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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樂未曾料到白子緹會有這麼一出,可他確實救了她,還是在她最為落魄的時刻。常樂腹中的話猶豫半晌,吞吞吐吐不知如何應對,白子緹卻伸手撫上她的眉頭,唇瓣輕輕壓下,抵在她的唇上,啃咬流連,一刻都不肯讓她得空喘息,末了,才終於微微離開她的唇,笑得風流盡現,“怎麼,先生我這方面的功夫你可還滿意?”

  常樂有些蒼白地扯起一絲笑意,之前總是以為,她會將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給宋祁,可惜他卻不要,如今她的心中還可以騰出地位留給旁人麼?

  …

  “小安,你可算來了!這幾日躲在家中陪著美嬌夫,可有段時間沒有來這春風樓了。”

  常樂扶了扶發上僅有的一根木釵,然後有些莫可奈何地瞅著周圍將她圍成一圈的春風樓姑娘們,笑得一臉誠摯溫柔。許是常樂之前在京都望江樓做了好些時日的老闆,來到北域之後,因了春風樓是個撈錢最快,信息又最為靈通的地方,常樂與春風樓的老闆娘說了說自己的想法,沒幾日便與這兒的姑娘們打成一片,閒來無事時總會過來捧捧場子,聽聽消息,看看能不能由此得知棉兒他們的下落。

  今日是春風樓難得的花魁之夜,常樂知道白子緹晚上要帶學堂的孩子去參觀臨鎮的燈會,所以也未通知他一聲,便過來春風樓瞧瞧熱鬧。

  春風樓中與常樂最為交好的就是去年春風樓的花魁尤清歡,這是她為自己改的名字。此人來自北域之外的夷族,性情熱烈火辣,眸子似海水般藍盈盈一片,與她交流時總是不需有何防備,比起與旁人交往要自在許多。

  常樂去三樓找到清歡之時,她正用一口滿是異域風情的音調對著面前的女子講些什麼,由於那人背對著常樂,常樂一時並未瞧清那人的模樣,只衝清歡招手笑了笑,然後示意她自己回去樓下等著。

  尤清歡卻突然眉梢帶喜地喚了常樂一聲,“小安!”然後她對面的女子有些好奇地轉身探頭瞧過來,平日裡豪氣通透的眸子瞬間聚起一股震驚與不可置信,常樂本打算下樓的身子一僵,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會在此情此景下遇見棉兒。

  “夫人!”

  常樂被棉兒撞得有些趔趄,那孩子縮在常樂懷中,哭得梨花帶雨,比平時可要溫柔可憐萬倍。常樂未發一言,只默默伸手撫上她的背,似乎在輕輕告訴她說,苦了你了。

  尤清歡瞧著她二人相熟,遂忙笑著上前,沖常樂道了句:“你們認識那就太好了,一會兒棉兒會競選花魁,想必現在過於緊張,由你來安撫似乎更為妥當一些。”

  常樂有些吃驚地握住棉兒的肩膀,不知她為何會跑到春風樓來競選花魁。

  “夫人,此事說來話長,不過能再見著你,棉兒雖死無憾了。”

  常樂忙伸手掩住她的唇,然後傾身上前,將棉兒再次緊緊抱住,“放心,我來帶你回家。”

  棉兒似乎默了許久,然後哭得有些凌亂痛苦,“夫人,你的聲音……對不起,是棉兒沒有保護好你!”

  “芊芊呢?”

  常樂拍了拍她的發頂,為棉兒安撫情緒,棉兒的聲音卻因了常樂的問題而憤怒異常,“夫人,您還提那個人做什麼,今後咱們就自己好好過日子,再也不和那淮南王府中的人有半分聯繫!”

