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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仙急了,她可不能讓自己師傅丟臉,慌忙改口:“我……我是說他收你做徒弟,真是……真是好眼光!好福氣!是我老眼昏花,才沒把你這尊大佛給認出來……”

  常歡忍住笑,掏了掏耳朵:“哦?難怪是我聽錯了?我就說嘛,沈師叔教的徒弟,哪會這麼沒規矩。”賀仙兩手放在膝蓋處,一笑,乖巧地著點頭,心裡暗罵他可惡。

  兩人認識至今,她就沒給過常歡好臉色看,此刻一笑,梨渦淺淺,令人心醉。

  常歡心神一盪,只覺連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伸手把她腮上一擰:“好師妹,你剛才的話師兄愛聽,以後得常說。”

  賀仙本來是要吞下這口惡氣的,可見他得寸進尺地欺負上來,著實可恨,匆匆一想,自認為找到了可反擊之處,甩開他的手,道:“當心我把你們在嵩山上鬧的事兒全說出來,看師伯怎麼罰你!”

  常歡嘴角又露出那可惡的笑來:“臭丫頭,反將我一軍呢……你也不仔細想想,那些事兒都是誰鬧出來的?我不過是替雲師兄收拾殘局罷了,何過之有?”

  任離雲素來任性,行事魯莽,出門在外總會鬧出點不大不小的事兒,替他善後,也是早習慣了……可是這一回,鬧的動靜有點大,最令他不安的是,以任離雲的脾性,決不會放過藍嘯天,下山以後會再干點兒什麼來,真不好說。

  他越想越是擔憂。臨走之日,師母就千叮萬囑,要好好看緊他,別出什麼岔子,別與人動武。如今何止是動武,連家底都快給揭了。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讓他上這趟嵩山。

  且說賀仙這頭,她也漸漸明白,自己是鬥不過常歡這隻狐狸的,再怎麼說他也是師兄,與其跟他做無謂的爭執,還不如好好跟他說會兒話。

  這便盤腿坐好,照肩推了他一把,問道:“雲師兄,他會輕功嗎?”

  常歡見她變得和氣起來,心中煩惱頓消,拉近椅子,細細道來:“輕功和奇門遁甲術他都會一些,但只喜歡舞刀弄槍。本來嘛,師傅師母就這麼一個兒子,兩人都指望著把畢生所學傳授給他,吵了好些年,終於想到了兩全其美的法子:那就是:兩樣都學.

  可這時候,雲師兄長大了,由不得人擺布,根本就不買他們的帳,他就只喜歡看師祖傳下來的刀槍術秘笈。最終他們一家三口,各學各的,閒來無事,就開始爭論不休,都說自己學的是天底下最好的本事,我夾在中間,有時候順得哥情又失了嫂意,可真是頭痛。”

  賀仙想像了一番,只覺怪有意思的,又問道:“那你呢?你是怎麼拜入師門的?”

  常歡一拍掌,笑道:“這都是師母她慧眼識珠啊!”這便將拜師經過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他與獨孤燕夫婦,竟是結緣於司馬追風家裡。“燕門三風”之一的司馬追風,當時還未曾投身魔教,因獨孤羽之故,與獨孤燕間有往來。那年常歡年紀尚小,無家可歸,得司馬追風收留,不時借住在其府內。

  獨孤燕發現了他,不時與他聊天玩耍,後來便與她丈夫說,常歡是個百年不遇的人才,適合收作徒弟,專學奇門遁甲之術。

  初時,兩夫婦也沒透露自家住處,只不時去司馬追風那兒傳授一些根基之術予他,過了幾年,任離雲也跟著來了,兩個孩子一見如故,相處融洽,獨孤氏這一家才與他真正熟絡起來。

  常歡說道:“這回我瞞過義父,私放雲師兄,實在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家師曾與我有過約定:他們的住處來歷,不能透露給任何人知道。雲師兄自己不肯招,眼見就要開武林大會,我只好出此下策,先靜悄悄把他救出來,以後找著機會,再跟義父和自華師兄坦白。”

  賀仙聽罷,點了點頭。大別山的師伯修書少林,肯定也沒說出他跟方丈師伯的淵源,可見是不願相告了。

  這一頭,常歡忽醒起一事:“對了,往後你見了我師傅,可不能說出我會易容術的事兒,那秘笈可是師母瞞著我師傅塞給我的。幸好師母有先見之明,不然這一回,我可想不出法子救雲師兄了。”

  賀仙眨眨眼,問道:“那你義父呢?他不知道你會易容術?”那天她從舊殿出來,聽松庭的語氣,似乎很了解常歡的底細。

  常歡搖頭:“不知道。至今他和自華師兄,還有……那姓凌的,都以為是我認識了一個會易容術的高人,是他替我做了這張面具。”

  聽到最未一句,賀仙不解:哪張面具?

  心裡正犯嘀咕,就見常歡將一邊床帳放下,鑽了進去,只見他用拇指颳了刮下巴,隨後,將一張人|皮|面具撕了下來!

  那是一張與沈飛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賀仙捂著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她萬萬沒料到,常歡……居然不是常歡。

  那天在盧莊的人,就是他!難怪他整日裡面無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原來,竟是有一張面具隔著。此刻的他,鬍渣滿臉,有些憔悴,然而,整個人鮮明生動,令人覺得親近。

  一時又胡思亂想:你該不會是顧長熙吧。旋即又清醒,怎麼連自己也跟沈飛一樣疑神疑鬼了!

  過了好半晌,才緩過神,問道:“你到底是誰?”

  常歡不由發起怔來,一臉失魂落魄,苦笑一聲:“我是誰……我也不知道。”

  語氣有些感傷,賀仙聽入耳內,往日看慣了他油滑多變、狡詐無端的一面,如今見他如此,竟暗暗有些心揪。

  常歡道:“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何跟小飛長得這麼像?”賀仙聞言,再次細細打量,似又覺得不如頭一回所見那般相像了。常歡的臉要更白一些,該是長期戴著面具的緣故。

  見賀仙只顧瞧看,忘了追問,常歡也微微一頓——他下巴長得尖細,眉目也過於秀氣。對於自己這張臉,一直很不滿意。雖說並非人人盡如肖岳那般俊美,但任離雲與簫自華,一個風姿瀟灑,一個氣宇軒昂,自然而然地讓人覺得好看,即便是沈飛,也是膚色微黑,沒像他這麼白皙,跟個娘們兒似的。

  常歡假咳一聲,不想被她瞧看太久,自己說下去:“我跟他是兄弟……”賀仙聽罷大吃一驚,忙問:“你也是師傅的兒子?”

  常歡哭笑不得地解釋道:“星姨恐怕生不出我這麼大的兒子。我和小飛是表兄弟,顧月兒才是我娘。”

  賀仙聽罷,“咦”了一聲,問道:“她不是凌傲峰的妻子嗎?”越想越覺得奇怪。

  常歡戴回面具,突然呵呵笑了聲,話題一轉,道:“你們倆在開封城的事兒,雲師兄都跟我說了,他第一眼看見沈飛,也吃了一驚,本來想細問的,後來御劍門的找上去,他就忘了——那幾枚銀指環,是我剛替他做的,嘿!正好拿名揚他們練手。”自顧自地說著,也不管賀仙愛不愛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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