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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戛然收聲,眼疾手快地擁住青年軟倒下來的身體。

  懷裡的人徹底失去了意識,將全身的重量壓在了酒吞懷裡。男人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茨——茨木?”他看著滿手粘稠的鮮血,聲音裡帶了些顫抖。

  ————

  “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到內臟,放心吧,就是流了不少血,你這幾天注意給他補補。”

  大天狗摘了沾血的一次性手套,扔進垃圾桶里,坐在沙發上嘆了口氣:“我雖然懂一些,但是畢竟不是專業的,你應該帶他去醫院。”

  “這些傷明顯是被人虐打出來的,他沒有反抗,我怕他被人指點非議。”

  大天狗看著坐在桌邊扶額嘆息的酒吞,眯了眯眼:“你說……是家暴?”

  “我懷疑是,”酒吞點點頭,“他跟我說要回家的時候,神情明顯不對勁。”

  “也是,”大天狗嘆了口氣,“我去買點藥和繃帶,他傷口暴露太久,可能會有炎症。”

  “謝了兄弟,”酒吞拍了拍他肩膀,“你吃飯了沒?我下了麵條。”

  男人搖頭:“吃了,小狐狸拉我去吃的燒烤。”

  “我們系的那個妖狐?”酒吞總算有力氣笑笑,“你倆倒挺好,他竟然能逼著你這個解剖學的教授去吃路邊攤。”

  提起那隻小狐狸,大天狗真是一點脾氣沒有,他沒再說什麼,笑著拍了拍酒吞的肩膀,拎了車鑰匙出門去。

  面已經坨了,酒吞也沒胃口,匆匆扒了一碗便回臥室去。茨木身上的傷口都被處理過,此時正窩在被子裡睡得香甜,甚至還露出個毫無防備的笑容來。

  酒吞將他晾在外邊的胳膊放回被子裡,茨木呻吟一聲反手抓住他,乖順地往他身上蹭。酒吞怕碰到他的傷口,只好折成個彆扭的姿勢把他圈在懷裡,摸著他臉頰細碎的傷口嘆氣。

  茨木有些低燒,酒吞手指冰涼涼的觸感很舒服,他像缺乏安全感的小動物,小心翼翼捏著身旁人的衣角討好。

  酒吞撩開他的劉海安撫性地親了親,反手摟住了小傢伙的腰。他伸手把床頭的燈關了,想讓他睡得更安穩一些。

  不管他們明天面對的是什麼,起碼今晚,摟在一起睡個好覺吧。

  ————

  茨木又是被餓醒的。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他們相遇的那天,他渾身是傷,飢腸轆轆,在清晨朦朧的霧靄和飯菜的香氣中醒來。那個男人羊毛衫外套著圍裙,帶著金絲邊框的眼鏡,沒什麼表情,眼神卻是一等一的溫柔。

  “起來吃飯了,”男人笑笑,給了他一個綿長又熱烈的早安吻。

  傷口抻得生疼,但是茨木反而收緊了攬上身前人脖頸的手臂,熱切地回吻著,閉上眼睛微笑起來。

  (TBC)

  (11)(R18)

  小傢伙乖巧又安靜,坐在飯桌前抱著一海碗海鮮面呼嚕嚕往下吞。酒吞在廚房裡給他炸豬排,時不時擔心地往外看一眼。

  “別噎著——慢點吃!”

