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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夜心想既然邪務對雲濼這麼好,那為什麼她似乎很怕邪務的樣子?他狐疑地挑了挑眉道:“反正現在四周無人,你把玉拿出來給我瞧一下好麼?”

  “赤火玉我一直是貼身系在腰間的,這恐怕……”雲濼難為情道,言外之意是要脫掉衣服才能把玉拿出來。

  辰夜便賊兮兮的附在她耳畔道:“那咱們去找個隱蔽的地方,你把玉拿出來給我看好不好?”

  “這……”雲濼還沒答應,辰夜便拉著她往花園外走去。她心裡既欣喜又詫異,感覺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從前,他還是當初那個瀟灑不羈的少年,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該多好啊……

  兩人穿過花園後,前方石道上迎面走來兩名男子,左邊那個紅衣翩翩,右邊那個錦衣楚楚,可不正是風舜和竹陽!

  “握了棵糙!”辰夜不禁頓住了腳步,這尼瑪真是冤家路窄啊!他第一反應就是扭頭往別處走,但意識到自己現在用的是皇子的身份,皇子豈有給臣下讓路的道理?於是他只得硬著頭皮迎上去。

  “好巧啊表哥,我們正在巡視呢!”竹陽笑嘻嘻地打了聲招呼,風舜也微微鞠躬行了個禮。

  辰夜冷冷哼了一聲,停在風舜身旁道:“某人可要提起十二分的戒心,一隻鳥兒也不要讓它飛進來,明晚本皇子要是丟了什麼寶貝,那可不是挨挨板子就能解決的。”說著斜了風舜一眼,便拉著雲濼闊步離開了。

  “你不覺得皇子有點奇怪嗎?”

  風舜回頭望向辰夜的背影,記得上次皇子這麼看自己的時候,視線是略高於自己的,因為皇子的身材十分魁梧,而剛才那人的視線似乎比自己還低一點!如果是同一個人,怎麼可能在幾天內有如此明顯的身高差距?

  竹陽不以為然道:“我看是你的錯覺吧?他不一直都是那種目空無人的模樣嗎?”

  風舜想了想正準備跟上去,竹陽慌忙拉住他道:“哎——我勸你可千萬別招惹他!聽說他這兩天一把火燒了巫族,還抓了一個少年回來,把人家關在寢宮裡折騰得半死不活的。”

  “有這等事?”風舜大概猜到是誰被抓進來了,打算今晚去皇子寢宮探個究竟。

  不一會兒,辰夜帶雲濼回到了房間內,一關上門他便激動道:“你可以脫了!”

  雲濼紅著臉眨了眨眼睛,辰夜這才意識到哪裡不對,趕緊辯解道:“我是說你快把寶貝拿給我瞧瞧,不要誤會啦!”

  她遲疑著背過身去,漸漸解開自己的襟帶,然後將系在腰間的赤玉取了下來。然而玉剛一離身,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古籍記載,戴九雲夜光之冠,曳六出火玉之佩。這大概是夜郎質地最好,最溫暖的一塊赤火玉了。”雲濼說著將寶玉遞了過來,辰夜迫不及待地接過一看,果真像手札上記載的那樣,握在手裡灼灼發熱,舉於頭頂如燈照。

  “這寶貝我以前都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你能不能借我欣賞一晚上,等明兒我再還給你如何?”辰夜欣喜道,心想明天再還她一塊假的。

  雲濼並沒有回答,而是走到一旁打開了窗戶,只見西天烏雲層疊,看樣子這兩天要下雨了。若是沒了這赤火玉,只怕她的體寒症又要發作了。

  “你若不願意,我也不勉強。”辰夜說著作勢把寶玉還給雲濼,她忙推開他道:“這寶玉本就是殿下的東西,我又何來不願意,只要殿下開心就好。”

  辰夜毫不客氣的把赤火玉揣進了胸口,“那我先收下了。”

  雲濼伸手撫弄著窗台上的藍色花朵,幽嘆道:“殿下今天跟平時不太一樣呢,好久沒有陪我在宮裡散心了,我又想起了當初快樂的時光。”

  “只是當年那件事,殿下可還在怪我?”雲濼漸漸回過臉來,眼底隱隱含著淚光。

  “什麼事?”辰夜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這是要露餡兒的節奏啊!於是他立刻裝出凝重的神色,傷感道:“就算我要怪你,但怪你又能挽回什麼嗎?”

  “殿下別掩飾了,你明明就在怪我!”雲濼羞憤地抓住了辰夜的胳膊,“不然為什麼要將我們的婚期一延再延?為什麼要當著我的面和別的女人好,有時候甚至還出去和男人廝混?我都已經成了宮中人的笑柄,難道這兩年來對我的羞辱還不夠嗎?”

  “別說了,事情都過去了。”辰夜擔心再說下去就穿幫了,但卻按捺不住自己的八卦心理,好想知道這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一年,十五歲的雲濼初進皇宮,她冰肌玉骨蕙質蘭心,邪務對她一見鍾情,當場便請求父王賜婚。然而王后卻嫌棄雲濼體弱多病,認為她無法為皇室延續香火,堅決反對這門婚事。但兩人卻是越挫越勇,總是私下悄悄見面,感情也是愈來愈好。

  然而有一次,兩人私下約會被王后撞見了,王后不僅嚴厲地斥責了邪務,還辱罵雲濼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便是在這件事後不久,王后意外中毒死去了。

  “我知道你母后不喜歡我,所以才想盡辦法去討好她,盼望有一天她能認可我們。正是因為那次惹她不開心,我才會把那一籃葡萄送到她那兒,可我真的不知道,剛摘的葡萄里為什麼會有砒霜啊!”

