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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三十章 災難  雨勢已經明顯減小了,唯一的手電筒給了虎子,傾心只好捏著手機,依靠顯示屏的照明,披著雨衣衝進了小雨中。  這個小村子是從西至東地勢逐漸走高,東西差距接近10米,山洪應該是從西南而來,那裡山腳的地勢最低洼,且那處的山坡樹被砍伐掉之後,一直都是光裸一片,那裡也是和鄰村的交界之處,而鄰村的樹木砍伐要更加的嚴重。  虎子家位於村子的中間位置,此時山洪來勢兇猛,傾心也不感輕易往村尾跑,那裡說不定已經被山洪淹了。  傾心朝著村尾的方向用盡了力氣,大喊了幾聲:“山洪來啦,山洪來了,大家快往東跑。”便一路往東跑,便跑便挨家挨戶的敲門。  沒想到剛沒跑兩家,便聽到後面有熟悉的聲音。傾心趕緊回頭緊跑幾步,近了才發現是老校長帶著一大群老老小小的。看樣子老校長也是早有準備的,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將村子下游的人都給集中了,傾心忍不住送了個口氣,要是村子下游的人真出了什麼事,她雖然迫不得已往上游跑,將來心中也定會愧疚一生的。  老校長平時都是一派乾淨沉穩的模樣,但此時已顧不上許多,身上的蓑衣破不堪,懷裡還抱著兩個孩子,氣喘吁吁的道:“顧老師,快,幫俺帶著這倆娃子,俺得再回去一趟。”  這麼緊要的關頭,還要再往回跑,傾心急了:“那怎麼行。”  老校長還沒講話,他懷中大一點的孩子便哭道:“婆婆,嗚嗚,婆婆還在家裡。”  什麼,老校長老伴還在家裡?傾心心頭一驚,老校長的兒子孫子都在城裡,這懷中的兩娃子小娃子明顯是鄰居的,而校長的老伴一條腿是不利索的,校長年紀都六十多了,來回跑怎麼受得了,更何況還要背著不比兩個娃子輕的老伴。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傾心心思來不及多轉,扔下句:“我去。”衝進了濕漉漉的迷濛夜色中。  老校長的家在村子的最下游,他一定是最早便發現了異常,傾心一路跑著,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不時“轟隆隆”的聲音,似遠似近。  傾心不免有些奇怪,按說要真是山洪爆發了,速度應該是很快的,可自從出了門後,這聲音怎麼一直都只是似遠似近的,也沒有洪水蔓延的樣子。  可要不是山洪,在這大雨天,山坡這些聲音又是怎麼回事呢?  傾心兩輩子都是生活在環境保護得還算不錯的地方,見到的要不就是綠水青山,要不就是平原湖泊,只在書上掃過山洪爆發,知道很可怕,知道該往山洪的反方向高處逃命,卻不知道是到底現場有多麼的危急。  衝到老校長家的時候,傾心已經濕透了,路上因為很著急,又看不清楚,還摔了一跤,手機也不知道甩到哪裡去了,總之十分的狼狽。  老校長的老伴坐在床上,穿戴整齊,表情十分的平靜,看到傾心的一瞬間,卻立刻皺起了眉頭,顫抖的想要站起來,顫聲責怪道:“你這個女娃子喲。”  傾心來不及多解釋,便扶起婆婆出了門。  一路上,婆婆無數次都想要讓傾心別管她了,又被傾心無數次固執駁回,因此走的並不快,但奇怪的是,山洪並沒有襲擊過來。  於是,傾心更加的疑惑了,她有些懷疑,那聲音真的是山洪爆發的聲音?又或者其實只是山上泥土的一次塌方。  傾心有那麼一瞬間真想跑到村尾看個究竟,不過,為了萬一,和讓等在村頭的人放心,還是扶著婆婆一直走到了會合的地方。  因為學校就是建在小山坡上的,一次這會兒全村人都是集中在兩間教室里,幾十口人,全部都是老老小小和婦女,沒有一個青壯年男人,就像是沒有主心骨似的,大家心裡慌張的厲害。  不少人還是穿著簡單的裡衣,顯然是從夢中剛醒便跑了出來。  