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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樂的魂兒自打聽到那聲淮南王妃時就已丟了大半,這會兒瞅著宋祁的臉,忍了半晌,見宋祁沒有開口的打算,只能率先繳械投降,不情願蹦出一句:“你怎麼過來了?”

  誰知,宋祁瞥了她一眼,只冷冷地丟來一個字,“笨”。

  常樂登時紅了臉,迅速將自己凍得通紅的右手從宋祁襟口塞進去,貼上他如暖爐一般溫暖灼熱的前胸,然後一挑眉,等著他的炸毛跳腳。

  宋祁卻只是在她剛剛伸入的那一刻被冷風激得顫了顫,然後將常樂向上帶了帶,輕聲道了句:“另一隻。”

  聲音如清泉,如春風,亦如漠北熱烈的篝火,不期然點燃常樂的心弦,然後任火花迸裂,無懼風雨。

  常樂也不知自己是何感想,只一抬頭,便貼上宋祁冰涼的唇瓣,憑著心中所想,在那人唇上肆意妄為,似乎若是錯過了今日,便是永生難期。

  “怎麼?早知道這般簡單便能溫香軟玉在懷,那本王倒真是虛度了多日。”

  宋祁將常樂放下,而後伸手將她箍在身前,笑如松風過野,撩人心弦。

  常樂卻不顧他的調笑,聲音里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你是不是傻?”

  宋祁:“……”

  “那玉扳指是你父皇留給你的,明明對你這般重要,你為何如此輕易地就給了我呢?”

  常樂將頭靠近宋祁懷中,狠狠箍住他的腰身,“那可是獨一無二的東西呀……”

  宋祁這才撫過常樂的頭頂,聲音輕柔地似乎要融入空氣里,以至於常樂一直在懷疑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你也是。”

  ☆、宮廷家宴(三)

  “眉不畫而橫翠,唇不點而嬌紅。”

  殿外廊內已然點起了星星燈火,常樂隨著宋祁步入小皇帝設宴的東芝閣時,正巧聽見屋裡熱鬧的賦詩作對聲,頗具文雅。

  “未曾想表哥竟然還有這般風度才情。”

  和玉公主端坐於主位的左手邊,正與倚在身側的長林齊商聊得熱火朝天。主位上空空如也,看樣子太后和皇上還未到席。

  和玉公主雖與齊商笑鬧著,可眼角的餘光卻一直流轉在對面靜靜靠在椅背上品茶不語的男子身上,表情中有抹難以言喻的落寞。

  也許,這是一般女子的通病吧,越是在乎的人,就越想通過熱絡的氣氛,來吸引對方的注意,哪怕只是徒勞。

  許是和玉太過專注地望著恆裕,直到宋祁拉起常樂的手大搖大擺地落座於對面,她才驚覺側頭,秀眉幾不可見地蹙起,心底說不上來原因,她就是不喜歡皇叔身邊的這位女子,就算她是今後的淮南王妃,她還是不喜歡。

  尤其是,恆裕竟然就這麼一瞬不瞬地瞧著那個名喚常樂的女子,哪怕如今她還坐在這裡。

  “不知江小侯爺如此炙熱地瞅著本王的准王妃是何意?”

  宋祁眸光一閃,不漏痕跡地伸手攬過常樂的腰肢,然後掛起一副無辜的笑臉,衝著江恆裕直接拋出了這麼句不留情面的話來。

  “還是說侯爺看得不是王妃,而是本王?”

  江恆裕的思緒尚停留在第一個問題之中,他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的情緒何時竟表露的這般明顯?當日在望江樓時他不是控制的很好嗎?

