盤棋……說不定我哪一天就真的能下贏大王你了,成功自救呢?”

  東夷山君就愛看聞人雋這副憋屈的小慫樣,當下笑開:“我看再過個五百年有這個可能。”

  聞人雋不想被他打擊到,努力把心思掰回到棋盤上,漸漸地也真的投入進去,聽不到東夷山君在耳邊喋喋不休些什麼了。

  可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當東夷山君摟過聞人雋的腰,又要扯下那宮學玉牌丟出去時,聞人雋忽然下意識地奪過來,一把揣到胸前,一反常態:“別扔了別扔了,我不讓它磕到你。”

  東夷山君半天沒說話,大鬍子貼在聞人雋的脖頸間,幽幽道:

  “小猴子,你還是很難過。”

  極肯定的語氣,一言能戳到人心底似的,聞人雋抱緊玉牌,望著窗欞下灑進的月光,輕輕一嘆:“我啊,是真的很難過,為什麼老是下不贏大王你,明明女傅都說了我是妙手神童再世,棋藝冠絕盛都城的,贏過很多很多人,你真別小瞧我,我很厲害很厲害的……”

  東夷山君笑了笑,也不去戳破,只順著她的話道:“是是是,你很厲害,你很好,你是猴子裡生得最聰明最好看的了……”

  聞人雋沒吭聲,過了好久也一點動靜都沒有,東夷山君湊過去一看,發現她居然抱著牌子睡著了。

  不由啞然一笑,大手抹過那眼角,試圖擦去些不存在的痕跡。

  “真是個傻猴子。”

  當贖人的期限越來越近時,盛都那邊也像憋足了勁動用關係,上山的竹岫書院弟子陡然增多,來來走走一大批人後,牢房裡終於只剩下了兩襲綠羅裙。

  趙清禾,以及聞人雋。

  這也基本在東夷山君的預測之內。

  趙清禾是因為家裡雖然有錢,但沒權沒勢,平江首富又如何,在盛都那些王孫貴族看來,不過是介粗鄙的商人,誰會賣他面子,看中那點錢,搭上自家高門子弟去冒險?

  而聞人雋嘛,不外乎是那庶女之身,家裡起先就沒多上心,本來讓付遠之一股腦兒撈出來也就罷了,偏偏規矩沒糊弄過去,又錯過了那最佳的贖人時機,現在想再找個能夠來贖人的竹岫書院弟子估計不大容易了,一個蘿蔔一個坑,早就搶光了。

  這些內中隱情趙清禾和聞人雋都心裡明白,因為在期限將至的最後幾天,趙清禾終於忍不住摟住聞人雋,小聲抽噎起來:“阿雋,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啊?”

  她才剛說完,牢門口的瘦子已經笑嘻嘻接了一句:“不會死,給我做老婆比較好。”

  趙清禾一哆嗦,眼眶更紅了,聞人雋趕緊抱住她,貼在她耳邊不住安慰:“他跟你開玩笑呢,不會要你做老婆的,你別怕,我們都不會有事的,一定能離開這裡。”

  趙清禾在她懷裡掉眼淚,顫顫巍巍地摸到頭上一根金釵,塞給聞人雋,“阿雋,你知道我膽小,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怕疼,你下手得快些。”

  聞人雋一把拍掉金釵,小臉一寒:“你瞎說什麼呢,哪至於就到那一步了,你忘了我以前和大傢伙怎麼說的了嗎?即便真沒人來贖咱們,那也不至於就走到絕路了,你沒看我跟那山大王下棋下得挺好的嘛,一直都相安無事的,他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咱們畢竟還在書院學了那麼多東西,再不濟總還能給這一山的土匪們噹噹女先生吧,不要工錢,管吃管住就行,上哪找這麼便宜的事情啊……”

  趙清禾被聞人雋逗笑了,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勾住她的脖頸,依偎在她懷裡,呢喃著:“阿雋,有你真好,你要是個男的就好了,我鐵定嫁給你了。”

  聞人雋回抱住她,下巴抵著她的腦袋,故作驚喜:“哇,那敢情好,娶了你我不就娶了座金山,叫我入贅做‘上門女婿’我都願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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