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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嚴太尉並沒有動他們,而是任由他們怒視,神色坦然而然。
成王敗寇,等他贏了,這些人自然會低頭叩首。不著急。
今日的蘇諾是一身玄色衣衫,早間琉璃說,這身衣物極為配她,新做出來的,之前還未上身試過。
黑衣人出現的時候,她的神色依舊很是悠然。“祁陽?”
“是。”黑衣執劍的男人面無表情,手上的劍卻是握的極緊,戰意泠然。“你的功夫廢了?”
馬上之人任由旁人將她護在身後,面上依舊含笑。
蘇尚書比較幸運,他身邊的侍衛並不是對方之人,朱大人卻沒這麼幸運了,已經被人自馬上挾持了下去。
“你想如何?”蘇諾本只是猜測,晏和說,那位祁大公子的棺木是空棺,再加上那位嚴小姐的身世,很容易猜到眼前人是誰。
“你,我,生死由命。”這次祁陽沒有拿弓箭,已經兩箭,第三箭並沒有必要。
“本官與你打,小侯爺已經失去功夫,你這是趁人之危。”那位蘇尚書滿面憤慨,神色有鄙夷。
“不必。”蘇諾伸手按住了其肩膀,神色溫和,“大人看著便是。”
少年人拔劍迎上去的時候,身姿矯健。
當初她失去內力的事情無意之間被試探出的時候,便將計就計,由著他們誤會自己是無法再恢復內力和身手。
其實不然,在林安離開之前,她便已經恢復,甚至更甚從前。
讓林安離開,不過是為了讓神醫谷和吳國的勢力不要在牽扯在一起罷了。
有些恩怨,已經湮滅了,留下的,和神醫谷無關。
其實她現在已經不會自噩夢中驚醒了,因為她知道,即使跌落深淵,也會有人用盡全力去接住她。
林子裡透下來了微弱的日光,刀劍相碰的時候錚錚作響。
與嚴太尉預料不同的是,林中肆虐的,除了那些黑衣人和當場反戈的侍衛,還有一撥精銳的軍中部隊。
訓練有素,戰鬥力驚人。
在蘇諾與其纏鬥的時候,朱大人和蘇尚書,已經被人護了起來。為首的,是那位看起來柔柔弱弱,身為小侯爺義妹的女子。
“蘇小姐。”朱大人有些心急,生怕小侯爺吃了半分虧。
“二位不必心急,兄長自有分寸。”蘇八微微屈膝,手上的短劍還沾著血,姿態依舊溫柔。
她帶著小姐的□□,自然得喚主子一句兄長。
刀光劍影里,在林外之人不知不覺之中,便沾染了血腥。
有越來越多的大臣被挾持,又被救下,不過半個時辰,便有人影自林中出現。
嚴太尉臉上神色倨傲,他的計劃已經萬無一失,現在,被壓出來的,應該便是那些朝中臣子了。
去狩獵的,便只是湊熱鬧的,也都是有幾分功夫的,可能手下人是將人都拿下才出來。
事實恰好相反,先映入眼帘的,是軍中將士的盔甲,在日光下,泛著凌厲的光澤。
剎那間嚴太尉的臉色便變了,這等打扮,只有蘇見洲手下的蘇家軍里那支部隊才會穿著。
也只有這支隊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自邊界撤回來。
“燕世子,你可真是好算計。”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祁陽手下的人,可都在那林子裡,還有近百他的人,就這麼折了進去。
出現的將士不多,不過百來人,卻讓場上的氣氛陡然扭轉。
出現的那些將士身後的,是本該在林中狩獵的文臣武將,只除了蘇諾。
“本世子不知太尉大人何出此言。”燕世子眸色淡淡的看著他,語氣十分平靜且理所當然。
“若是以太尉大人所言行事,本世子可還能活著離開安國國界?”
“你。”嚴太尉臉色鐵青,似是痛恨,又似是嘲諷,“世子以為,不幫本官,便能活著離開不成?”
如今的局勢,他手上有近千人,還有附近的兵將正在調過來,僅憑這支不過百來人的軍隊和一百禁軍,可抵不住他。
“陛下,您仔細看看您這些臣子,可有那位寧安侯的蹤影?”
嚴太尉並沒有看見,在他提起蘇諾之時,在馬下為他牽馬的人那手指動了動,袖子裡有銀光閃過。
程翎卻是看見了,只是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還不到時候。
在場的人也有些沉默,如今的情況,最好的做法,便是閉嘴。
沒看見陛下都一言不發麼。
“本侯入京那日,那一箭,是你?”蘇諾劍上滴血,玄衣衣擺已經深了幾分,凝眉看向地上的人。
這人根本沒想著勝她,那一劍,得手的有些輕易。
“是。”單膝跪地的人單手撐著劍,一手捂住了受傷的地方,在肋下三寸,還不足以致命。
“兩次刺殺,也是你。”
這次不是疑問了,而是十分肯定。
“是。”
明明是生死之戰,卻無一絲殺意,打擾他們的,只有風吹過葉子的聲音。
蘇諾不殺無辜之人,但是眼前之人不無辜。她只是疑惑,照理來說,這人次次是下殺手,這次為何手下留情。
剛剛那一劍,本該傷到她上次中箭的地方。但是如今的局面,是為何已經沒有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