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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不敢睡覺,辰夜只好一直纏著洛麒講話。等到後半夜,兩人都睏倦地睡去時,房樑上忽然落下一層薄灰,一道瘦黑的人影也隨之落到床前……

  第40章 這就嫁人了

  天微微亮,辰夜正睡得迷迷糊糊時,外面突然有人過來砸門,喊著要進來量尺寸做嫁衣。

  “她們又來了,快醒醒啊你!”辰夜忙把地鋪上的洛麒搖醒了,讓他想辦法把那些娘們轟走。

  洛麒自然沒放大嬸們進來,口頭報了個大概尺寸,便讓她們下去裁嫁衣了。隨後他就匆忙出門了,也沒說要去哪兒。

  按照本地習俗,準新娘今日得在房內沐浴焚香,吃齋祈福。辰夜沐浴更衣後,無心念誦那些繁複的祝文,便打算在這宅院裡再探探。然而他一出門便有人攔著,說他是待嫁的新娘,出門不吉利之類的話。

  辰夜只得乖乖窩在房內,他百無聊賴地倚在窗前發呆,視線落在對面的屋頂上,忽見有道紅影疾閃而過!

  “舜!”辰夜脫口驚呼,他記得那身朱紅色的長袍,是他親自給風舜挑的布料!

  他不顧奴僕的阻攔衝出門,急切地在庭院裡四下尋找。然而那人早已不知去向,一切就好像是他的錯覺。他失落地回到了房間裡,那傢伙不是說了要走嗎,還來這裡做什麼?

  一整天辰夜都是在焦慮中度過的,直到晚上洛麒才過來找他,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我家宅子這麼大,我覺得夫子肯定還在這裡,可我把整個宅子都翻了一遍,包括酒窖和放糧食的倉庫都找過了,還是不見夫子半個人影。你說,夫子不會已經遭遇不測了吧?”

  辰夜這便安慰道:“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洛麒焦躁地踱來踱去,“明日我倆就要舉行婚禮了,到時我就能繼承族長之帽,等我把象王角交給你,你可得讓我見到夫子……我現在只能相信你了,別讓我失望啊!”

  辰夜敷衍地答應了,可他真不知道晏西在哪兒,就連對方是生是死都不確定。這時候他又想起了風舜,以那傢伙的聰明才智,稍作推理應該就能得出結論了吧。

  這一夜,辰夜輾轉難眠。

  第二日清早辰夜就被吵醒了,花婆們熱熱鬧鬧地擠在屋子裡,七手八腳的給他描起妝來。一會兒捏著他的下巴,一會兒又摁著他的腦勺,辰夜一煩就把人都轟了出去,不就是化個妝嗎,他還會變臉呢!

  柳條炭筆描長眉,玫瑰胭脂染兩腮,頭戴一塊金珠墜抹額,面罩一層薄薄的紅紗,再穿上一身拽地的紅嫁衣,整個人瞬間容光煥發。

  “我準備好了。”辰夜轉身一揮紅袖,對自己的妝容甚是滿意。

  這時洛麒掀開門帘走了進來,同樣是一身鮮艷的紅袍,那一刻,辰夜還以為進來的人是風舜。只可惜洛麒生得濃眉大眼,眉宇間有少年的輕狂之意,而不是風舜那種高冷淡然之氣。

  辰夜忽然有點惱火,為什麼他老是想起風舜,才隔了兩天就想了無數遍,是不是中了那傢伙的毒啊?

  “你……很美。”洛麒羞得不敢直視辰夜,這傢伙明明是個男人,怎麼可以美得這麼不像話!

