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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不失低著頭，看不清表情，聲音里也滿是認命後的疲憊：“小王爺，給個痛快吧！”
第134章 以殺止殺
完顏綽忽然起身， 端著酒杯走下高台， 直接走到了辭不失的面前，同時遞上了手裡的美酒，笑道：“辭不失將軍也是豪爽之人， 若無蒙金兩國的戰事， 說不定我們還能把酒言歡，引為知己，可惜，造化弄人， 你我各為其主，註定只能做敵人，這杯酒， 算是替將軍送行。”
辭不失認真地看著完顏綽，有些摸不准這位榮王世子的想法，離自己這麼近的距離，就不怕自己忽然發難， 痛下殺手嗎？
其實， 完顏綽並非是不擔心，不過是相信一直寸步不離， 緊跟在他身後的姜鄴有辦法護自己周全罷了，只要有姜鄴在身邊，完顏綽不相信辭不失有本事傷自己分毫。
辭不失終還是沒有對完顏綽動手，長嘆了一口氣，接過酒杯， 苦笑道：“中都淪陷，屠城的命令雖不是我下的，但我也有吩咐手下的士兵們遵令執行，認真算起來，我也並不無辜，這杯酒，我辭不失，謝小王爺成全！”
說完，辭不失仰頭，想也不想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左右擦了擦嘴角，由衷讚嘆道：“好酒！”
“□□愧美酒，鴆毒辱英雄，我敬辭不失將軍一身忠肝義膽，那些亂七八糟的刑法，就不強加於將軍身上了……”一邊說，完顏綽一邊微微側過身，向姜鄴使了個眼色，姜鄴會意，伸手解下了一直佩戴在腰間的真剛劍，遞給了辭不失。
辭不失這才注意到了完顏綽身後的人，其貌不揚，但卻目光如炬，滿身煞氣絕不低於他們這些常年南征北戰，手上沾滿了鮮血的軍人，是個狠角色，辭不失有些明白榮王世子的用意了，低頭看了看遞到自己眼前的寶劍，驚呼出聲：“真剛劍？”
“不錯，正是琪琪格公主作為大蒙古汗國的使者出使金國時，送上的真剛劍。”
榮王世子的意思，是想借這把金剛劍，道破蒙金兩國的關係，互為鄰邦，若是能友好相處則罷，如若蒙古國擅自挑起戰爭，金國也不會一味避讓，辭不失明白了，笑著從姜鄴手中接過了真剛劍，哈哈大笑起來：“有勞小王爺費心，我辭不失今日有幸死在此等寶劍之下，算是不愧此生。”
完顏綽笑而不語。
辭不失向完顏綽點了點頭，忽然轉身，又面對窩闊台汗的方向恭恭敬敬地彎腰行了一禮，朗聲說道：“陛下保重，末將先走一步了。”
窩闊台汗雙手捂著臉，不忍多看，也不忍應答。
言畢，辭不失面色從容，拔劍自刎。
“來人啊！將辭不失將軍盛裝入殮，日後，跟隨窩闊台汗一同送回蒙古國。”
世子爺下令，忠孝軍的將士們當然不敢怠慢，馬上按令執行。
重新走回高台上的完顏綽發現，窩闊台汗捂著臉的雙手指縫間，隱隱有水光閃現，知道痛了就好，完顏綽要的就是讓窩闊台汗和蒙古人長長記性。
這一日，榮王世子在中都城外大開殺戒，斬首蒙古國俘虜十餘萬人，天下皆驚。
結束了一天的殺戮，完顏綽回來後命下人燒了一大鍋熱水，將自己整個人泡在浴桶里，閉目養神 。
心，卻根本靜不下來。
閉上眼，腦海中全都是屍山血海，直到現在，完顏綽依稀能聞到那股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始終縈繞在鼻翼之間，消散不去。
