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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沉默之後,張放這才幽幽道:“我不想娶皇后的侄女。”

  劉驁嘆了一聲道:“朕這樣也是為了你好,只有攀上皇親你才能提高身份,那些處心積慮想害你的人才會有所忌憚。”

  “無論皇上怎麼操心,那些看我不順眼的還是不順眼……”

  劉驁忙把張放擁在懷中,“有朕護著你,誰敢看你不順眼?放心,等你大婚那天,朕一定會加派人手保護你,朕也會親自過來祝賀,讓全天下人都知道這門親事。”

  “為什麼我一定要娶一個女人,難道我就不能嫁給皇上,做皇上的皇后嗎?”張放的聲調忽然升高,從劉驁懷裡掙了出來。

  “朕是一國之君,如若納你一個男人為後,豈不要給後人留作千年笑柄?你還有什麼不滿足,難道朕對你的寵愛還不夠多嗎?”

  劉驁說著又去拉張放,張放氣惱地甩手躲開,拉扯時張放手上的珠串被扯斷了,幾顆玉珠掉了下來,撞擊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辰夜還趴在床底下偷聽,忽然有顆小珠子滾了過來,他正準備伸手去撿,誰料張放也從床上下來去撿珠子,就在那一刻兩人四目相對!

  “……”辰夜不知道該說啥,一臉惶恐地瞪著張放。

  張放的臉色有些驚嚇,定了定神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將那枚玉珠撿了起來。他將散落的玉珠都放在桌上,轉身對劉驁道:“夜深了,宮裡的妃子還等著皇上呢。”

  “朕今晚就想在這兒過夜。”劉驁鐵青著一張臉道。

  而辰夜在床下急得滿頭大汗,這可怎麼辦啊,要是張放告訴劉驁床下有人,自己會不會被拖出去斬首啊?

  沉寂片刻,殿外忽然有人敲門道:“皇上打擾了,皇后到了平侯府外,說想接您回宮。”

  劉驁盯了張放一會兒,這才起身穿好衣服,一言不發地摔門離去。

  張放便披上一件白氅,黯然坐回床上嘆了一聲道:“你也該出來了吧。”

  辰夜這才戰戰兢兢地爬出來,蹲在地上可憐巴巴地望著張放,只見那俏臉上並沒有怒意,只有一絲淡淡的憂傷。

  “你不是出去了嗎,為什麼又會躲在床底下,莫不是太后派來殺我的刺客?”

  辰夜想了想便反詰道:“如果侯爺覺得我是刺客,應該不會單獨與我共處一室吧?”

  張放輕笑了一聲,“瞧你那眼睛賊溜溜的,我第一眼見到你時,就覺得你是個聰明人。想必我和皇上說的話你都聽見了,我不想娶那個醜女人,你覺得我該怎麼辦呢?”

  辰夜有些犯愁了,這皇帝賜的婚還能反抗嗎?而且他記得歷史上記載過,張放確實與皇后的侄女成了婚,難道要他去改變歷史嗎?

  只聽張放又道:“要知道你方才犯的可是死罪,如果不給我想出一個對策,我就喊人進來把你拖出去斬了。”

  “請給我一天時間,我一定想出對策。”辰夜腦殼兒上冒汗,他自然沒辦法改變歷史,所以他必須在一天內摸出隨侯珠的下落。

  “那就讓你的腦袋在脖子上再待一天,退下吧。”張放說罷便躺下休息了。

  辰夜這才忐忑地退了出去,心想還好沒讓他繼續暖床。

  第二日早晨,辰夜又過來張放的寢殿內,他伺候張放穿好了華袍,但腰間還缺一個掛飾。他便趁著拿配飾的空當,把抽屜一一打開來查看。記得風舜說過,隨侯珠之心呈水滴狀,有鴿子蛋那麼大。

  “今日就帶那塊雪色玉玦吧。”

  屏風後傳來張放的聲音,辰夜沒找到形似的玉石,只好拿出那塊玉玦系在張放了腰間。

  張放的心情似乎不錯,但打開門看到府內一派喜慶,僕人們正熱火朝天的籌備著婚事,他又不悅地蹙起了眉頭。

  “陪我出去找個地方喝酒吧。”張放說著又將大門關上了,然後脫下那身華美的錦袍,換上一件不起眼的灰白素衣。隨後他又將那件錦袍遞給了辰夜,“穿上它。”

  辰夜不解地將錦袍穿在了身上,這時張放又將他按在鏡前坐下,反倒還給他梳起了頭髮。辰夜受寵若驚,只聽張放邊梳邊道:“你知道我為什麼選你嗎?”

  “你好生看看自己這張臉,你與我註定是同一類人,因為一張好看的臉受到寵愛,同時也會因為這張臉招來禍端。”

  辰夜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又看了看身後的張放,那張臉的確美得太過分了,難怪漢成帝為他如痴如狂。然而在這個時代,男人和男人相愛是禁忌,即便那個人是君臨天下的帝王,也無法在萬人唾罵中護你周全。那麼他和風舜,也會是同樣的下場嗎?