  常樂微微嘆了一聲,“棉兒……”

  棉兒這才挽住常樂的胳膊,額頭抵在常樂肩上,常樂還待開口說些什麼,便感覺肩頭一陣涼意,棉兒的身子微微顫個不停,只一開口,啜涕聲便再也止不住,“夫人,對不起,棉兒來得晚了。今後有棉兒在,誰也不能欺負你。”

  常樂的眼睛本是乾澀酸痛,聽過棉兒的話後,終是忍不住落下兩滴淚來,灼燙地驚人。

  “傻瓜,今後咱們相依為命,再也不回那京都繁華難測之地不就好了,快別哭了。”

  常樂伸手撫上頸間那枚戒指,似乎若是做了這個決定,那她與宋祁便再無可能。但是除了這枚玉扳指,她再也拿不出其他來為棉兒贖身……

  宋祁,你知道嗎?其實我一點也不怪你,只是你我之間總該有個了斷,再不糾纏,不是嗎?

  ☆、婚約在身

  我明白,這一切都不可重來,可惜我還是想與你相處三日,就三日。

  是麼?可惜,我不願意。

  ~~

  因了見到棉兒在春風樓中,常樂並未下樓觀看那熱鬧無比的花魁大賽,而是拉著棉兒去找了春風樓的老闆,將那枚早便不該屬於自己的玉扳指摘下,慎重放到對方手中做了抵押。

  出門之時,常樂向台上望了一眼,其間含苞待放的姑娘們,個個羅衣水袖,蝶影蹁躚,映著滿堂的花燈琉璃光,落在人眼中,擊在人心頭,倒像極了當年她在望江樓中辦的第一場紅花宴。

  常樂有些悵然地勾勾唇角,目光收回時卻一不小心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單手擎在下巴上,桌上零星幾個酒壺倒了一片,他似乎醉得不清,臉頰上難得浮現幾許粉嫩,此刻在他身邊正纏著一名青衫綠底裙的俊俏姑娘,那位姑娘笑得風情萬種,與他貼得極緊,宋祁卻好像並未發覺有何不妥。也對,許這場景才是淮南王爺的一貫作風罷。

  察覺到常樂的不對勁,棉兒順著常樂的視線探過頭去時,恰巧望見了同樣的“風景”,登時擼起袖子,火冒三丈,打算上前與那人理論一番。常樂笑了笑,一把按住棉兒的胳膊,微微搖了搖頭,棉兒卻氣得雙頰通紅,“夫人,雖說棉兒不希望你與淮南王府再有干係,可王爺他也太過分了些,偏偏要跑到你在的地方做這些風流事麼?”

  常樂輕輕呢喃一句“風流事?倒也算不得。”卻不料,可巧正當此時,那名女子自行剝落肩頭薄如蟬翼的紗衣,而後拉起宋祁便打算向二樓房間走去。

  常樂心頭猛地一跳,不知為何,面上竟有種火辣辣地灼熱感,常樂冷不丁咳嗽兩聲,此時一曲終了,眾人掌聲還未響起,她這聲咳嗽也就顯得格外突兀,乃至於宋祁禁不住回頭向常樂的方向望了一眼,常樂先一步拉過棉兒隱入人群之中,遂他並未瞧見自己想見的人。

  宋祁打算走向二樓,此時,卻聽見一首莫名熟悉的曲子,琴聲婉轉悠揚,空靈有序,情到深處,更是引得人心弦錚錚作響。他記起了,這是樂樂曾經讓琴師為望江樓重新開張而排演的曲子,只是尚未來得及演奏,她便被送進了西禁司罷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轉身,台上一抹泣血紅衣狠狠抓住他的心,他會隨著她每一次跳躍,每一次轉身,每一次回眸而揪心,他會情不自禁想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哪怕她恨他終生。他從不知道,她還會跳舞,而且翩若驚鴻,不若凡塵。她的眸中一直含了絲笑意,很輕很淡,似乎只要細風一吹,便會散得一乾二淨。已經管不住自己的腳步,曲音將落的那一刻,他縱身躍到台上,將她一把抱起,抬步離開了春風樓,直到他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石黑色的夜幕中,眾人這才將將反應過來,仍是熱鬧地響起了一陣難息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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