別看完顏綽在眾人面前裝得一副生殺予奪，毫不在意的模樣，實際上他的壓力一點兒都不小，除了一直對他了如指掌的姜鄴，其他人都沒有發現世子爺走路時的腳步虛浮。
自從回來後，完顏綽的情況就不太對勁了。姜鄴很擔心，一直守在完顏綽身邊，寸步不離，完顏綽要沐浴，他就乖乖待在外面守門，不過憑著過人的耳力，發覺屋內好半天都沒有動靜，姜鄴放心不下，這才轉身敲了敲門，向他們家綽兒詢問情況：“綽兒……”
“我沒事！”屋內傳來一聲有氣無力的應答聲，面對姜鄴時，完顏綽根本不需要偽裝。
姜鄴皺了皺眉，正想說什麼，碰巧這時候，塔訖代表忠孝軍的全體將士們，來請世子爺去軍中參加慶功宴。
完顏綽推辭不過，帶著姜鄴去了。
也正是在這次的慶功宴上，完顏綽下令，往大蒙古汗國送還了十餘萬戰俘的頭顱，得知了此時的琪琪格公主怒不可遏，恨不得馬上把完顏綽抓回來狠狠抽上一頓鞭子，以泄心頭之恨，但是礙於國主還在對方手裡，又不得不忍下這口惡氣，徐徐圖之，從長計議。
這時候的琪琪格公主，剛知道耶律留哥跟完顏綽有所勾結不久，得知自己上當受騙，盛怒難平之下，還曾出兵攻打過耶律留哥，不過礙於遼東地區是耶律留哥的地盤，沒有討到什麼好處不說，反而被陳亮帶領的忠孝軍前後夾擊，狠狠削了一頓，傷亡慘重，直到托雷他們逃了回來，跟琪琪格匯合後，一番大刀闊斧的整頓，這支軍隊才稍微恢復了一些元氣。
雖然沒有了可以交換的俘虜，但是金國手裡還有一張王牌，那就是大蒙古汗國的國主，窩闊台汗，有這個人在，蒙古國就算是再恨完顏綽，也不得不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商議和談。
就這樣，蒙金兩國的和談也漸漸開始步入正軌，完顏綽一力扛下了所有的壓力和罵名，功成身退。
本以為接下來的日子會過得順風順水，可是沒想到，完顏綽坑殺十幾萬俘虜的事傳出去，楊兆麟大為惱怒，心虛之下，不敢跑去質問完顏綽，反倒跑來找樓心月理論，說她沒有管教好孩子，才會使好好的一個孩子養成如此歹毒的心性，殘暴好殺，這樣下去，可想而知，日後完顏綽一定會率領金軍南下，屠戮同胞，覆滅宋國。
樓心月當然是堅決維護自己的孩子，據理力爭，不惜當場跟楊兆麟翻臉，爭了個面紅耳赤，兩人大吵了一架，最後不歡而散。
楊兆麟離開榮王府之後沒多久，樓心月偷偷派人去打聽消息，得知完顏綽不僅斬殺了十餘萬蒙古國的戰俘，還用好些殘忍的手法斬殺了蒙古國的好幾員大將，那些樓心月聞所未聞，甚至都叫不出名字來的酷刑，更是讓樓心月全身毛骨悚然。
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綽兒竟然變成了這麼可怕的一個人？不，那甚至都不能叫做人了，那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樓心月默默流著淚，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在完顏綽跟忠孝軍的將士們開懷暢飲，不醉不歸的時候，樓心月一個人枯坐在窗前，直至深夜，久久未能成眠。
大勢底定，沒有了蒙古大軍圍困中都這個後顧之憂，初登帝位的完顏緒更能放開手腳去做他自己想要做的事，也不怕完顏洪熙這個一心為國為民的六王叔會背著他做什麼傻事，有滿都在呢。
第二天，完顏洪熙終於獲准，得以重回榮王府。
就在榮王府的大門口，完顏洪熙偶遇了再次前來拜會樓心月的楊兆麟父子，這情景，雖不至於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卻是彼此相看倆相厭。
