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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舜……怎麼是你?”竹陽眼中光芒閃爍,懷中的妹妹也停止啜泣,欣喜地喊了一聲舜哥哥。

  風舜小聲叫兄妹倆先不要說話,然後要士兵把他們身上的枷鎖解開了。

  “謝了,等本官回去了會替你們美言幾句,那麼人就帶走了。”風舜說罷,便拉著竹氏兄妹疾步往林子那邊去。

  領頭的士兵面上恭恭敬敬,然而風舜剛走沒多遠,他便要小兵趕去軍營里通報了。

  此時,羽生等人正在營帳內吃飯,一名士兵匆忙進來道:“報——方才有位面生的軍官出示太守令牌,並要走了兩名俘虜,這邊想請示到底是哪位軍官。”

  羽生和晏西對望一眼,太守令牌只有他倆和幾位副將有,而幾位副將大家都見過了,那麼會是誰拿著令牌要俘虜呢?

  於是兩人便匆匆出去了,而辰夜則繼續坐那兒吃東西,心想反正也不關自己的事。

  另一邊,風舜帶竹氏兄妹來到一處山坡下,然後拿出一些盤纏塞到竹陽手中,“這些盤纏你拿著跟妹妹買些吃的,趕緊逃命去吧,我就不送你們了,一定要好好保重。”

  “你留在這兒要做什麼,不如跟我們一起走吧?”竹陽不舍道。想當初自己發誓跟風舜斷絕關係,可如今落魄處又fèng他如此照顧,心中頓時愧疚不已。

  “別管我做什麼,總之你們快走,此地不宜久留。”風舜說著便開始推搡竹陽,竹陽這才抱著妹妹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縱然還有千言萬語,但已是絕境身不由己,只願今後天涯各自安好。

  目送竹氏兄妹走遠後,風舜這才回頭去找自己哥哥。然而等他回到原來那片矮樹叢附近,卻發現哥哥已經被一隊士兵包圍了……

  第78章 嘞

  荒林中泛著肅殺的氣息,一陣風過,枯黃的葉子片片飄落。

  鬼堯警惕地掃視著周邊的士兵,站在隊列前方的是一名白髮銀瞳的男子,旁邊則是一位相貌斯文的白衣男子。

  “你的令牌呢?”羽生質問道。而晏西則不解地打量著鬼堯,感覺像認識他又像不認識。

  鬼堯默不作聲,心裡只盼望弟弟不要回來了。

  “在我這兒!”

  眾人聞聲回頭望去,只見風舜高舉令牌走了過來。當風舜與晏西目光相碰的那一刻,兩人眼底都有些許震驚,沒想到昔日在哀牢族萍水相逢,而今又會以這種方式相遇。

  “你怎麼會有太守的令牌?”羽生又問。

  風舜在羽生身旁找了找,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心中頓時泛起一陣失落。他猶豫了會兒,答非所問道:“他怎麼不在你身邊?”

  羽生凜然道:“我說過了,就算死了也是我的。”

  旁人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可風舜心底卻是一陣悸動,羽生這話的意思難道是,他已經不在世上了嗎?

  此時此刻,辰夜還坐在營帳里吃東西,但吃著吃著他漸漸愣住了。想想之前士兵所說的,一個拿著太守令牌的面生軍官……記得晏夫子不就送過風舜一張太守令嗎,難道那個陌生軍官就是風舜?

  思及此處,他飛一般衝出了營帳。

  營帳外人員繁雜,不是巡邏的士兵,就被是鞭撻的俘虜們。辰夜一邊跑一邊顧目四望,心口激動得砰砰亂跳,找了一會兒終於發現了羽生的身影。而羽生和晏西正從荒林那邊過來,辰夜忙迎上去道:“你們剛去抓的人呢?”

  羽生沖辰夜淺淺一笑道:“殺了。”

  “殺了?”辰夜難以置信地四處查看,如果殺了人那屍體去哪兒了,這麼快就處理好了?

  見晏西就在一旁,辰夜又拉著晏西道:“你們剛剛真殺人了,說實話不要騙我。”

  晏西莞爾笑道:“我們並沒有見到所謂的面生軍官,在這附近巡視了一圈便回來了。”

  事實上,晏西考慮到自己曾欠風舜的人情,於是下令把兄弟倆放了。而羽生職位低於晏西,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們走了。

  辰夜失望地耷拉著腦袋,想著馬上要跟羽生去滇國,重逢之日更是遙遙無期了吧?

  不久後,羽生和辰夜向晏西道別,兩人背著簡單的行李,又踏上了去往滇國的旅途。

  滇國像夜郎國一樣,是由西南少數民族建立的國家,並在漢武帝時期歸附了漢朝。所以此時的滇國也有許多漢人居住,辰夜和羽生初來乍到時,語言溝通並不成問題。

  辰夜跟著羽生暴走了一整天,腳底磨得全是泡。通過城門後他實在走不動了,索性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沖羽生發火道:“我幹嘛要跟你過來找那個破金印啊,累死人了,找到了又沒我什麼好處!”

  羽生蹲在辰夜跟前道:“收回金印是我的任務,而你必須跟在我身邊。既然你走不動了,那我背你吧。”說著便轉過來背對著辰夜。

  辰夜猶豫了下,心不甘情不願的趴了上去,羽生便背著他繼續往城內走去。然而他們後腳剛走,便有兩道人影出現在了這處。

  “奇怪,他們到滇國做什麼?”鬼堯不解地望著身旁的弟弟。

  “八成也是為了那塊金印吧。”風舜望著辰夜的背影,悄悄尾隨了上去。

  天色漸暗,巷子裡亮起點點星火,這裡的房屋都比較矮小,但看起來溫馨而古樸。

  辰夜趴在羽生背上,他看見羽生的白髮從脖子處分為兩股,露出一抹白皙的頸部來。鬼使神差般,他又拿出了一枚粗長的針。

  只要這一針刺入羽生的脊椎內,就算不死也會落得個半身不遂吧?只要這一針下去,就能給巫曉報仇了吧?只要這一針下去,他就能脫離羽生的束縛,去找雷山找巫天寵吧?

