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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胸口為什麼會這麼悶,這麼疼?

  夏唯大口的呼吸,卻是無濟於事,胸肺處像是結了一層厚厚的殼,新鮮空氣進不去,濁氣出不來,每一次的呼吸,只會讓那一陣陣的鈍痛變得尖銳起來。

  一顆眼淚流出來,後面的便肆無忌憚了,肆意的沖刷著蒼白的臉龐,一顆疊著一顆的落在地毯上,只消片刻,潔白的地毯上便出現了一個暗色的痕跡。

  夏唯忍得痛苦,握手成拳,一下一下的捶打起來。天色暗下來,她靠在床邊,重複著捶打的動作。

  女人將手機給紀昭南,小聲道:“她、她掛了。”

  紀昭南正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淡淡問:“她說什麼了?”

  “什麼也沒說。”。

  眼睛緩緩睜開的同時,身子也坐直,女人看著他的臉越發的陰沉,眼睛裡冷光如刀,嚇得她將手機往茶几上一方,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她這是酒店的服務員,來打掃衛生的時候,紀先生讓她接個電話,並且按照他說的去做,紀先生是酒店的股東,她不敢違抗。

  接電話前,還好好的,這會怎麼就突然變了臉色呢?

  女人心裡直打鼓,沒他的命令又不敢擅自離開,便小心翼翼的叫:“紀、紀先生。”

  紀昭南掏出幾張票子扔給她,站起來,厲聲道:“出去!”

  女人拾了錢,立即逃出去。

  等了許久,電話依然沒有響起。紀昭南額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動著,他抄起桌上的一個瓷器扔了出去,彭的一聲巨響,是瓷器撞擊牆壁的聲音,接著便是碎瓷片嘩啦啦落下的聲音。

  走到酒櫃前,倒了一杯酒,仰頭一口灌下,覺得不解氣,又走到窗前,抽出一支煙,點燃。濃重的煙霧中,看不清他的容顏,不過那緊緊的抓著的手,緊繃的身子卻是無一不顯現他的憤怒。

  紀昭南自己也無法理解他的憤怒源於何處,離家是他自願的,剛才的那一幕也是他故意的,一切的一切,他隨心所欲,他應該高興才是,為什麼在知道她對自己的行為持一種沉默的狀態時,他竟會如斯生氣?

  其實這種焦躁在他離家的第一天就已經在心底滋生了,他似乎處於一種等待的焦躁狀態,有時候會看著手機發呆很久,手機是響了很多次,卻沒有一次是他希望的。

  就在剛才,看到手機上閃爍的名字時,他心裡竟然湧起一股巨大的喜悅,像是是一種久旱逢甘霖的願望得意滿足。他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接,卻在最後關頭抑制住了,畢竟,她讓他等了那麼久,他又怎麼在第一時間就讓她如願。

  雖然不想承認,可是他做這些無非就是看看作為妻子的她會有什麼反應,結果,她的反應不單不是他想看到的,她的冷漠也引發了他幾天來聚集的憤怒。

  在一場不公平的婚姻里,他可以對她視而不見,但她卻不行!

  菸頭被狠狠掐滅,紀昭南拿起衣服走了出去。

  陳嫂看著對面可謂狼吞虎咽的夏唯,勸道:“少奶奶,慢著點吃,小心噎著。”

  這幾天少奶奶都不怎麼吃飯,今個怎麼了?

  陳嫂想起她下樓的時候,臉色蒼白,眼睛紅腫,好像大病剛好了一般,雖然少奶奶說是因為看書,不過她怎麼看也不像,是不是曾玥小姐說了什麼讓她傷心了?

  “少奶奶,曾小姐說話直慡,有些話你不必太放在心上,其實她心真的挺好的。至於少爺,沒什麼好擔心的,他早晚會回來的。”

  夏唯停下扒飯的動作,說:“陳嫂你在說什麼?我哪裡有擔心他!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只是看書看到感動處,才忍不住流淚的,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說完,又繼續低頭扒飯。

  陳嫂心裡直嘆,要是真沒關係就好了。

  夏唯吃過飯,說要出去走走,陳嫂立即放下手裡的話:“我陪您。”

  “不用了,我就到前面的花園走走,吃得撐了,散散步消消飽,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陳嫂還想說什麼,夏唯擺擺手,已經走了出去。

  別墅區前面的不遠處有一個很大的花園廣場,臨湖而建,背靠著山,風景秀麗,特別是這個時節,夜風一吹,涼慡慡的。一到傍晚居住在這裡的人都喜歡到這裡來轉轉,夏唯路過幾次,今晚上卻是第一次來。