  “你生得這麼俏,愛你的人很多吧?”張放幽然道,將辰夜的頭髮全都束在了頭頂,然後盤上了一枚精緻的玉冠。

  “這是我嗎?”辰夜從沒像這樣把頭髮全都束起來,整個人瞬間顯得容光煥發,再配上那身華美的衣袍,儼然一個王公貴侯。

  出門前,張放還戴上了一張銀制面具,然後又遞了一個面具給辰夜,“戴上這個,等到了外面你就是張放,而我只是你的小廝。”

  辰夜心想張放果然狡詐,這樣萬一遇到什麼危險,也有自己當替死鬼。他勉為其難地把面具戴上了,兩人便悄悄離開了住處。

  這時候,風舜正和家丁們一起抬酒,無意瞥見兩人離去的背影,他遲疑著正要追過去,不料被管侍撞見了,一頓數落。

  “我倆都不會什麼武功,不如再喊上一名家丁跟隨吧?”辰夜眼看到了大門口,想著風舜說過很多人想要張放的命,總覺得這樣出去不妥。

  張放掃了辰夜一眼,“如果我想帶其他人,就不會要你穿上我的衣服了。不過你放心,我準備去熟人那裡,應該不會出什麼岔子。”

  兩人穿過繁華的街頭,進了一家熱鬧的青樓。像這種風月之地,平時會有許多紈絝子弟出入,有的人為了隱藏身份會戴上面具,所以兩人走在人群中並不搶眼。

  辰夜看著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們,想著自己是在逛窯子還挺激動。這時一位濃妝艷抹的老鴇過來,熱情地招呼道:“喲,這位貴公子許久沒來了呀!”

  還不等辰夜回應,張放便上前彬彬有禮道:“敢問柳姑娘有時間嗎?”

  “有有有,您家大人過來了,怎會沒有時間?”老鴇脅肩諂笑的在前方帶路,將二人引到一間雅致的上房裡。

  此時,一名青衣女子正坐在軟塌上,臂彎里環著一把琵琶,正微微低頭彈奏著。只見她柳眉杏目,臉上略施粉黛,微笑時還有兩粒酒窩。

  二人便坐下來聽曲,辰夜不禁湊到張放耳邊,小聲問他這姑娘是誰。

  “她芳名柳茹,是這家青樓的花魁之一,我和皇上有空會來這兒聽曲,每次聽她彈曲兒,再煩躁的心也會沉靜下來。”

  一曲作罷,柳茹這才緩緩走下來,順手從案上端起兩杯酒,優雅地向辰夜敬酒道:“張公子近來可好?”

  辰夜愣了一愣,忽然發覺這姑娘的眼睛不對勁,比起她那張亮麗的臉蛋,她的眼神顯得太過灰暗了,貌似是個瞎子啊。

  “我在這裡。”張放將柳茹的酒杯接了過來,柳茹不由得微微挑眉,“那旁邊這位公子是?”

  “是我府上新來的侍從。”

  辰夜禮貌地道了聲好,柳茹便邀二人坐下來,嫣然笑道:“聽聞張公子明日大婚,今日怎還有工夫過來妾身這兒?”

  “別提了,要我娶皇后家那個丑侄女,還不如叫我去死呢。”張放鬱悶道,抿了一口酒。

  “公子可不要這麼想,娶了皇后的侄女,那可就是皇親國戚了,皇上這樣做也是為了公子好。為了祝賀張公子大婚,妾身也準備了一些心意。”

  柳茹說著摸索到一旁,從木隔上取下一個錦盒,雙手放在了張放跟前。張放遲疑著打開錦盒,只見其中是一枚水滴狀的玉珠繩墜,眼色微微一沉,“你這是何意?”

  看那玉珠的形狀辰夜頓時一機靈,夠著眼睛正要細看,不料張放啪的一下把錦盒蓋上了。

  “這寶珠本是公子的心愛之物,當初公子割愛把它贈與我,但如今卻不得不還給公子了。”

  兩人都不解地看向柳茹,只見她落寞地微笑道:“因為——我和張公子的情誼,到今日就徹底結束了呢。”

  “莫非你……”張放忽然覺得頭暈眼花,身體一歪就要倒下來。辰夜慌忙將張放護在懷中,警惕地懟著柳茹道:“你這女人到底想幹什麼?”

  “我不過是個瞎了眼的弱女子,還能幹什麼?”柳茹說著笑容消失了,灰暗的眼底浮出一絲惡意。

  第59章 咯

  眼見情況不妙,辰夜急忙環顧房間四周,隱隱能聽到外面喧擾的人聲。也許他現在大喊一聲,會有人注意到房間裡的異樣,就怕整座樓都和柳茹是一夥的。

  這時柳茹已經走到了窗前,她摸到一根紅線拉了拉,窗下的銀鈴便發出一陣悅耳的聲音。

  “難道她在通風報信?”辰夜額上直冒冷汗,想來這柳茹一個瞎子,肯定不敢一個人行刺張放,也許很快就有幫凶過來收拾他們了。

  柳茹回眸冷笑道:“你們這些男人,口口聲聲說把我當做知音,卻沒有一個願意替我贖身。其實你們心底是瞧不起我的吧,瞧不起我這種風塵女子!”

  張放還殘留著三分意識,掙扎道:“我們並非瞧不起你,只是各有家室無法給你歸宿……但我待你也不薄吧,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和皇上經常來這裡廝混的事,太后她老人家早就知道了,於是她派人找到了我。你不替我贖身,但太后一族的人可以,代價便是要你離開皇上!”

  柳茹說著漸漸迫近張放,“當然礙於皇上的面子,太后一族也不敢要你的命,所以我不過是給你下了迷藥,但接下來你要經歷的事情,也許比要你的命還痛苦。”

  “你別過來!”辰夜立即從腰間摸出幾枚銀針,“我手上有暗器。”

  柳茹這便停住了腳步,“這位小兄弟呀,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罷,通知你府上的人過來救你家侯爺,否則連你也要一起遭殃了。”

  辰夜一想到之前張放威脅自己,還拿自己當擋箭牌,這種人他憑什麼要以德報怨?於是他迅速打開桌上的錦盒,把裡面那顆玉珠墜拿了出來,管它是不是隨侯珠先拿走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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