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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了,我跟你回去。”

  臨走的那天清晨,晏西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眺望整個哀牢族的房屋小巷,還有那高聳入雲的望天樹。他不禁又想起了洛麒,想著兩人在私塾里共度的時光,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那麼率真的少年,他怎麼會不喜歡呢?

  只不過,他終究是個過客。

  第45章 蠢蠢欲動了

  夜幕降臨,田野間泛起薄薄的白霧。辰夜幾人走在鄉間小道上,看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便拾了些木柴就地升起火來。

  巫曉拿出行囊里的小鍋,從旁邊溪澗里舀了些水,打算煮點東西填填肚子。等水燒開後,辰夜便丟了幾團麵餅進去,再用筷子攪拌起來。

  “這個倒是挺方便的呀,不過少主怎麼會想到要把麵條油炸一遍,再做成這樣一塊塊的帶著?”巫曉禁不住好奇道。

  辰夜得意地挑了挑眉,“我告訴你啊,這個就叫做方便麵,不僅可以煮著吃,還可以直接嚼著吃。但是要等到很久很久以後,這種吃法才會流行起來喲。”

  “嘻嘻,那我以後多做點方便麵帶著。”

  眼看面快煮好了,辰夜舔了舔嘴唇,又看向旁邊悶不吭聲的風舜,他像在鬧什麼彆扭似的,總是刻意迴避自己的目光。辰夜特地給他乘了一大碗面,他也只是默默地接過來吃。

  吃飽喝足後,幾人鋪了一塊布在地上,打算就這樣露宿一晚。辰夜大大咧咧的躺在兩人中間,而風舜則枕著手臂臉對著外邊。

  夜越來越深了,風舜還是睡不著,因為只要他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浮現出那日兩人接吻的情景。每當看到辰夜那張邪魅的笑臉,他心底就痒痒的,止不住回味對方唇齒間的芳香。怎麼辦,他好像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怎麼還不睡?”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風舜回過頭去,只見辰夜正托著臉頰看著自己,“我想噓噓,但周圍好黑啊,你陪我去吧。”

  “男人家的還怕黑,你也不害臊。”風舜嘴上嫌棄,但還是起來跟辰夜一起去了。

  辰夜找到一棵樹,站在樹身後解決,而風舜就在一旁等他。突然辰夜發出一聲驚呼,風舜急忙衝過去,不料有人從身後撲了過來。辰夜一把環住風舜的肩膀,貼在他耳畔道:“你那麼緊張幹嘛?”

  “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風舜正要掙開辰夜的手臂,可耳尖處忽的一熱,似被什麼柔軟溫熱的東西含住。察覺到辰夜正在咬自己的耳朵,風舜只覺得一股熱流竄向頭頂,轉身就將辰夜摁在了一旁的樹上。

  “怎麼你想打……”辰夜話未說完,對方的唇忽然壓了上來,舌尖撬開唇瓣餵了進來。

  風舜閉上眼睛溫柔地探索著,舌尖撩撥著辰夜的唇舌,對方的唇瓣柔軟而滑膩,嘗起來就像果肉般鮮嫩多汁。辰夜不由得環住風舜的後背,動情地迎合著心上人的舌尖,貪婪的享受著唇齒間的香醇。

  這一吻深情而綿長,仿佛要吻到地老天荒。突然的,風舜在辰夜唇瓣上咬了一口,辰夜不禁發出一聲低呼,唇齒間頓時溢滿鐵鏽的味道。

  “為什麼要咬我啊?”辰夜擦了擦唇瓣上的鮮血,風舜便用指尖抬起他的下巴,“想到你這張嘴還吻過別人,我一時生氣沒忍住,是不是咬疼你了?”

  辰夜沒好氣地打開對方道:“說得好像你沒親過別人一樣!”

  “我第一次親吻別人,是在竹王府的荷花池裡。”

  辰夜不由得一愣,說起來那次掉到荷花池裡,還是風舜給他做的人工呼吸,不過那次他也是初吻啊。想到後來還被人強吻過幾次,辰夜忽然覺得風舜挺虧的,有點心虛道:“說得好像我願意一樣,還不是被人強迫的。”

  “過去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但從現在起我不准任何人碰你,也不許你再去招惹別人。”風舜話一出口自己都有點懵了,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術,盡說一些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話。

  “瞧你這話說得怎麼那麼難聽,說一句你就是喜歡我會死啊!”辰夜在風舜胸口拍了一下,不料對方趁機扣住他的手,一把將他攬入了懷中。

  雖然無言,但似乎已經給了最好的回答。

  辰夜心裡像開了花一樣,又摟住風舜熱情地親吻起來,還在他脖子上種了兩個糙莓……

  翌日,東方魚肚白。

  三人再度啟程,一路穿過荒野和山林,終於看見了高聳的城樓。辰夜隨手拉了個人問路,原來前方就是夜郎最大的城池——柯樂城。這裡是牂牁水運的起點,有著不亞於都城的繁華。

  “我看三位也是要去柯樂城吧?最近柯樂城要舉行一場鑒寶會,各地商人都紛紛趕來這裡做買賣,不說了,我也要趕去湊熱鬧了!”那人擺了擺手,隨著人流進了城。

  “那鑒寶會上是不是有許多名貴玉石?”辰夜好奇道,會不會有手紮上標記的寶物呢?

  巫曉點頭道:“沒錯,鑒寶會就是交易各類玉石的,尋常人家雖然買不起,但好歹可以飽飽眼福,咱們要不要去湊湊熱鬧哩?”

