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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

  一番小心翼翼的試探,常樂回頭,望見芊芊縮頭縮腦的模樣,頓時拍開宋祁的雙手,笑眯眯瞅著芊芊。

  芊芊又小心翼翼地將目光在宋祁面上輪迴一圈,才吐出口氣,道:“夫人,棉兒說門外有人找您。”

  常樂並未多想,只轉身拍拍宋祁的臉蛋,眉眼彎彎如新月,“好好包餃子聽到沒,姐姐我回來定要好好檢查。”

  宋祁抓住常樂鬧騰的小手,放在唇邊,輕聲道,“好”。

  只是他的眸光里卻快速划過一絲幾不可見的憂傷,快到常樂根本機會沒有察覺。

  宋祁立在原處良久,直到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宋祁緩步行到門外,走進外面呼嘯而過的冷風中,眼前的景象卻似尖針一般扎進他的心臟,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江恆裕凍得青紫的嘴唇狠狠落在常樂的額頭,兩個人就這樣忘我地擁抱在這冰天雪地之中,似乎要拋下身後紛繁複雜的世界。

  宋祁的面色愈發蒼白,唇角泛起一絲沒有溫度的笑意:

  月琅,我從不捨得傷害你,可是,你卻一次次傷害了我,毫不留情。

  “王爺,餃子出鍋了,您要不要先來嘗嘗?”

  芊芊在宋祁身後抱著瓷碗興沖沖地說道,誰知剛一說完,她家王爺便似丟了魂一般,走入了遠處的夜色之中,背影莫名的孤獨落寞,卻又挺得筆直,就似即將赴戰的將士,芊芊心中忽地升騰起這麼句話來,“今當遠歸兮不復回。”

  ☆、是否曾經遇見你

  “夫人,您站在門口已經一個時辰了。”

  芊芊和棉兒在大堂中亂糟糟地轉悠了半晌,棉兒瞅著時間就這麼一點點過去,常樂還沒有進屋的趨勢,這才心急,一把將芊芊推上前來,接了這麼個燙手的山芋。

  芊芊瞅著常樂陰晴不定的面色,試探道:“王爺想必是臨時有事,這才來不及和夫人招呼一聲,您就先寬心進屋,吃點餃子吧。”

  常樂本是半閉著眼,此刻聽到芊芊如此關切的語調,這才睫毛輕顫,睜開雙眼,眸中卻氤氳著一層霧氣,讓人捉摸不透卻又心疼不已。

  “我好似很久之前便見過他。”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芊芊禁不住回頭向棉兒求救,棉兒略為尷尬地咳嗽一聲,微微挪上前來,“夫人,依棉兒看,這王爺許是被醋著了,和你賭氣罷了。”

  芊芊心下一驚,忍不住在背後掐了一把棉兒的胳膊,生怕棉兒這丫頭一個不仔細,就在不自覺間給她家王爺和夫人的關係上添油加醋,亂做了調和。

  吃醋……

  常樂忽地吃吃笑出聲來,耳際的琉璃細墜亦隨著扶波蕩漾,棉兒沒成想自己的一句話竟有如此神效,忙隨著常樂亦笑成了一朵桃花。

  忽地感到有人輕輕拉住了自己的袖口,棉兒一側頭,正好瞧見芊芊沖她輕輕搖頭的模樣,棉兒回身細瞧才發現,她家夫人的淚水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伴著那道笑聲,在她臉上流逝不息、肆虐不止。

  常樂開口,刻意忽略自己心底的那抹難言的悲傷,“我想自己待一會兒,你們先回屋吧。”