  辰夜優雅的伸出手來,給了洛麒一個眼神,洛麒便扶住他的手臂道:“娘子這邊請。”

  兩人來到大堂里給族長請安,其間眉來眼去執手深情,配合得那叫一個天衣無fèng,族長看了是笑得合不攏嘴。

  辰夜透過面紗望去,族長正戴著一頂金灰色的帽子,帽頂上有一截白色的寶塔。想必那個就是象王角了,辰夜心裡別提有多激動,恨不得把面紗掀開來看個究竟。

  按照習俗,新郎還要帶新娘遊街。在僕人們的熱情招呼下,一頭健碩的大象被牽了過來。它頭上掛著紅彩頭,正歡快地吹著鼻子,發出鳴笛一般的聲音來。

  “哇塞,大象耶!”辰夜興奮得兩眼冒星星,幸好有面紗遮住了他那誇張的表情。

  洛麒騎到大象背上,將辰夜拉了上來,兩人就這樣騎在大象上遊行。大象後面還跟著一群小象,花童們則坐在小象上,吹著喇叭敲打著銅鑼,一路歡聲笑語。

  風和日麗,滿大街都是喜慶的紅色,族人們都穿上了節日的盛裝,紛紛聚在家門口,對他們拋灑花瓣,祝福不斷。

  辰夜有點飄飄然,不由回頭對洛麒道:“你有沒有想過,倘若現在跟你一起接受祝福的,就是你朝思暮想的心上人會怎樣?”

  洛麒的笑容漸漸僵住了,假若夫子也穿上這樣一身紅衣,依偎在自己懷中共賞良辰美景,那真是人生一大幸事。但事實上,夫子只會用書卷敲著他的腦袋,笑著責備他不知道好好念書,成日裡就知道做白日夢……

  辰夜不禁也陷入沉思中,穿越前他一直處於深櫃裡,從未妄想會與任何人結成伴侶。可面對此情此景,他竟渴望有那麼一個人,能和自己攜手餘生。

  “誒,我怎麼會想起那個面癱,他明明都丟下我不管了!”辰夜趕緊把自己拍醒,這時有個東西突然砸到自己胸口,啪的一聲濺得到處都是。

  辰夜錯愕地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嫁衣上竟沾著一抹蛋黃!他娘的這誰扔的,沒看見別人都撒花呢,哪個狗日的敢朝老子扔雞蛋!他憤然瞪向雞蛋飛來的方向,一眼便看見有個紅衣人正站在人群後。

  風舜眼睜睜看著辰夜,那身艷麗的嫁衣太美,美到他難以呼吸。明知道辰夜在做戲,可看辰夜依偎在別人身前,他心裡竟酸溜溜的。察覺到辰夜的目光,他慌忙轉身逃走了。

  “別走啊!”辰夜心裡一急,起身就要從大象背上跳下去。洛麒慌忙拽了他一把,然而辰夜再抬頭一看,風舜已經不知去向了。

  “放開我!”辰夜掙脫洛麒從大象身上跳了下來,不料卻被大象身上的繩索絆了一下,身體一歪就滾到了地上,四周人群不禁發出一陣驚叫聲。

  這一摔額上的金飾都掉了下來,辰夜掙扎著想把東西撿回來,偏偏就在這時,他竟看見一條青蛇蜿蜒了過來!他嚇得驚叫一聲,這大街上全是人哪來的蛇啊,而且看那蛇的顏色,怕是劇毒的竹葉青!

  洛麒見狀正要從大象上跳下來,不料大象受了驚奮力跺腳,整個地面也隨之震動起來。隊伍後的小象也跟著跺腳,花童們尖叫著紛紛跌落在地。而族人深怕被象群踩到,手忙腳亂地往屋裡躥,場面瞬間變得一派混亂。

  辰夜只覺得眼前一黑,那大象竟抬腳朝自己踩了過來,任洛麒怎麼嘶吼都不管用。

  “完了,我要變成肉餅了……”辰夜嚇得閉上了眼睛,慌亂之際有人抱住他就地一滾,同時那隻巨大的象腳重重砸進了地面。

  辰夜這才敢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張冰冷而熟悉的臉,不由驚喜道:“你真的還這裡啊,我以為你丟下我不管了!”

  風舜立即收住擔憂之色,故作嚴肅道:“我問你最後一遍,東西你還偷不偷?”