  “來都來了,當然得進去瞧瞧!”辰夜果斷決定進城浪一浪,他一手攬住巫曉一手拽著風舜,開開心心的排隊通過城門。

  滿大街都是叫賣的小販,有賣藥的有賣小吃的,人們身著色彩艷麗的衣裳,熙熙攘攘的講著各地方言,唯一聽得親切的還是漢腔。

  辰夜就像鄉巴佬進城似的,拉著巫曉東逛逛西瞧瞧。風舜心不在焉地跟在兩人身後,他滿腦子都是昨夜親熱的畫面,感覺整個人都要瘋掉了。

  “你怎麼能喜歡一個男人,這一定是幻覺,肯定是中了幻術……”

  眼看前方一家烤肉鋪前排起了長龍,辰夜嗅著那誘人的香味,興奮地推著巫曉道:“我要吃燒雞,你快去排隊給我買!”

  巫曉知道少主最喜歡吃燒雞,二話不說就衝過去站了個位置。而辰夜則繼續在附近溜達,可他轉身才發現風舜不見了,便在人群中搜尋起來。

  此時,街道轉角處一家藥材鋪前,一名紫衣男子正在挑揀藥材,“瞧你家這鹿茸,上面的茸毛微微刺手,只怕不是雄鹿的幼角吧?還有你家這冬蟲糙,色澤偏暗,質地發軟,也是放了許久的陳貨吧?”

  “我說你挑三揀四的,到底買不買啊?”店家不耐煩的嚷嚷道。

  紫衣男子像沒聽到店家的話,繼續挑刺道:“嘖,還有這白朮,縱皺紋不明顯,也沒有如意頭,是用jú三七的根冒充的吧?”

  這時辰夜走了上來,一把將那紫衣人拽了過來,沒好氣道:“我說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什麼時候還把衣服換了?”

  紫衣人神色複雜地盯著辰夜,辰夜看對方手中還握著一把摺扇,便想把那扇子搶過來瞧瞧,“你啥時候還買了把扇子?”

  那紫衣人手腕一轉便躲開了,噗的一聲撐開了手裡的摺扇,黑色扇面上只寫著一個金色的鬼字,看起來像是什麼標誌。

  辰夜愣了一愣,忽然發現對方脖子上乾乾淨淨的,記得昨晚明明在風舜脖子上種了兩顆糙莓的。再一細看,這紫衣人眉眼間有抑鬱之色,嘴唇微微發紫,他雖然跟風舜長得一模一樣,但兩人完全不是一個畫風啊。

  “那個……我好像認錯人了……”辰夜不由得退後兩步,感覺對方就像個毒公子,挨得太近就會中毒似的。

  “我很好奇,你把我錯認成誰了?”紫衣人的聲音略微沙啞,但聽起來也跟風舜很像。這下辰夜更懵了,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人啊?

  這時身後傳來熟悉的喊聲,辰夜回頭便見風舜正朝這邊走來,這個紅衣翩翩的男子無疑才是風舜啊。辰夜這才想起風舜曾經說過,自己有一個孿生哥哥來著,難道說這紫衣人就是風舜的哥哥?

  “莫非你就是……”辰夜再一回頭,那紫衣人已經不知去向,而風舜好奇地走過來道:“你剛才在跟誰說話?”

  辰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覺得要捋順一下思路,然後再跟風舜提這件事。不一會兒,巫曉就拎著兩隻燒雞過來了,開心地吆喝著兩人一起吃。

  而那紫衣男子正躲在拐角後,凝望著風舜離去的背影,倏然扣緊手中的摺扇……

  天色不早了,幾人便找了家客棧休息。

  辰夜特意把巫曉支到隔壁房間,而自己則跟風舜單獨一個房間。風舜心裡像小鹿亂撞似的,但仍然假裝淡定地坐在桌旁,拿著一張手帕擦拭自己的劍。

  “舜,我曾聽人說你是將門之後,可舉眼全漢朝的名將之門,沒有哪一家是姓風的哎。”辰夜故意試探道,他搜刮遍曾經學過的歷史,也想不出西漢時期哪個將軍姓風啊。

  風舜有些錯愕,停了片刻才道:“因為我不姓風,我姓衛。”

  辰夜頓覺腦袋裡一個霹靂,要說是姓衛的話,那就只有大司馬將軍衛青!就算沒學歷史也該聽說過,衛青是漢武帝時期的重臣,也是皇后衛子夫的弟弟。而現在已經是漢成帝當政,所以風舜極可能是衛青的子孫!

  “想必你也猜到了,我祖父就是長平侯衛青,是世人公仰的萬戶侯。而我爹身為長平侯次子,也被封為陰安侯。祖父去世後,我伯父繼承了長平侯爵位,後來卻因巫蠱之禍冤死。但我爹並沒有受到牽連,依然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

  辰夜一臉震顫,史書上有過記載,在征和二年的巫蠱之禍中,受到殃及的衛青後人確實只有衛青的長子。而關於衛青次子的記載,其卒年和子嗣都不清楚。

  “我原名叫衛風,字舜之,直到我十一歲那年拜入神捕門時,恩師才給我更名為風舜。”

  辰夜愣愣的點了點頭,“看你平日裡低調的樣子,沒想到你還真是將門之後啊!可我記得你不是還有一個孿生哥哥嗎?”

  “沒錯,哥哥只比我早出生一刻,我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我爹過了半百之年,好不容易才得了一雙兒子,所以我倆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爹娘給我們的東西也是成雙成對的。”

  風舜說著拿起了手邊的黑劍,“就像這把堯劍,原本就是給我哥哥的,只可惜哥哥不喜歡舞刀弄劍,所以他的劍一直是我在用。”

  辰夜猶豫了片刻,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家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會淪落成一個捕快,而你的孿生哥哥又去了哪裡?”

  回想起當年的噩夢,風舜眼底不禁溢滿悲憤,手臂也微微顫抖起來。辰夜也捏了把汗,上前握住風舜的手,與他交換了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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