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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諾腳下沒停,心裡卻生了幾分躁意,卻沒發作,只是幽幽的嘆了句,“全盛吶,本侯這日日出入帝王寢宮,終究是不妥的。”

  程臬在位這些年,未傾心過任何世家女子。後宮裡空無一人,形同虛設,卻頻頻召了她出入寢宮,甚至屢次允了她歇在偏殿。

  說小了去,這是帝王恩寵,君臣和睦,說大了,旁人還以為她以身魅主,藉此把控朝政呢。

  若非她素日裡看見好看的舞姬美人,總是不吝欣賞的,否則,恐怕她和程臬斷袖之名是逃不脫了。

  也不知道那小子究竟是怎麼想的,竟是真的半分女色不近。

  初登基時,也不是沒有人想往龍床上塞人,人剝的如去了殼的雞蛋一般滑嫩,他卻看都沒看,將人轟了出去,甚至發作了一大批人。

  自此,再無人敢打後宮的主意,便是有,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被察覺。

  當時的他們二人關係還很是和緩,程臬感念她強勢替他穩住了帝王,沒有讓他變成那等傀儡帝王,對她甚是和顏悅色。

  卻因為她開口調笑了一句此事,便翻臉發了脾氣,好幾日沒給她好臉色。

  “小侯爺和陛下君臣相宜,旁人也是說不得什麼的。”全盛頭低的愈發下,語氣誠懇沒有一絲心虛,心裡卻陡然一驚。

  旁人不知,他卻是親眼見了的。當年被人送上陛下床榻那人,分明有三分像小侯爺的。

  若是讓其低著頭只看那側臉,便是有七分相像。

  所以,究竟是有人想往宮中塞人,還是想藉機試探陛下對小侯爺究竟是何心思?

  全盛越想越心驚,愈發忍不住猜測,陛下當初生了怒,是否也是因為發現了這一點?

  所以他勃然大怒,藉機讓朝中人不敢隨意插手後宮之事?

  如是這般,陛下可是一早便對小侯爺生了別樣的心思?

  可是這麼久了,卻連他這個每日貼身伺候的人都沒察覺,他們的這位帝王究竟是將心思埋了多深?

  想完了這些,又忍不住想,所以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讓陛下忍了這些年,如今卻忍不下去了?

  陛下說丞相和太尉想殺小侯爺,又是何意?

  想著,全盛臉上也不禁有了幾分凝重。

  “小侯爺,到了,奴才便不進去了。”全盛的聲音沉了三分,心裡打定主意,日後丞相和太尉二人進宮面聖時,一定要更加多加注意幾分。

  作者有話要說:漢朝帝王寢宮叫甘泉宮,此處借用昂!

  第10章

  蘇諾腳下未停,只是點了點頭便跨入了殿中。

  她並不知道,她不過是無意之中的一句調侃,便讓宮裡的總管大太監生了如此多聯想,對兩個朝中重臣生了戒備。

  “微臣見過陛下。”

  “不必多禮,坐。”程臬含笑看她,施施然坐在蘇諾正前方。

  蘇諾抬頭看去,桌上已經擺好了早膳。

  “多謝陛下,微臣,恭敬不如從命。”

  雖心裡有疑,面上卻是坦坦蕩蕩,一副感念皇恩的樣子。

  聖上賜膳,做臣子的卻萬萬沒有能夠推拒的資格,更何況,蘇諾本就覺出了飢餓的滋味。

  卯時上朝,一般臣子寅時便要起身出發,侯在宮外了。

  為不出意外,常常是空腹的,縱是蘇諾,也只敢在馬車上用一小塊點心。

  再者,宮裡的御膳,總是比別處的好上幾分的,若不是宮中與別處不同,或許御膳房的大師傅已經被她挖走了。

  程臬沒說話,只是執筷夾了一金絲芙蓉卷送到了她面前的碟中。

  待二人用了早膳,他才稟退旁人。

  “阿諾,朕要托你一事。”程臬並不知道此時此刻,他的阿諾是否已經查到了銀礦的事情,但是,阿諾去查,確實是最為合適,也最為穩妥。

  “陛下但說無妨。”蘇諾也正了臉色,心裡有了幾分底。

  她就說,這傢伙怎麼突然對她這麼好,又是差人護著林安,又是賜膳。

  原是有所求。

  “丞相府,私礦。”程臬沉了臉色,十分認真的看著她,向來溫和的面容,皆是泠色。

  蘇諾兀然抬頭去看他,幾乎是覺得他派人時時刻刻監視了她,否則如何解釋,她才剛剛有了頭緒的事情,這人是如何知曉的。

  卻也知道,寧安侯府,不是什麼人都進的去的,尤其是暗牢那邊,幾乎是銅牆鐵壁,固若金湯。

  “陛下,是何處得知?”

  程臬看著她,半晌,神色才緩和了幾分,“朕無法解釋,但是朕確定這是事實,阿諾心裡,應當已經相信才是。”

  蘇諾沒否認,起身跪了下去,“微臣自白城得了一人,昨夜才得知,丞相府的二公子,在外應有一私礦。”

  程臬只是看著她,心裡卻是回憶了前世。

  前世此事爆發,便已經是大半年之後,有村子爆發瘟疫,波及整個常熟時,戶部急需銀子賑災,阿諾將此事捅了出來。

  動作之迅速,幾乎不給丞相府任何反應的餘地。

  丞相只得舍了親子,將責任推的一乾二淨,甚至將查抄出來的銀子上繳的乾乾淨淨,一錠不剩,才勉強讓他明面釋了疑。

  不是沒查過丞相究竟有無參與,可是丞相上布置的十分周密,銀礦的事,一直是他的二兒子負責,自己卻半分未曾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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