  只要這一針下去!

  然而辰夜的手臂顫抖著,那一針猶豫著刺了好幾次,還是沒能真正刺下去。

  “怎麼,你捨不得了?”羽生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轉身將辰夜放在了道旁茶鋪的桌子上。此刻頭頂燃著一盞幽燈,燈光剛好落在辰夜頭頂,將他那張俊美的臉照得雪白。

  “我那是看你可憐,你想太多了吧!”辰夜羞憤道,說著那一針就朝羽生刺了過去,卻又被羽生扣住手腕輕易奪了過去。

  羽生認真地看著辰夜道:“你發現沒有,有兩個人一直跟著我們,就是那對雙生兄弟呢。”

  “怎麼可能,在哪兒呢?”辰夜正要扭頭張望,卻又被羽生一把捧住了臉頰,脖子想扭都扭不動。他只得氣鼓鼓地瞪著羽生道:“他們來滇國做什麼,你在逗我吧?”

  羽生淺淺一笑道:“我確實在逗你玩呢,我還想親你一口怎麼辦?”

  “我才不要,我很討厭你!”辰夜說著便把嘴巴死死抿住,不料羽生倏然湊過來,輕吻住了他額上的血玉。一陣風過,那雪白的長髮拂過臉龐,滑滑的痒痒的。

  辰夜忽然怔住了,內心湧出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雖然他跟原主是兩個人,但他腦海里似乎還殘留著原主的余念,那一絲淡淡的對羽生的思念。

  羽生又趁機摟住辰夜的肩膀,咬著他的耳朵道:“這一路上我給過你那多麼機會,也從來都不搜你身上的武器,你隨時隨地都可以殺了我,但你始終沒有那麼做,我真的好開心啊。”

  “你這個人……真的很討厭啊!”辰夜握拳在羽生背上捶了兩下,可羽生卻把他擁得更緊了,將臉埋在他脖子間道:“我想保護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

  辰夜眼神顫了顫,心中恨恨道:你騙人,明明就是自欺欺人,一直把我當替代品!

  彼時在不遠處幽暗的小巷裡,風舜正和鬼堯默默立在那裡,看著兩人在燈火下深情相擁。風舜的身體忽然顫了下,靠在旁邊牆壁上喘息道:“那個人……是我的戀人吧?”

  “你……你都記起來了?”

  風舜幽怨地瞪著哥哥道:“果然,哥給我下了什麼藥吧,讓我忘記了自己的戀人,就因為他是我們家仇人對嗎?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鬼堯躲開了弟弟的視線,自從上次始皇陵一別後,弟弟整個人就不對勁了。他真的像他曾經說的那樣,就算忘記依然會愛上辰夜,當初那個賭還是自己輸了。

  風舜靠著牆滑坐了下來,胡亂抓著頭髮道:“無論我再怎麼努力去回想,始終想不起跟他有關的事來,可我的心分明是記得他的!如今看他在別人懷裡,我心裡好難受啊,就像有把刀在攪動……哥你有沒有什麼藥給我治一下?”

  “沒有!你已經無藥可救了!”鬼堯低叱一聲,一拳砸在了風舜頭頂的牆壁上,拳頭陷進牆面里微微滲出了血滴。

  沉默良久,鬼堯這才蹲在弟弟跟前,撫著弟弟鬢旁的發道:“早知道你這麼這麼的愛他,哥當初就咬牙成全你們算了……可惜忘情蠱無藥可解,而他也不再是你的了……對不起……”

  “做都做了,說對不起還有什麼用?”風舜怔怔回頭望向那個茶鋪,辰夜和羽生已經不在那裡了,只剩一盞孤燈輕輕搖曳著……

  第二日,寂靜的城池甦醒了過來,街頭小巷都是喧擾的人聲。

  辰夜和羽生包下了一家酒樓,並放出消息說他們將在此出賣一件夜郎王的遺物,三日後即是遺物開賣之日。

  這個主意是辰夜想出來的,他曾用幻術迷惑過邪務皇子,所以他了解對方的個性。作為夜郎王唯一的兒子,既然是父皇的遺物,他一定會趕過來看看。至於那塊金印,這麼重要的東西,想必邪務一定是隨身攜帶了。

  果然消息一出,酒樓內便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物,而辰夜和羽生只需在這裡守株待兔。

  等到第三日黃昏,酒樓內外已是人山人海,許多人都是為了目睹遺物而來。只見廳堂中放著一張精緻的圓桌,而桌上呈放著所謂的遺物,正被一塊紅綢所覆蓋。

  羽生則抱著劍守在遺物旁,他披著一身連帽披風,因為他的外表太搶眼了,不排除獵物認識他的可能性。

  “嘖嘖,這夜郎王剛死,就連遺物都被人拿來賣了!”

  “世態炎涼啊,不過很好奇究竟會是什麼遺物哩!”

  圍觀人群議論紛紛,而辰夜則在人群中穿梭,觀察著是否有可疑對象。由於人群進進出出,一名青衣少女忽然被撞到了辰夜身上,辰夜扶了少女一把,只見她面色蒼白而清秀,模樣有幾分眼熟。

  而那少女看著辰夜眨了眨眼睛,那表情顯然也是認識辰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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