  廣場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有跳舞的,有散步的,又坐著閒聊的,孩子們穿梭在人群中跳著跑著,笑鬧聲在因為回音顯得格外的響亮。

  夏唯在一個較為僻靜的角落裡坐下,身後就是燈光,她的身影就投在前面的空地上,單薄削瘦。

  前面不遠處,一對父母在教孩子走路,孩子摔倒了,哭聲震天動地的響,媽媽連忙抱起寶寶,柔聲細語的哄著,爸爸也在一旁扮小丑,孩子終於被逗樂了,又開始拔拔媽媽的歡快起來。

  夏唯看得認真,唇角微微含笑,眼淚卻是順著眼角無聲的滑落。

  孩子,孩子,她什麼時候也能有個如此可愛的孩子?

  那一家三口走遠了,直到找不到身影了,夏唯的視線才調回來。夜風一吹,臉上冷冰冰的,

  她一愣,用手抹了一把,然後又連續擦了兩下,站起來,就要離開。

  她看得太投入,竟不知身邊站了一個人,她有些慌亂,卻佯裝鎮定,問:“你怎麼在這裡?”

  又是如此語調,好像他出現在她身邊就罪該萬死一般!

  林浩然心裡不舒服,不過他不想一見面就和她拌嘴,笑著說:“我參加朋友的party,覺得悶便出來走走。”

  夏唯吸吸鼻子,確實有酒的味道。

  林浩然心裡更不愉快了,話也不似剛才那麼輕鬆了,帶著一分怒意:“你不相信我?”

  夏唯沒有回答,林浩然看了她一眼,然後指了指廣場旁邊的一幢房子說:“那是我朋友的房子,剛買的,今天是為了慶祝喬遷新居才開party的。”

  夏唯笑笑:“是嗎?那恭喜了!”

  話至此,氣氛有些僵硬,夏唯也不想多待,笑說:“我出來很久,先回去了。”

  “為什麼哭?”

  夏唯一愣,看了他一眼,那雙棕亮的眼睛裡依然燃燒著對她的深情,只是她無法接受。她移開眼睛,朝他笑笑:“再見!”

  林浩然原本只是想拉住她的手,卻在抬眼的瞬間,改變主意,手微微一使力,將夏唯抱進懷裡。

  前面的樹蔭下一點火星,那裡聽著一輛車,男人此刻正倚著車身,手裡一點火星,一明一滅的。他整個人都籠罩在樹蔭下,看不清他的臉容。

  不過林浩然可以想像那雙鷹隼般眼睛裡隱藏著怎樣的情緒。

  夏唯掙扎,卻又不敢大聲的喊,這裡有些人是認識她的,讓人發現她和另一個男人摟摟抱抱的,後果不堪設想。

  “放開!”她低低的叫道。

  “為什麼哭?”

  林浩然繼續執著的問著同樣的問題,眼睛卻是緊緊的鎖著不遠處那個身影,裡面掩藏著狠厲。

  夏唯用力掙扎,林浩然鬆開手,卻沒有讓她離開太遠,忽地捧住他的臉,頭微微一側。那姿態,從遠處看,像是一對親密愛人在熱吻。

  “為什麼哭?”

  夏唯氣急反笑:“我哭管你什麼事?林先生,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如果你在執意如此,恐怕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林浩然哼了一聲:“我也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想做你口中所謂的朋友!”

  夏唯又開始掙扎,“放開我!”

  “是因為紀昭南嗎?因為他幾天不回家,所以你哭了。”林浩然突然說。

  夏唯一愣:“你怎麼知道?”

  “雖然我有自己的酒吧,不過我也會常去夜總會,很不巧,我去的“夜妖嬈”,紀昭南是那裡的貴賓。”

  夏唯想起那件裝飾豪華的夜總會,連連搖頭:“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比誰都明白。現在他就這麼對你,以後肯定會更加殘忍對你。紀昭南他根本不愛你,你留在他身邊只會痛苦。夏唯,離開他!”

  “不會的!你放開我!”

  夏唯的腦子已經開始嗡嗡的亂叫了,心口似乎開始一陣陣的抽痛,她用力的推開他,轉身就跑。

  只是跑了兩步,便停下了,她的目光同樣被前方的一點火光吸引,那火光已經到了盡頭,輕輕一拋,在空中划過一個弧度,落地,風中依稀送來了煙糙的味道,是她熟悉的氣味。

  她直覺心臟緊縮起來,不只是因為驚喜還是驚慌,腦子甚至還沒有想什麼,腳步已經自動向那裡跑了過去。

  車門被打開,高大的身影微微彎下,那個弧度剛剛好,燈光恰好照在了他的半張臉上上,依然俊美如古代神祗,卻透著雕像般的冷硬與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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