這個小山村是沒有村長的,以前的村長因為私自同意砍伐賤賣樹木,在短暫的被村民們奉為財神爺後,很快因為村民生活的更加蕭條和村民的逐漸覺醒,而被趕下了台,這之後,村長成了大家都憤恨的對象,誰都不願意當。  於是,最有文化的老校長自然的成了全村人的指望,老校長也是一直最反對伐樹的,樹被伐了之後,也是一直為了從重新讓山林披綠來往奔波的人。  老校長早就向村民們講過砍伐樹木的危害,當時是沒有人願意聽,但此時此刻,大家卻又全部眼巴巴的等著老校長的指示,告訴他們,到底該如何。  可是老校長能怎麼辦?力不從心而已。除了等待,也只有等待。  整整兩個小時,全村的人靜靜的聽著轟隆隆的聲音從西邊傳來,沒有人知道已經發生了什麼事,誰都不敢問,只靜靜的等待著老天爺的安排,就連最調皮的小孩子也都強烈的感受到了氣氛的不安,而小心翼翼的坐在一邊,凍得哆嗦。  直到天亮,雨停,水汽散去。  傾心第一時間的的奔到了外面,站在山坡上往下看,已經做好了至少村子的下游已經一片汪洋的準備,只是在看清楚的一瞬間,一直埋在心底的伴隨著疑惑的希冀得到了實現,傾心驚訝的發現:沒事,真的沒事,村子除了沒有往常因為早期的人們炊煙裊裊之外,和任何一個早晨並無多大的差別,虛驚一場?  人們來不及驚訝,來不及疑惑,一片歡呼中,奔向自己的家。  直到中午,傾心的疑惑才從老校長挨家挨戶的動員中得到了答案——鄰村發生了嚴重的泥石流,整個村子都糟了殃。  傾心簡直驚呆了,整個村子?原來那轟隆隆,一直或近或遠,卻始終沒有上前的聲音是來之一山之隔的鄰村。  傾心去過鄰村,因為那裡也有她的學生。  鄰村和自己的這個村子不同,鄰村是一片平坦的山谷,有一條小河潺潺流過,樹木沒有濫伐之前,據說,十分的漂亮,傾心去的時候,已經是一片蕭條的樣子。  鄰村那樣的地形,又是和自己這個村子一樣,老弱病殘一堆,所以一旦發生了泥石流,根本來不及躲避。  聽老校長說,泥石流淹沒的大概有一米左右的高度,村子裡應該是有不少活口被埋在淤泥中動不了,所以喊著大家一塊想辦法,救人要緊。  傾心跟著大夥一塊繞山去救援,看見一片沉寂的的泥水中,隱隱有沙啞斷續的哭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就是被災難破壞的地方呀。  凡是茅糙的屋子,或者著竹屋,已經全部被摧毀,留下的都是磚瓦房,能夠活下來的也是磚瓦房裡的人吧,不少孩子爬上了屋頂,等待著救援,傾心知道那是自己的學生。可是,只能遠遠的看著,四周一片泥水,想要過去把孩子們帶過來,實在是難。

  一百三十一章 終章  不遠處的屋頂上的幾個孩子看到有人來了,原本小聲的哭聲頓時變大了,開始叫著“顧老師,顧老師。”  傾心和老校長商量著救援的方法,這次發生的泥石流要在荒山野嶺其實並不是特別的大,一米左右的洪水夾雜著泥石,但是它既是發生在了一個山谷里,自然就是一下子變得危害很大了。  這種時候,泥石流往往比地震更加的可怕,地震好歹還有一定的逃生方法,可是,洪水的速度那樣的快,很多村民是直接在睡夢中就被泥水堵住了呼吸。  幸而新建的磚瓦房有一定的抵抗力,而且,這裡人建造新房子的時候,習慣性的會在房頂上加個閣樓樓梯,這樣可以在屋頂曬東西,所以能活下來的人大概就是通過家裡的小樓梯爬上了屋頂的吧。可磚瓦房並不多,大多數人家還是竹屋,或者泥糙屋。  泥石流發生最好的方法自然是空中救援,因為泥水要比一般的洪水含沙量和含土量大大的增加,要是撐船救人根本無法划動。更何況,山村的人家壓根沒有船,而傾心一直想著要不就直接去從泥水中趟過去,可是依照大家的身高,和在泥水中行走的困難,即使能拼著一條命趟到孩子哪裡去,又怎麼能有力量把他們背過來。  偏偏正急的心急如焚,又聽到孩子們焦急又絕望的呼叫自己的聲音,傾心忍不住在腰上系個繩子就要往泥水裡沖,老校長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顧老師,不能這麼衝動,你這樣子自個也要丟掉性命的,咱們再想想辦法。”  