  芊芊本是不放心,還待說些什麼,棉兒就已提前沖她咳嗽一聲,算作提醒,芊芊這才作罷,兩人憂心忡忡地回了各自的房間。

  常樂一抬頭,今夜除夕,月色正好,清冷銀輝撒向人間,倒像極了初見時他的眸子。

  也許,正是因為太在乎,才會表現得那般遲鈍,而現今,她終於肯直視心底的那抹欲望,才發現,她的腦海和心底全都是宋祁的身影,半分空隙都塞不下旁人。

  剛剛恆裕自侯府家宴中偷偷脫身,就這樣在除夕夜徒步行至望江樓外,常樂推門而出,望見他在寒風中微微發顫的身影時,心中卻只是有些愧疚,愧疚自己竟然沒有半分心疼。

  她一直認為自己喜歡的是恆裕,所以對待宋祁時,她也總是真真假假,不想讓她和宋祁的關係最後變成自己的一種負擔。只可惜,上天從不會順遂人意,若是她從未被宋祁帶回王府,那麼她定會順理成章地愛上江恆裕,可自從當日,她打淮南王府的高院之上落入宋祁懷中的時候,似乎便註定了後來這一切。愛了就是愛了,哪怕為此她彷徨不安,哪怕她裝傻充愣,都抵不過心底那層日漸清晰的繾繾柔情。

  所以就在剛剛她沖恆裕笑得坦蕩真誠,只道了句:“我不想再欺騙自己,恆裕,對不起。”

  江恆裕的眼神霎時有些頹靡,身形一晃,險些跌倒在地,常樂兩步上前,連忙攙住他的胳膊,恆裕的面色愈發蒼白,早前那種意氣風發的模樣早已不復存在。

  “樂樂,你愛他?”

  常樂沒有做聲,半晌,慎重地點了點頭。

  只聽一道自嘲的笑聲傳來,那人的情緒波盪起伏,卻又最終歸於沉寂。

  “若是你愛他,那我可以離開。”

  常樂一抬頭,正好對上恆裕失了色彩的眸子,許是想到什麼,江恆裕一低頭,冰涼的唇瓣輕輕覆上她的額頭,毫無徵兆卻又惹人揪心。

  “如果他待你不好,記得回來找我,我會等你。”

  這是那一年,他對常樂說的最後一句話。

  常樂望著恆裕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想念宋祁的心情卻比任何一日都要急迫,可是當她回到望江樓內時,才知道那人連聲招呼都沒打,便離去了。

  渾身已是冰涼徹骨,常樂終是微微睜開雙眼,打算起身關門,可誰知,房門竟忽地被人自外面單手撐住,然後那人自門縫中拉住常樂的右手,常樂尚來不及掙脫,便被那人狠狠擁在懷中,他的身上沾滿了冰霜與寒露,常樂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小手作勢狠狠捶上他的胸口,卻又並不捨得用力,最後演變成自己幫他輕輕拂去胸前的落霜。

  “樂樂,送給你。”

  常樂愣怔地望著宋祁自背後變出的那束白梅,眼淚忽地就似泄了閘的洪水,再也止不住。

  “你……你折這梅花做什麼?”常樂牢牢箍住宋祁的腰身,使勁抽了抽鼻子,“傻不傻……”

  誰知,宋祁卻定定地瞅著常樂,十指如玉,輕輕揩去常樂眼角的淚水,唇邊的笑意漾成一片,“怎麼,為夫又沒有讓你守寡,哭什麼?”

  常樂瞪了宋祁一眼,見宋祁只在那兒一個勁兒地傻樂,全然不顧自己的身體,頓時氣得跺了跺腳,連忙將他一把帶進樓內,然後女漢子附體一般,將那人直接拉到自己的房間,途中還不忘喚芊芊去打了桶熱水。

  “脫下來。”

  常樂指了指宋祁身上那件濕透的外衣,眉頭擰成了一股麻花,宋祁無辜地攤攤手,繼而聽話地伸手,解下自己腰間的玉帶,以及玉帶上掛著的那團紅色不明物體。

  常樂這才注意到此物,好奇地探手拿過來,定睛一瞧才發現,這是之前在淮南王府時,芊芊逼自己向她學習女工,常樂偷懶,隨手縫的一個香包。針腳雜亂無章,做工粗略不堪,常樂當時本打算扔掉,可偏偏被宋祁誇了兩句,自己便順手送給了他,沒成想,他竟然日日帶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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