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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娘是他胞妹的名,他本以為,蘇諾是男子,既然是喜靜娘親手釀的酒,便是心儀靜娘的。
為此還悶悶不樂了許久,甚至不許二人常見面。
如今想來,只怕那時,他已然心動了。
也幸虧那人沒有真的請他賜婚,否則哪怕是今生,他也不願意讓二人過多交際的。
就算她們可能只是姐妹之情。
皇帝寢宮的宮門,殿門,一直大開著,直到那抹玄色的身影出現,一直像雕塑一樣坐在桌前的那人才有了反應。
幾乎是貪婪的看著她,隨著人越來越近,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明顯。
蘇諾臉上的神色並不好看,她剛剛自白城回來,丞相老狗在她不注意的時候,手伸的太長了,居然敢勾結匪類。
她費了許多力氣,才將白城裡他的人尋了錯處處置,換成了皇帝的人。
之所以不是自己的,便是因為,皇帝對丞相一隊,倒是信任的緊,對她,明面上雖是交好,卻是一直提防著的。
若非如此,也不會這麼快召了她回來。
她已經好幾日沒好好休息了,實在沒什麼心情應付皇帝的猜忌。
卻在要跨進殿門時,看見那人突兀的站了起來,心裡暗道,還是來了,又要開始試探了。
全盛連忙咳了一聲,提醒了一下他家陛下,頭卻低的死死的。
不是他慫,他家陛下這個架勢,是要直接撲上去啊。真是要了命了。
程臬時隔兩世,在看見她時只想將人扣在懷裡,卻還是將將停住了腳步。
不能心急,不然這人便要愈發不信他了。
卻還是沒讓人行禮,在她拱手拜下去之前,伸手托著了其手臂。
“你我之間,不必多禮。”程臬不自在的移開視線,收回手背著身子先走回了桌旁。“一路辛苦了,先用膳吧。”
“多謝陛下,微臣恭敬不如從命。”蘇諾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麼,一撩袍子便施施然落座在他對面。
卻見那人皺了眉。“來朕身側。”
蘇諾看了眼他,又看了眼他身後低著頭不敢和自己對視的全盛,沒動。
對面那人卻是眼巴巴的看著她,肉眼可見的有些委屈。“阿諾是嫌棄朕了是不是?”
此話一出,滿殿的宮人皆是低了頭,蘇諾也是詫異了一下,那人卻是不管不顧,依舊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大有她不動就一直盯著她的架勢。
“小侯爺,您和陛下已經許久未見,近些好,近些好。您看,要不您還是挪個位子?”全盛也無可奈何,只得帶著討好的笑容開口,看她的眼神充滿哀求。
“微臣遵命便是。”
待她落座,全盛便帶了所有宮人退出了殿中,甚至合上了殿門。
蘇諾甚至有種會被滅口的感覺,否則青天白日關什麼門,以前可沒這待遇。這人果然是不安好心。
這邊不安好心那人卻是十分殷勤的親自給她斟了酒,語氣帶了幾分討好,“阿諾,嘗嘗,朕記得你很是喜歡靜娘釀的果酒。”
“微臣也喜歡靜娘。”蘇諾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倒是不擔心他下毒,而是懷疑這人被什麼傷了腦子。
她去白城之前,不過是在宴上贊了靜娘一句,他便撂了臉色,如今怎麼還在面前提起靜娘,又是什麼奇怪的試探之舉不成。
“今日歇在宮裡如何?一路上,想必你也乏了,朕讓人準備了浴湯,全盛應當已經去你府上接你的貼身侍女了。”程臬並不接話,輕描淡寫便轉了話題,面上沒有一絲異樣,心裡卻是翻了醋罈子。
果然,還是應該讓她們兩個遠著些。
蘇諾定定的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悠悠的應了。
他已經先斬後奏了,勢必一定是要將她留下的,何必白費功夫。卻還是有些疲憊於和這人打太極。
“陛下,微臣在白城處置的那幾人,確實是有問題的,替換的人,也並不是微臣的人,而是陛下的人。還請陛下放心才是。”
程臬聽著她嘆氣,只想打死以前糊塗的自己。
“朕信你,日後,也不會再疑你了。”
不是沒疑過,以前,哪怕是這人會解釋,他也從來不會相信,更是暗自惱怒,怨這人太過直白,連粉飾太平也不願。漸漸地,便將人越推越遠了。
但是今後,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蘇諾看著面前滿眼都是憐惜的男人沒說話,只是收回了視線,將面前碟子裡他剛剛夾過來的筍片送進了口中。
姿態閒適,一派風流。
程臬也不解釋,只是依舊親自為其布菜,不見半分不耐。
現在還來得及,他會用行動讓她相信。
君臣的位置仿佛對調,君服侍臣,雙方卻並不覺得哪不合適。
二人相識已久,又常常一起用膳,程臬也時常會照顧蘇諾。
程臬以往不覺得,只是習慣了,覺得順手而為,如今卻只覺得有種隱秘的幸福感。仿佛他和蘇諾已經心意相通。
殊不知蘇諾生來身份尊貴,被人伺候慣了,又從未將他真的當君王敬著,所以才不覺而已。
全盛回來時便看見他家高高在上的陛下正在十分自覺的伺候著小侯爺漱口,連忙低了頭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