第134章 以殺止殺
完顏綽忽然起身， 端著酒杯走下高台， 直接走到了辭不失的面前，同時遞上了手裡的美酒，笑道：“辭不失將軍也是豪爽之人， 若無蒙金兩國的戰事， 說不定我們還能把酒言歡，引為知己，可惜，造化弄人， 你我各為其主，註定只能做敵人，這杯酒， 算是替將軍送行。”
辭不失認真地看著完顏綽，有些摸不准這位榮王世子的想法，離自己這麼近的距離，就不怕自己忽然發難， 痛下殺手嗎？
其實， 完顏綽並非是不擔心，不過是相信一直寸步不離， 緊跟在他身後的姜鄴有辦法護自己周全罷了，只要有姜鄴在身邊，完顏綽不相信辭不失有本事傷自己分毫。
辭不失終還是沒有對完顏綽動手，長嘆了一口氣，接過酒杯， 苦笑道：“中都淪陷，屠城的命令雖不是我下的，但我也有吩咐手下的士兵們遵令執行，認真算起來，我也並不無辜，這杯酒，我辭不失，謝小王爺成全！”
說完，辭不失仰頭，想也不想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左右擦了擦嘴角，由衷讚嘆道：“好酒！”
“□□愧美酒，鴆毒辱英雄，我敬辭不失將軍一身忠肝義膽，那些亂七八糟的刑法，就不強加於將軍身上了……”一邊說，完顏綽一邊微微側過身，向姜鄴使了個眼色，姜鄴會意，伸手解下了一直佩戴在腰間的真剛劍，遞給了辭不失。
辭不失這才注意到了完顏綽身後的人，其貌不揚，但卻目光如炬，滿身煞氣絕不低於他們這些常年南征北戰，手上沾滿了鮮血的軍人，是個狠角色，辭不失有些明白榮王世子的用意了，低頭看了看遞到自己眼前的寶劍，驚呼出聲：“真剛劍？”
“不錯，正是琪琪格公主作為大蒙古汗國的使者出使金國時，送上的真剛劍。”
榮王世子的意思，是想借這把金剛劍，道破蒙金兩國的關係，互為鄰邦，若是能友好相處則罷，如若蒙古國擅自挑起戰爭，金國也不會一味避讓，辭不失明白了，笑著從姜鄴手中接過了真剛劍，哈哈大笑起來：“有勞小王爺費心，我辭不失今日有幸死在此等寶劍之下，算是不愧此生。”
完顏綽笑而不語。
辭不失向完顏綽點了點頭，忽然轉身，又面對窩闊台汗的方向恭恭敬敬地彎腰行了一禮，朗聲說道：“陛下保重，末將先走一步了。”
窩闊台汗雙手捂著臉，不忍多看，也不忍應答。
言畢，辭不失面色從容，拔劍自刎。
“來人啊！將辭不失將軍盛裝入殮，日後，跟隨窩闊台汗一同送回蒙古國。”
世子爺下令，忠孝軍的將士們當然不敢怠慢，馬上按令執行。
重新走回高台上的完顏綽發現，窩闊台汗捂著臉的雙手指縫間，隱隱有水光閃現，知道痛了就好，完顏綽要的就是讓窩闊台汗和蒙古人長長記性。
這一日，榮王世子在中都城外大開殺戒，斬首蒙古國俘虜十餘萬人，天下皆驚。
結束了一天的殺戮，完顏綽回來後命下人燒了一大鍋熱水，將自己整個人泡在浴桶里，閉目養神 。
心，卻根本靜不下來。
閉上眼，腦海中全都是屍山血海，直到現在，完顏綽依稀能聞到那股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始終縈繞在鼻翼之間，消散不去。
別看完顏綽在眾人面前裝得一副生殺予奪，毫不在意的模樣，實際上他的壓力一點兒都不小，除了一直對他了如指掌的姜鄴，其他人都沒有發現世子爺走路時的腳步虛浮。