  辰夜不禁皺起眉頭,他好不容易才看到象王角,都到了這一步怎能輕言放棄?他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道:“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你是誰,放開我娘子!”洛麒低喝一聲,警惕地瞪著風舜。

  風舜不屑於理會洛麒,只是無奈地看著辰夜,然後沉默的起身離開。他擔心辰夜有危險,潛去族長家偷看他,婚禮上還一路跟著他,可他始終不懂自己的苦心。

  “你沒事吧?”洛麒忙上去扶起辰夜。

  “沒事。”辰夜追望向風舜離去的方向,隱隱看見角落裡還有個白衣男子,那人朝風舜點了點頭便一道離開了。等等,那白衣男子瞧起來怎麼有些眼熟?

  辰夜迅速在腦海中搜尋了一番,忽然想起曾被鎖在破屋裡的白衣人,等等,晏西又怎麼會跟風舜在一起?來不及跟洛麒解釋,他跳起來就追了過去。

  拐角後是一條狹窄的巷弄,彎彎曲曲的有幾條岔道。辰夜剛進去時,還能看到那一紅一白的背影,但轉個彎就都消失了。

  辰夜焦急地穿來轉去,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忽然有人拽住了他的手臂,他繃緊神經回頭就是狠狠一拳。

  “啊,你打我做什麼?”洛麒齜牙咧嘴地揉了揉臉頰,“可算是找到你了,趕緊跟我回去罷,前邊就是蒙家的地盤,這裡很危險!”

  “蒙家的地盤?”辰夜抓不著頭腦,只聽洛麒解釋道:“蒙家是我們洛家的死對頭,為了跟我家爭族長之位,蒙家總是暗地裡針對我們。方才那場騷亂恐怕就是蒙家動的手腳,還有你身上的雞蛋也是他們扔的。”

  辰夜還以為那雞蛋是風舜扔的呢,不過想想風舜才不會幹這種事。

  兩人快步行走,眼看要穿出這條幽暗的巷弄,忽然從旁邊岔道里躥出個人來,冷不防一棒將洛麒打暈了過去。辰夜還沒來得反應,也被人偷襲打暈了過去……

  一陣寒意襲來,辰夜猛然睜開眼睛,這才發現有人正朝自己潑冷水。他掙了掙,發現自己被綁在了椅子上,眼前是一個身材瘦小的鷹鉤鼻男人。

  那男人圍著辰夜轉了一圈,眼底儘是狡猾之意,“嘖嘖,這夜郎來的姑娘就是俏,難怪洛族長急著要把你收為兒媳。”

  “你是誰?”辰夜警惕地瞪了對方一眼,只見四周貌似是個柴房,而洛麒就在他對面,同樣是被綁在椅子上,並被冷水潑醒了。

  “我姓蒙,這裡的人都稱我蒙老大。”

  洛麒不禁怒叱道:“姓蒙的,他只是個外人,你有什麼仇沖我來,別打他的主意!”

  蒙老大咯咯笑了起來,“外人?這姑娘和你都已經成親了,敢問我哀牢族上下還有誰不知道她是你洛家的人?”

  “這幾年來瘟疫肆虐,族裡的女子越來越少,時至今日已經有九成男人,剩下的一成不是老嫗就是女童!相傳外來的女子不會感染瘟疫,於是來一個你洛家就撈走一個,憑什麼一有好女人就得嫁入洛家?”

  蒙老大憤然瞪著洛麒,陰險笑道:“看你爹給你找了一個又一個,這次偏偏還是個美人,大爺我實在是忍不住了,不如把你妻子借我快活快活唄,外邊還有幾個兄弟等著呢!”

  “敢動他一根毫毛我就閹了你!”洛麒氣得青筋暴起,奮力掙紮起來。

  蒙老大搓著手轉向辰夜,色眯眯地笑道:“瞧這美艷的嬌妻喲,大爺可是好久沒嘗女人味了,洛大少爺可要瞧好了,她馬上就要被兄弟幾個蹂躪了。”

  辰夜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心想這蒙老大口味可真重,待會兒要是扒了褲子,發現他是個男人就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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