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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夢,也就因此顯得格外悠長。

  在夢中,常樂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處楓林,樹葉幽幽翻旋而落,與天空同色。自己躺在一件寬大的裘衣上,有人輕輕用手纏上自己的腰身,糾纏著自己的唇瓣,簌簌落下的輕吻細密而溫柔,纏綿動人,常樂感覺自己就如那無根的浮萍,在那湖中蕩來蕩去,直到化成了一汪春水,纏繞在身上那人的四周,至死方休。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人評論嗎?哭唧唧T^T

  ☆、再遇江恆裕

  灰褐色的馬車軋過雪後陰冷潮濕的地面,晃晃悠悠地行在路上,靜謐的街道上只偶然傳來一聲商販的吆喝,伴著轆轆的車輪聲,倒像極了故鄉的歌謠,讓人們那顆被寒冷冬日冰得發顫的心漸漸平穩下來。

  常樂將肩頭的毛氅攏了攏,然後將額頭貼在雕花鏤空的窗子上,眼神略為迷茫地瞅著窗外的景象。如今積雪剛化,空氣異常地冷,常樂貼著冰涼的窗子,鼻頭忽地有些發癢,然後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阿嚏!”

  近日宋祁身邊總會跟著一個府中的侍衛,常樂聽芊芊說過那人不善言辭,呆悶無趣,模樣倒還是有幾分硬挺俊朗,名喚冬霆。此時,這個冬霆正駕著馬車,芊芊坐在他另一側,正巧聽見常樂憤世嫉俗的這麼個噴嚏,連忙自車門外面推開一條縫,轉身瞪著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關切道:“夫人,您沒事吧?”

  常樂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捂在鼻頭揉了一揉,這才咳了咳,聲音有些悶悶道:“沒事,就是被冷風激了一下,不打緊的。”

  芊芊這才抖了抖身上掉落的零星幾片雪花,回過頭來坐直身子繼續眯眼小憩。

  常樂將手中的帕子扔到馬車角落的木盒上,抽了抽鼻子,打算繼續靠到窗口處去,可是還未貼到那冰涼的車壁,常樂便感覺自己的臉似是落入了一片溫軟的綢子上,舒適醉人。

  猛地一驚,常樂連忙睜眼,一把拍掉宋祁那廝墊在她臉側的左手,然後縮到馬車另一頭,與那人隔開一條銀河之遠。

  宋祁眉頭一挑,唇角的笑意隱隱放大,聲音含著幾許春風,“夫人這是在欲擒故縱麼?”

  常樂假裝聽不懂那人的話為何意,只自己在那兒哼著歌裝傻充愣。宋祁眸光終是暗了暗,緩緩起身,逼近常樂的角落,在常樂驚恐的眼神中將她按到自己懷中,玉手輕輕插入她濃黑的長髮中,撫弄摩挲,讓人感覺異常地貼切溫暖。

  此刻被這人抱在懷中,常樂忽地就又憶起昨日那場離奇迤邐的春夢,那種陌生卻又熨帖的極致歡愉,讓她覺得自己似乎當真和這人共赴了巫山雲雨一般。常樂的小臉瞬間升起一片紅霞,如做賊一般慌忙推開宋祁的身子,垂下頭去別開目光,睫毛忽閃忽閃,一下一下撞擊著宋祁的內心。

  “宋公子,男女授受不親嘛,嘿嘿。”

  宋祁瞧著常樂閃躲的模樣,指尖伸向她的臉頰,卻在觸到她的前一秒收了動作。

  “宋某倒是不知,常媽媽何時竟這般嬌羞了起來。當初每每向本王投懷送抱之時,可是敞亮地很呢。”

  宋祁又恢復了平日那幅樣子,半隱在毛裘後的那張臉似乎清心寡欲不問世俗,眉梢那抹笑意卻又含了一絲塵間煙火,泛水的眸子格外清亮勾人,一旦望進去,就再也記不得自己是誰。

  是了,他這幅皮囊再漂亮也不及那雙眼睛的十分之一。

  美而不自知,原來,用在男子身上也並無不妥。

  常樂正待說話,便聽芊芊敲了敲車門,聲音隱隱透著些許興奮,“王爺,夫人,玉湘閣到了。”