知道不能這麼衝動,可是那些已經失去親人的孩子此刻是多麼絕望和害怕,傾心真想就算是不能把他們救過來,至少也要過去和他們一起面對。  可是,老校長的話很有道理,自己不能衝動,可是想辦法,能有什麼辦法呢。  “鎮上的人什麼時候到呀。”傾心一邊看手錶一邊焦急問。  “最快也要下午兩…”老校長也是很著急,這種時候,除了大聲的喊幾句,讓被困的人們都安心,讓他們相信自己一定是可以獲救的,真的只有等待鄉鎮府派人來,可是幾十里的山路也是要時間的呀。  “下午兩…?”傾心眉頭緊鎖,這些被困的孩子已經是又累又餓,又受了驚,來了人也不知有什麼救援方法,他們能撐得住麼。  兩個靠得如此近的村子肯定是免不了有一些姻親關係的,那些看到親戚遭了難的村人自然是一直在一邊哭,求老校長想想辦法。  傾心的心情簡直更加的煩躁了,一股絕望又痛心的感覺從心底迸發,突然就想回家向家人,向蘇是哥哥求救,傾心想,自己真是沒用,要是蘇是哥哥在,他一定會有辦法的,可是捏捏今早被學生送回來的手機,傾心正想一把把它給摔了,關鍵時候掉鏈子,雖然平時信號就是時候是沒有,打個電話看老天安排,但是這麼重要的時候,怎麼能一點信號都沒有呢。難道是昨天摔進水裡摔壞了?  早上十點鐘的時候,助理正提醒蘇是五分鐘之後就要開會,各部門的主要負責人已經全部就位了。  蘇是頭也沒抬的點點了頭,繼續關注著電腦上跳動的數據。  張助理默然,好吧,對於蘇總的漠然他真的已經習慣了,而且他更知道,蘇總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工作狂總是不會讓自己閒下來的嘛,唉,精英們的思維方式他是想不通的,張助理癟嘴,他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對了,還有那個每星期一偵探社關於蘇總女朋友的信息。  今天又是星期一了哎,偵探社的信息又該來了吧,張助理一邊看著手錶一邊想。  正想著,手機就響了,不知道為何,張助理詭異的想,今天的鈴聲怎麼有種很著急的樣子呀。  然後,就在他還在奇怪這星期為毛不是傳真是電話的時候,對方一開口就把他給嚇住了,然後張助理就撒丫子直往會議室跑。  傾心見到蘇是的時候,真的以為自己在做夢。  而傾心當時也的確是因為鎮上的救援隊伍遲遲不到而急得和老校長再三商量後,決定淌過泥水去陪孩子們,給他們送點水和吃的,又被某人摔在了地上而痛的恍然如夢。  老弱病殘一堆,老校長年歲已高,傾心的個子又是最高的,這個任務自然是傾心的。傾心在腰上繫上繩子,在脖子上掛上包裹,下了泥水。不知道這麼做是不是很危險,是不是對的,可是等待讓人絕望,總要做些什麼,讓大家覺得還有希望吧。  冰涼又粘膩的泥水直到傾心的腰,傾心的心一哆嗦,這深度好像比一米還有多一點的呀,有些害怕,可是看著那些無力卻期待的望著自己的孩子們,傾心咬咬牙,小心翼翼試探著往前探一步。  然後就覺得一股大力把自己往上提,“啊”傾心驚呼一聲,和牽扯自己力量一起摔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兩個字在看清來人是誰時,停留在傾心微張的嘴唇上。  傾心真的以為自己在做夢。  怎麼會想什麼就來什麼呢?傾心有點傻傻的想,已經不止一次的想念他,想念他在這種危急的時候可以讓自己依靠,想念他是不是可以馬上出現在自己面前,說:“不要慌,一切有我。”  怎麼突然就出現了,傾心忍不住伸手想要揉揉自己的眼睛,下一秒手卻被抓住,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的雙手都是泥,怎麼可以用來揉眼睛呢?  好笨,呵呵,傾心好像笑,怎麼會是做夢呢?手上溫暖的傳遞又怎麼是假的。