  說話的功夫,茨木已經連麵湯都喝了個乾乾淨淨,他端了空碗可憐兮兮跑到廚房來,搖著尾巴試圖打動面無表情的酒吞老師。

  “還想再要一碗QAQ”

  酒吞將裹了面衣的炸豬排碼在盤子裡,金黃的麵糊在鍋里歡快地跳躍著,香氣被熱油一烹,勾著小傢伙的饞蟲又開始咕嚕嚕叫。他把碗一放,抄起一片剛出鍋的豬排就往嘴裡扔,結果被燙得嘶嘶倒抽一口涼氣。可是他又不願意把嘴裡的吐出來,只好一邊咧嘴一邊鼓著腮幫子困難地嚼。

  “燙……好好粗……”

  酒吞被他氣得哭笑不得,拍拍他想讓人吐出來,誰知道小傢伙還倔上了,寧死不從,燙得眼淚汪汪還一大口乾脆利落吞下去。

  除了燙了點,酒吞老師做的豬排真是人間一等一的美味。沾滿了蛋液的麵包糠炸得金黃酥脆,肉是上好的雪花裡脊,火候控制得剛剛好,咬下去油和酸甜醬嗞啦一下冒出來,滿足得小傢伙眯起眼睛揉著肚子哼哼。

  “吃那麼急幹什麼,我又不和你搶。”

  酒吞捏著人的臉頰,讓茨木“啊”地乖乖張了嘴,他把手指伸進去摸了摸,逗得小傢伙舌尖輕顫,恨恨地瞪他一眼。

  “沒燙傷吧?”

  “你親一下就知道了,”茨木抱上去,笑嘻嘻仰起臉,“舌頭伸進來檢查一下。”

  酒吞拍了拍他屁股,惦念著鍋里還沒熟的豬排,在額頭吧唧親了一口就算是獎勵:“不是餓了嗎?先吃飯。”

  他又給小傢伙盛了碗面,害怕他只吃肉不吃菜再拌了個蔬菜沙拉。茨木吃得太快,雖然還是感覺餓,但其實胃裡已經有不少東西了,所以酒吞特意給他盛得少了些,坐在餐桌旁監督,一口不嚼十五下不許咽下去。

  “感覺你跟我爸似的……”茨木叼著筷子嘟嘟囔囔。

  “我要是你爸還能把你教成這個熊樣?早把你打得找不到北。”

  “嘿,你忍心下手?知道我爹把我打多慘嗎——”

  茨木話到一半戛然而止,顯然是想起了昨天自己跌跌撞撞跑到這裡的慘狀,笑容也慢慢淡了下來。他急促而蒼白地咧了咧嘴角,端了碗站起身,試圖把自己藏進沒人知道的地方去。

  “我再去盛點……”

  酒吞嘆了口氣,不由分說地把人拉回來摟在膝上坐好。小東西可能是害怕了,身體不能自已地微微顫抖著,埋在他胸口不願抬頭。酒吞心疼又著急,撩起懷中人擋在額前的碎發,捧住額頭輕輕吻了吻。

  “乖,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

  茨木本來不想告訴他這些,他覺得這些事醜陋而難堪的,不配讓酒吞污了眼。可是老師態度很堅決,捏住了下巴不讓人走,大有秋後算帳誓不罷休的架勢。

  可他還是不願意說,說什麼呢?說自己親生母親是個瘋子,父親帶著後媽和弟弟把自己揍成了個混跡街頭的小混混?他活了二十年,活了骯髒、下作、放浪形骸的二十年,這二十年中唯一一件溫暖的事情就是遇到了酒吞,他還能告訴他什麼呢?他小心翼翼地追趕和隱瞞,希望自己變得更好,直到能夠配得上他,可是現實還是在不斷殘忍地告訴自己,你就是個垃圾,垃圾不配擁有希望,垃圾就應該待在垃圾堆里任人踐踏。

  他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乾澀地笑了笑:“真的沒什麼,老師,你相信我。”

  “相信你?”酒吞抵住他的額頭,柔聲道,“你都快哭了,知道嗎?”

  茨木終於忍不住,抱著酒吞的腰放聲大哭起來。

  ————

  酒吞這糟心的喲,本來是想用好吃的把小東西哄高興了,乖乖勸人把心裡的事都說出來。誰知道這一下子過了火,茨木一哭哭得停不下來,哭到天昏地暗渾身發軟,酒吞怎麼勸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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