  常樂沒曾想宋祁這廝看著神仙似的人物,竟然如此污力十足,臉皮厚若城牆,遂很賞臉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之前的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夠如此心平氣和地坐在江恆裕面前。

  恆裕緩了緩情緒,只道:“淮南王說笑了,恆裕只是覺得王妃神似之前的一位故人,所以才如此失禮,若有冒犯之處,還請王妃海涵。”

  故人……

  常樂心底忽地產生一股奇怪的感覺,原來江恆裕並未認出自己,他並不知道如今衣著華貴地坐在皇宮東芝閣內的女子,便是當年穿著俗艷的衣裙,連他鎮北侯府的大門都難以企及的望江樓常媽媽。

  “侯爺言重了。”

  宋祁成功地趕在常樂出聲之前截住了她的話頭,說出了她腹中構思多秒的話來。常樂若有所思地抬頭望了望宋祁,這人今夜頗為不正常了些,平日裡也沒見他言語譏諷過何人,難不成……

  腦中即將閃出的金光被一道慵懶的聲音怦然掐斷,對面的長林齊商怕是看夠了熱鬧,此刻更想為這氛圍加上一把烈火。

  “哦?我當這淮南王妃是哪位名門閨秀,原來是本公子早前在摘星閣的老相好。小娘子?本公子的技術可好?”

  常樂並未料到僅僅一面之緣的齊商竟然還能如此輕易地認出自己,而且還故意當眾說出這般惹人遐想的話來。

  常樂心底不知打哪兒竄出一股負罪感,側頭瞄了一眼宋祁的位置,見那人神清氣爽、神色如常,這才回過神來勾起一抹不失禮貌的笑意,“都說摘星閣內的美男比比皆是,只是小女子前去消遣了無數次,竟然不知就連堂堂的齊商公子都要開門接客了呢。”

  齊商臉色一沉,回頭瞥了一眼偷笑的宮人,然後視線冷冷地轉向常樂,眸中泛著刺骨的寒意,勝似窗外晶瑩的寒露。

  齊商的摘星閣如今可是千滎城內最負盛名的暮暮館,任誰不知摘星閣裡面皆是清一色的美男公子,剛剛齊商的話本是想給常樂難堪,順便豐富一遭自己的風流美譽,可誰知到了常樂嘴中,他竟成了摘星閣中掛牌接客的男侍,這樣一來可就徹底變了味道,若是日後哪個碎嘴的宮人亂嚼了舌根,他長林齊商在千滎城內可就淪為萬人笑柄了。

  “王妃想必說的只是玩笑話罷了,齊兄莫要放在心上,你說的那名女子與恆裕也是舊識,只可惜紅顏薄命,早便病逝歸天,又何必再拿出來玩笑一二呢?”

  薄命你個大頭鬼……

  常樂望著江恆裕一本正經的模樣,銀牙狠咬,這才又憶起紅花宴當日心頭那股憤怒與不甘。

  原來如果自己就此離開,於他而言也不過是輕描淡寫的一句“紅顏薄命”,罷了。

  常樂忽地笑出聲來,此間氣氛有種莫名的詭異,幸得這時門口遠遠地傳來幾位公公的吆喝聲,所有人這才連忙起身,衝著姍姍來遲的兩道人影躬身行禮。

  只聽一道和藹的笑聲響起,“哀家剛剛還跟皇帝說這會兒趕過來定是遲了,皇帝還不信,現在哀家可要看看皇帝怎麼說了。”

  常樂感覺這道聲音真可謂溫柔和藹,那這道聲音的主人也大抵是個慈眉善目的主兒,遂常樂小心翼翼地抬頭,主座上正端坐了一位眉目清秀,風韻猶存的女子,看模樣大約有四十左右,暗紅色的繁複宮裝套在那人有些偏瘦的骨架上竟有一種違和的美感,似乎那人天生就要受人仰視一般。雖是如此,那人的眼神卻犀利異常,目光所及之處,便似刀子一般切割在人身上,似乎要就此望進人的靈魂里。

  不自覺間與太后的視線相對,常樂渾身一顫,連忙低下頭來,正是這一低頭,她才發現宋祁的身上不知何時掛了一個樹懶,此時正死死勾在那人脖子上,口中不住地嘟囔著:“皇叔,你好久不曾來看譽兒了,母后也不允許譽兒出宮去看你,你是不知道這些時日譽兒有多想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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