眼前這個人儘管是自己這輩子從未見過的狼狽,之前的他從來都是乾淨而俊慡,就算是最糟糕在雲霧山生病的那次,痛的滿頭大汗,也保持著他“清雋公子”的風格。  可是此刻,他短短的頭髮粘滿了汗水,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眼睛發紅,一身筆挺的西裝早就因為自己的緣故粘滿了泥水,瘦了好多,哪有什麼精英的樣子。  可是傾心卻覺得,他從來沒有這麼帥過。  傾心覺得自己可能病了,明明是想要笑的,怎麼眼裡熱熱的,濕濕的呢?哥哥,你說我是不是病了呀?  蘇是直覺得滿心的怒火。本來一接到消息,就扔下了會議直接上了最快的飛機趕到了Y省的機場,同時想著萬一傾心真的被困,便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也是第一次打了電話給那個人,明明彼此知道卻從來沒有聯繫過的“親身”父親,只因知道那個人一向最會享受,有架直升機。  剛好那個人的直升機停在了他Y省的某處度假別墅,所以蘇是是到了Y省後,直接做了那人的直升機。  可是偏偏老天來添亂,快要到了這裡的時候,直升機出了一點小問題,停在了鎮上,而蘇是到了鎮上才知道原來傾心所在的村子並沒有遭難,之前電話也沒說的清。  雖然這一消息,讓一直緊繃著的蘇是稍稍的鬆了一口氣,還好,傾心還活著,要是傾心真的……蘇是不敢想像,自己要怎麼活下去。  可蘇是並沒因此而放心,他實在太了解傾心了,知道她根本就不會在這種時候不管不顧的,所以蘇是等不得直升機的維修,就先跟著救援的隊員一起走山路過來了。  一路上,蘇是都沒有想過原來自己的耐力這麼的好,幾十里的山路生生的走過來,一口氣沒有聽,只用了三個多小時。不過,幸好,還是趕上了,要是晚來一秒,蘇是不敢想像傾心會怎樣。那麼深的泥水呀,她居然敢就這麼下去,她有沒有想過自己多擔心呀。  想到這個,蘇是簡直火冒三丈,顧不得兩個人渾身的泥水,顧不得從未有過的狼狽,顧不得兩人還躺在濕噠噠的泥土上相互凝望著,一把坐起來,把人拉進自己的懷裡,狠狠地抱著,好似要把人揉進自己的骨血里一般。  傾心被勒的不能呼吸,渾身的骨頭都在叫痛,可是她卻沒有掙扎,因為就算身體再痛,再不能呼吸,可是心是安穩的。  這一刻被緊緊的抱著,風吹著濕濕的身體,帶走了熱氣,可是傾心卻覺得這是一年多來,自己最溫暖的時候,一個人的時候,自己總是害怕,在遇到危險時,她沒有一秒不盼著蘇是哥哥可以在自己身邊,可是是自己選擇的離開呀。  昨天晚上的時候,當自己以為洪水真的要來的時候,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的,不是前世的養母,不是今生的父母,不是最好的朋友一娜,而是只有他,他占據了她真箇的心,整個的思想,她甚至想,如果她真的被洪水沖走,老天能不能再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那麼她就算和他是同父同母的同胞兄妹,她也要一輩子和他在一起,不離不棄。  可是現在,他就在自己的面前,擁抱著自己,傾心忽然就覺得,自己的心就如在海上顛簸著的船,無時無刻,沒有絲毫的安全感,而此刻,終於靠近了最溫暖的港灣。  此時的傾心滿腦子的只有一個想法,原來不管如何,自己根本就是離不開他的,不,不是離不開,是根本不想離開,天上地下,前世今生,他們永遠是不能分開,一輩子在一起的人。  積累了一年的淚水,終於在此刻爆發,傾心嚎啕大哭。誰都沒有說話,因為再多的言語都是多餘的,淚水已經是所有情感的表達  ------------啊,明天還要一個尾聲時是正式完結章---------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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