  宋祁瞅了常樂一眼,沒再繼續剛剛的話題,只朝馬車外面的人吩咐了句:“冬霆,你去找玉湘閣的趙媽媽,說是本王需要兩間上好的廂房。”

  冬霆應了一聲,便將馬車交給玉湘閣門口的小廝看管,宋祁徑直下了馬車,只衝芊芊點點頭,芊芊便會了意,連忙上前將常樂攙了下來。

  望著宋祁那抹玄色的背影,常樂跺了跺腳,銀牙一咬,憤憤地啐了幾句。

  聽說這個玉湘閣開張之際正趕上她望江樓一落千丈無人問津之時,與望江樓僅隔了一條花街,前些時日招了個千嬌百媚的姑娘,名喚姚娘,據說這姚娘身段極好,行似弱柳扶風,舞如碧波映雪,不出一月便吸引了千滎城內大批文人雅士、王孫公子的注意,算是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常樂不甘心地瞪了一眼宋祁,這個姚娘再美,也及不上她家春春的才情。這個宋祁,竟然放著她們望江樓頭牌不要,跑到這兒來春風一度。

  無奈地嘆了口氣,可憐了宋祁這孩子,年紀輕輕眼睛就壞了。

  芊芊看著常樂愣在原地,一會兒蹙眉,一會兒冷笑的模樣,有些不知所措,顫著小手戳了戳常樂的肩膀。常樂猛地回神,連忙笑了笑,又頗為瀟灑地甩了甩身後的袍子,大步進了玉湘閣。

  常樂趾高氣揚地踏進玉湘閣後,首先便瞧見了大堂正中那方圓台之下,坐在一旁四角桌邊兀自品茶的身影。

  冬霆不知去了哪裡,此時那人身邊倒坐了位容貌艷麗的年輕女子,常樂癟癟嘴,這個姚娘也不過如此嘛。

  由於今日芊芊與常樂都是扮作了男裝出門,遂常樂咳了一聲,悄無聲息地擠到那張略顯擁擠的桌子邊上,粗著嗓子沖那姑娘調笑一聲,順便瞥了宋祁一眼,皮笑肉不笑,“呦,這不是我們姚娘嗎?”

  宋祁不知為何,眼底忽地泛了一抹笑意,卻又並不言語,只見那姑娘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常樂,朱唇輕掩,眉目含情。

  “這位爺看著眼生,怪不得叫錯了名字,趙媽媽我可是這玉湘閣的老闆,不過若是公子喜歡,奴家倒甘願夜夜作陪。”

  常樂一時呆在原地,愣了半晌,直到那趙媽媽得寸進尺地拿那香氣熏人的帕子撫過自己的脖頸,常樂這才渾身一顫,連忙跳到宋祁身後,摟住那人的脖子,“不許過來!本公子……本公子其實是個斷袖!”

  “咳咳!”

  宋祁本是含笑喝茶,聽過常樂這句話,一口茶水卡在喉嚨中,猛地咳嗽幾聲。

  那趙媽媽略為依依不捨地瞅了瞅常樂,又曖昧不清地瞧了瞧常樂扒在宋祁身上的雙手,扭著那豐滿的腰肢,轉身去了二樓。

  常樂這才呼出一口氣,摸著自己的小心臟慢慢落座,誰知一道冷幽幽的聲音卻自另一邊傳來,“夫人果真是聰明伶俐,只怕不出幾日,為夫實乃斷袖一事便會傳遍千滎城了。”

  常樂頗為不厚道地拍了拍那人搭在桌上的胳膊,笑得一臉燦爛,“不用謝不用謝,小事一樁嘛。”

  宋祁反手握住常樂的手腕,只一用力那人便落進自己的懷中,常樂被羞得粉嫩的耳朵與他的唇瓣摩擦一遭,惹得宋祁微微戰慄。

  “以後若是再敢如此,就別怪本王家法伺候了。”

  那人的嗓音帶了幾縷暖風飄到常樂耳中,常樂忿忿地抬頭,剛打算與他互懟兩句,眼中卻霎時尋摸到一個人影,那人立在遠處,身子比之前要消瘦許多,下巴上似乎還有些青色的鬍渣,並沒有傳言中那般美人在懷的美滿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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