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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先生請放心,不僅是驚鴻劍,歸雲山莊我也一併還給您和辭鏡道長,那個地方我終生不會再踏足一步。”

  沈月卿平靜地望著朱珠放下驚鴻劍,而後他凝聚內力,準備和赤心同歸於盡——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聰明徒弟竟然設計將赤心給毒死了。

  他的徒弟,除了蠻幹,也懂智取了。

  “我又不傻,什麼都還給你了,我就能平安走了?若是你剛才拿的是火雲劍,我現在估計已經被你殺死了,可是你偏偏要去碰驚鴻。”

  “還卿卿,卿你妹,卿你弟!不許你叫他卿卿!”

  沈月卿望著拼命踢打赤心的朱珠,又聽到這樣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

  【蠢丫頭,你居然會在意那種稱呼。卿卿,你也可以那樣叫我的……】

  真好呢,不用死,還可以跟徒弟在一塊。

  沈月卿心情很好,但他知道他的徒弟心情不太好,甚至還把驚鴻劍用布著還給了他。

  他看了一眼驚鴻劍,這把劍是從碧連那裡傳過來的,按照道理是應該還給白琅的,但朱珠喜歡的緊,實在不行,到時候他和白琅討了這把劍送給朱珠吧。他打定主意後,寬慰道:“這劍你先拿著用吧。”

  ——【以後我會替你要過來。】這後半句話沒說得出口,因為萬一白琅不同意,他也沒辦法強行索要。

  朱珠毫不領情,冷哼一聲,沈月卿看到小姑娘的眼圈還紅著,心道這醋勁還沒過去呢。

  沈月卿努力組織語言,解釋道:“唉,朱珠你不要生氣,你和辭鏡都是我的徒弟。歸雲山莊原本就是阿琅外祖父開創的,師父臨終前讓我找到阿琅並收他為徒,這些都得歸還於他。

  所以很抱歉,開山大弟子和關門弟子不能只是你一個人了。你只能當開山大弟子了。”

  朱珠表情仍不放鬆:“……這並不重要,關不關門的不多一毛錢。”

  沈月卿看出了一點端倪:“那你是在意赤心的話?”

  “她叫你卿卿,你們倆肯定交情匪淺!”

  “……她是我母親那裡的人,你覺得我會和她交情匪淺?”他苦笑道,“我恨不得把她們集體挫骨揚灰,怎麼可能交情匪淺。”

  這話讓朱珠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點,但語氣仍沒放鬆:“那如果我剛才沒有在驚鴻上撒藥,你會怎麼做?”

  ——你會怎麼做?

  ——我能怎麼做?

  無非是以命護你,和她同歸於盡而已。

  ……僅此而已。

  在雷音谷時,鍾離子音附在他的耳邊說:“我看你的徒弟很喜歡你呢,你呢,做師父的有那個意思麼?”

  喜歡二字一旦說出口,整個人的心都軟了下來。

  那個可愛的小姑娘,那個認真的小姑娘。

  他看著她一步一步走出了自己的人生,變得獨立而堅強,那樣的小姑娘,他怎麼可能不心動?

  可莫修說過的話也是如在耳畔。

  【我們這樣的人,是沒有未來的,喜歡了誰,那人註定都是要倒霉的。】

  不敢去想像沈離星會如何對付朱珠,也不敢想像朱珠在他死後會如何的難過。

  他一點心意也不想表露了。

  除了心意,除了感情,別的他都可以給她。

  在他去向白琅討要驚鴻劍時,白琅微微笑道:“師父是為了師姐來要這把劍的,是嗎?”

  他尷尬地解釋道:“朱珠入門早,用那把劍已經習慣了,你能不能讓給她……”

  這無理的要求他提出來都覺得羞恥,可白琅卻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我願意,給師姐吧,歸雲山莊也可以給她。”

  如此乾脆的回答倒讓沈月卿一驚,白琅隨後補刀:“我喜歡師姐,我的一切都給她也心甘情願。”

  沈月卿差點就暴躁了。

  ——你喜歡她?你才認識她幾天你就喜歡她?你要把你的一切都給一個剛認識幾天的人?你是瘋還是傻?

  這些話不能說。

  因為對象是那個他在意的小姑娘。

  她很好,所以別人喜歡她了,他也不能講她的不好。

  白琅似笑非笑地望著沈月卿,緩緩道:“師父,我和師姐年紀相仿,又都是您的徒弟,以後若是師姐不應我,還要請您多幫忙。西涼講‘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姐沒有家人,婚姻大事應當是由您做主的。”

  沈月卿被這話嗆的不輕:“你以後會登基為帝,朱珠她一個民女,怎麼可能躋身進入後宮?”

  白琅略一思索道:“有整個歸雲山莊陪嫁,又可以安排她貴女身份,她不能立後也能封妃,我想過的。”

  若不是因為白琅的身份,沈月卿幾乎當場把他給一掌打死。

  可他不能,他也是他的徒弟。

  “你這樣決定,問過朱珠的意思了嗎?她喜歡你嗎?”

  白琅撫掌而笑:“她現在不喜歡我,以後會喜歡的。我還年輕,與她年歲相當。”

  年歲相當四字咬了重音,每個字都在提醒沈月卿,他比他們大了十多歲。

  “我有歸雲山莊,以後還會有天下,錦衣玉食榮華富貴,有哪個姑娘會不喜歡?即使一開始不喜歡,過久了,也會喜歡的。”

  白琅這話說的倒是沒錯。人在一直過苦日子時,並不會覺得苦,但只要過久了好日子,便適應不了以前苦日子的狀態了。

  “師父,你放心,我會努力讓師姐慢慢喜歡我的,還要請師父多多幫忙了。”

  沈月卿一點也不支持白琅和朱珠。

  他甚至都有種背棄師命帶朱珠遠走高飛的衝動。

  可他連拒絕白琅更換營帳要求的話都做不到。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白琅在朱珠的營帳里來去自如。

  每每夜裡,他總是會憂心忡忡,雖然知道白琅做不出出格的事……但看到他們和睦相處的場景,總是會失落。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局面?

  ……是誰讓這一切變成了這樣?

  他親手做的白玉糕,卻被白琅說成是他做給朱珠的,白琅還生怕氣不死他似的解釋:“有這樣無微不至的關心,朱珠會慢慢接受我的。”

  他沒吭聲,默默地忍下了。

  教導白琅這件事上,他沒藏私,但也確實不會和他多說一句話。

  白七是最先瞧出端倪的,他偷偷問沈月卿:“為什麼不告訴朱珠你的心意呢?你們兩個互有情意,我都看出來了。”

  沈月卿敷衍道:“按照西涼條規,師徒關係是不能成親的。再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年長她十多歲——”

  連一向好脾氣的白七都忍不住嘲諷了:“那你把她逐出師門不就好了?都準備重新修改西涼條規了,你還在恪守陳年規矩,師哥你還真是很會為自己的懦弱找藉口。”

  沈月卿估算了一下自己和白琅之間的差距,得出的結論令他十分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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