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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這一片金光靠近齋藤的時候,他完全是震驚和急怒的臉上,卻只感覺一片的溫和的涼意。

  永別了……

  七月身側的金光在猛烈爆發之後漸漸淡去,隨後人緩緩癱軟在地,她的眼前昏暗,卻忽然想起了年少時候逛廟會那漫天的絢爛煙火。

  面上不由得掛上了一絲微笑。

  她曾經不喜歡煙火,因為她覺得煙火在一剎那的光華和餘燼微溫之後,留下的只有冰冷破碎,由是太過通透,這種結局對於愛的人來說才愈發殘/忍。

  然而時至今日,她卻仿佛是突然通曉了煙火存在的意義,也愛上了那種絢爛至極的付出……大概所謂真正的美景是不應當被奢求與強留的,該來則來,該去則去,譬如她與阿一哥哥這段最初並不顯山露水的感情,需得在付出中浸透著歲月始終,於內心剎那光景交融,才能夠在每一次愈發深/入之中逐漸與世事應對從容。

  因此,即便是死,她也不後悔她所做的選擇。

  哥哥曾經說過……這個招式有個很美的名字,叫做“地老天荒”。

  然而他同時也說,諷刺的是,這一所謂的“地老天荒”卻會蠶食施法者的性命,因此被視為鬼族的禁術,通常都是由每一族的純血女鬼保留。

  ☆、50-捨棄

  (齋藤一:那個時候,我真真切切地懂得了一個詞——心痛。)

  彼時還只是千允的她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身子,想是自己怎麼會為了別人就捨棄生命呢?

  可她沒有想到,時隔十餘年,她竟然真的會為了哥哥所說的“護”而捨棄生命。

  ——我願意用性命來為你鋪平那條走向地老天荒的路。

  大概這就是創造術法的人堅持的初衷吧。

  並不是為了能夠相守,而是為了守護。

  為此,即便付出一切,也在所不辭。

  眼前一點點地模糊下來,她卻仍然忍不住瞪大了眼去尋找那個逆光的黑色身影。她看著那個身影向她奔來,有些不顧一切地將她接入懷中,莫名地扯了扯嘴角,卻突然不敢去對視那雙眼睛,不敢去看裡面悲痛欲絕的感情。

  “七月……”

  伴隨著話語,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東西落在了她的面頰上,鹹鹹的,傷口卻已經麻木地沒有痛覺。

  她嘗試著伸手去撫那張臉龐,卻最終因為沒有力氣,而頹然放下,只能勉強地帶上笑容,聊且算是是安慰。

  殊不知在這種狀況下,愈是燦爛的微笑,愈會顯得慘烈決絕。

  ——吶,阿一哥哥,不要難過……也不要哭……

  儘管她自己的滿面淚痕猶未褪去完全。

  ——作為新選組……三番隊長……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應該哭啊……

  ——你知道嗎?其實我很開心的……是你驅散了我生命中的那些陰霾……現在,能夠一直在你身邊陪伴這麼些年,最後為你而死……我真的已經很滿足……很滿足了。

  ——真的,阿一哥哥……真的很謝謝你能讓我在原本平淡的生活里……有這麼一場……刻骨銘心的結局。

  時間仿佛在一剎那定格。

  “我沒有想過……她也會為一個人付出至此。”

  感受到心臟劇烈共鳴的風間在不久之後趕到,首先看到的便是在血色鋪滿的土地上那對相擁的身影,心口猛地仿佛被什麼怦然一擊。

  於是,他對著齋藤如是說,並且破天荒地沒有對新選組出身的齋藤露出任何不屑的表情,“我以為在年幼的時候,她已經被我傷透了心。”

  “這個術法叫做‘地老天荒’。”

  “使用了以後元氣俱傷,唯一的優點就是……自此以後,你們的性命將被永遠捆綁。”

  “以後?!”

  犀利地從風間的話語中擇出這個詞,齋藤驀然抬頭看他,原本麻木的眼色漸漸有了微弱的光。

  然而風間卻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角,血色的眸難能地出現幾許溫柔的亮色,爾後自顧自地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背影沉沉地,不留一絲餘地。

  ☆、51-羈絆(番外)

  “真是個無趣的人呢,一君。”

  初見的時候,總司曾經這樣說我,然後挑眉微笑,明朗張揚如三月的春光。

  我看著他,心下默然,卻不知為何因此想起了那個會牽著我衣角、眉開眼笑喊著“哥哥抱”的孩子,頓時臉上生出一片柔軟的表情。

  只可惜這種所謂的後悔,往往來的太晚,譬如已經分崩離潰的信任,哪怕用再多的美好回憶去修補,最後也只能得到殘坯。

  我就此留在了道場,完全沒有猶豫地,或者說後來跟隨局長副長他們,一步步地看著新選組走到今天。我所做的這一切並沒有太具體的原因,只是本性里一個模糊的印象——副長給了我一剎那的感動,在這個沒有多少人能夠肯定左撇子存在的世界上,我幸運地遇到了能夠肯定我、值得我追隨的人,就這麼簡單。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近十年。

  十年是個什麼概念呢?也許相比海枯石爛來說並不算太長,但是對於一個人來說,實在是一場真正的蛻變了。在這十年裡,我努力去忘記我曾經經歷過的一切,努力把新選組當作我的家,而事實上,我很欣慰,我也做到了,我幾乎忘記了年少的一切生活,唯除那個,已經用明媚與燦爛在我生命里扎了根的人。

  我將對她的思念深埋在心底,絕不輕易顯露與提及,就像經久的傷疤,如果不被揭開,是不會痛得想要流淚的。所以,如果不是後來的偶然重逢的話,我的人生,應該就只會這麼刀光劍影中慢慢走向盡頭。

  在被羅剎圍攻的那個夜晚,我做出了應有的警惕,隨時做好了一擊斬殺的起手式準備,但這些全部都是自欺欺人。

  我不知道時隔這麼多年她重新闖入我的生命是幸與否,我只知道那個時候七月如果真的想要殺我,我定然沒有還手能力。

  我能夠認出她,但我不確定這麼些年來,連我都從少年長成了殺人如麻的新選組三番隊長,她會變成怎樣一個人。我沒有去想,也不敢想,我生怕現實會衝破我心底最後的那份純粹——少年時候留存的溫柔與脆弱敏感。

  然而,她卻只是在力竭之後,連話都來不及說,就體力不支昏迷了過去。

  看著這個如同影子一般、昭示了我過去二十多年存在的孩子,我的內心五味雜陳。這具包裹在偏大的衣服里的身軀非常瘦弱,然而就是這具身體,在之前的反擊中卻爆發力強悍地驚人。

  ——原來她從沒有忘記過我的存在,她所做的髮型,明明習慣性地用右手刀卻在右側的特殊習慣,這一切都是最好的證明。

  “可是這個時候的我,還能給她什麼呢?我甚至不能給她一個安穩的生活。”

  彼時,我是這麼想的,所以在後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我都非常排斥作為她口中“阿一哥哥”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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