自從回來後，完顏綽的情況就不太對勁了。姜鄴很擔心，一直守在完顏綽身邊，寸步不離，完顏綽要沐浴，他就乖乖待在外面守門，不過憑著過人的耳力，發覺屋內好半天都沒有動靜，姜鄴放心不下，這才轉身敲了敲門，向他們家綽兒詢問情況：“綽兒……”
“我沒事！”屋內傳來一聲有氣無力的應答聲，面對姜鄴時，完顏綽根本不需要偽裝。
姜鄴皺了皺眉，正想說什麼，碰巧這時候，塔訖代表忠孝軍的全體將士們，來請世子爺去軍中參加慶功宴。
完顏綽推辭不過，帶著姜鄴去了。
也正是在這次的慶功宴上，完顏綽下令，往大蒙古汗國送還了十餘萬戰俘的頭顱，得知了此時的琪琪格公主怒不可遏，恨不得馬上把完顏綽抓回來狠狠抽上一頓鞭子，以泄心頭之恨，但是礙於國主還在對方手裡，又不得不忍下這口惡氣，徐徐圖之，從長計議。
這時候的琪琪格公主，剛知道耶律留哥跟完顏綽有所勾結不久，得知自己上當受騙，盛怒難平之下，還曾出兵攻打過耶律留哥，不過礙於遼東地區是耶律留哥的地盤，沒有討到什麼好處不說，反而被陳亮帶領的忠孝軍前後夾擊，狠狠削了一頓，傷亡慘重，直到托雷他們逃了回來，跟琪琪格匯合後，一番大刀闊斧的整頓，這支軍隊才稍微恢復了一些元氣。
雖然沒有了可以交換的俘虜，但是金國手裡還有一張王牌，那就是大蒙古汗國的國主，窩闊台汗，有這個人在，蒙古國就算是再恨完顏綽，也不得不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商議和談。
就這樣，蒙金兩國的和談也漸漸開始步入正軌，完顏綽一力扛下了所有的壓力和罵名，功成身退。
本以為接下來的日子會過得順風順水，可是沒想到，完顏綽坑殺十幾萬俘虜的事傳出去，楊兆麟大為惱怒，心虛之下，不敢跑去質問完顏綽，反倒跑來找樓心月理論，說她沒有管教好孩子，才會使好好的一個孩子養成如此歹毒的心性，殘暴好殺，這樣下去，可想而知，日後完顏綽一定會率領金軍南下，屠戮同胞，覆滅宋國。
樓心月當然是堅決維護自己的孩子，據理力爭，不惜當場跟楊兆麟翻臉，爭了個面紅耳赤，兩人大吵了一架，最後不歡而散。
楊兆麟離開榮王府之後沒多久，樓心月偷偷派人去打聽消息，得知完顏綽不僅斬殺了十餘萬蒙古國的戰俘，還用好些殘忍的手法斬殺了蒙古國的好幾員大將，那些樓心月聞所未聞，甚至都叫不出名字來的酷刑，更是讓樓心月全身毛骨悚然。
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綽兒竟然變成了這麼可怕的一個人？不，那甚至都不能叫做人了，那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樓心月默默流著淚，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在完顏綽跟忠孝軍的將士們開懷暢飲，不醉不歸的時候，樓心月一個人枯坐在窗前，直至深夜，久久未能成眠。
大勢底定，沒有了蒙古大軍圍困中都這個後顧之憂，初登帝位的完顏緒更能放開手腳去做他自己想要做的事，也不怕完顏洪熙這個一心為國為民的六王叔會背著他做什麼傻事，有滿都在呢。
第二天，完顏洪熙終於獲准，得以重回榮王府。
就在榮王府的大門口，完顏洪熙偶遇了再次前來拜會樓心月的楊兆麟父子，這情景，雖不至於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卻是彼此相看倆相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