  雲濼說著吸了吸鼻子,兩年前她說過同樣的話,然而那時邪務只是冷冷反問:“那你為什麼要讓送葡萄的奴婢說是我送的?”

  “我當時是怕王后反感我,才故意叫人說葡萄是你送的,並沒有想掩飾什麼啊。就算王后再怎麼奚落我,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害她啊,事到如今你還是不相信我麼?”

  王后吃了葡萄後被毒死了,雲濼一家本該遭受牽連,但事實並非如此。因為邪務將罪名嫁禍給了送葡萄的人,那個無辜的奴婢成了雲濼的替死鬼。雖然邪務沒有要她的命,但從那以後他便開始冷落她,經常做出一些羞辱她的事,還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

  此時的辰夜是旁觀者清,他隱隱猜到邪務還愛著她,要不然以邪務的性格,早就把她賣到哪個jì院裡受罪去了。

  “我相信你,別哭了啊。”辰夜看雲濼梨花帶雨的樣子,趕緊伸手去給她擦拭眼淚。然而她怔了一怔,顫慄地後退了兩步道:“你不是殿下!你是誰?!”

  還記得那年她聲淚俱下,可他卻嘲諷道:“你這種女人就會哭哭啼啼的,好博取男人的同情。我告訴你,我當然相信母后是你殺的,所以才要留著你的命,好好的折磨你!”

  所以,眼前這個溫柔的男子絕對不是他!

  “呃……我哪裡不像你的殿下了?”辰夜驚慌地撓了撓腦袋,不料假髮都被自己撓歪了。雲濼看著他那奇形怪狀的頭髮,登時就要脫口驚呼,幸好辰夜眼疾手快,一掌將她劈暈了過去。

  “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覺吧。”辰夜將雲濼抱到床上,細心替她蓋好了棉被。看這姑娘楚楚可憐的,想著她對自己還有一飯之恩,他倒是想幫她查查當年的中毒案是怎麼回事。

  為防雲濼醒後捅穿自己的身份,辰夜特地把房門從裡面鎖住了,自己則從窗口跳了下去。而窗戶的位置比較高,量雲濼一個弱女子也不敢往下跳。所以在他回來之前,外面的人不會發現她在這裡。

  夜色降臨,一陣寒風灌進昏暗的房間內,幾片藍色花瓣零落在地。雲濼整個人都蜷成一團,她的嘴唇開始發紫,迷迷糊糊地叫道:“冷,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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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空中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一名藍衣女子從雨中趕來,踏著台階飛快跑到大殿門。她抬手用衣袖擦拭臉上的水珠,這時辰夜從殿門口跨了出來,她一見他立即半跪下來行禮。

  “活兒都幹完了嗎凌初?”辰夜心知她是邪務的貼身女奴,對邪務的個性必然十分了解,所以才故意派她去干雜務,免得她在這裡看出什麼端倪。

  “回殿下,都做完了。”凌初謹慎地低著頭,作為一名文武雙修的女奴,她很少被任命去干雜活兒,只怕是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主人。

  “你跟著我有多久了?”

  “快兩年了。”

  辰夜一想既然她跟了邪務兩年,也許知道毒葡萄的事,於是繼續套話道:“當年我母后中毒身亡的事,你現在還記得多少?”

  “殿下怎麼突然問這個?”凌初詫異地抬起頭來,殿下明明很忌諱提這件事,今兒怎麼自己提起來了。但看辰夜投來嚴厲的眼神,她只好如實答道:“在跟隨殿下之前,奴婢一直是跟著王后的,當年王后中毒的時候,奴婢就在她身旁。”

  沒想到一問就問對人了,辰夜便要凌初把當時的情景重述一遍。

  說來那是一個炎熱的午後,有人給王后送來一籃葡萄,說是邪務皇子送的。王后嘗了一顆覺得新鮮可口,一口氣將葡萄全都吃光了。誰料過了一會兒,王后便開始腹痛嘔吐,緊接著心肝灼痛。

  凌初嚇得立即去找大夫了,然而大夫趕到的時候,王后已經咳了一灘黑血,不治身亡,而大夫檢查說是砒霜中毒。

  “在吃葡萄之前,母后就沒有吃過別的東西嗎?”

  “在那之前,王后只陪陛下吃了一盤鮮蝦。但吃完後她並沒有覺得不適,而且陛下也沒有出現中毒症狀,所以應該是葡萄出了問題。”

  “鮮蝦?”辰夜似乎有了點眉目,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便繼續問道:“母后是不是腸胃不好,吃東西很容易吃撐?”

  “是的,她吃完後一般不能坐,必須要四處走走才行。但那天她吃完蝦後便躺下休息了,直到有人送來了那籃葡萄。”

  當時,雲濼聲稱葡萄是她親手採摘,洗好之後才給王后送過去的,自己也吃過是沒有毒的,一口咬定自己送的葡萄沒有問題。

  “那你覺得毒是雲濼下的嗎?”

  凌初猶豫了片刻才道:“說實話,雲濼小姐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平時心軟得連一朵花也捨不得摘,我並不相信是她下的毒,只是……在送葡萄的前幾天,王后曾當眾羞辱雲濼小姐,宮中出現了許多對她不利的傳言。”

  “原來如此。”辰夜已經猜到了來龍去脈,道理很簡單,在距離現今兩千多年的夜郎時代,人們並沒有意識到許多食物是相剋的,比如蝦和葡萄,兩者加在一起的效果就等於砒霜。

  辰夜不禁長嘆一聲,雲濼本是好心想孝敬王后,不料陰差陽錯的害死了對方。而她和王后之間的過節,又容易讓人聯想到她是刻意報復。這麼簡單的一件事,還讓邪務記恨了她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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